9、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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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常给人带来空旷的错觉。
月色下荒废的游乐园格外幽邃诡谲，令蜜尔想起他们生死相搏的那天。
“不回去吗？”
金发少年离开后，蜜尔发问。
即使只是结盟交换信息，但西索的举动无疑背叛了幻影旅团。
“不急，他们只会更迟。”西索依旧坐在木马上，“玩吗？”
蜜尔的嘴角抽了抽，既为近日在旅团基地的所见所闻，也为西索的反应，“原本我以为旅团比较……”
“正规？”西索挑眉笑了笑。
“嗯。”毕竟是A级的盗贼团伙，没想到比郊游的美食猎人还散漫，蜜尔话锋一转，“我还以为蜘蛛会比较团结。”
西索当然听出了话中意味，他被排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想到自己的纹身，他随口道，“蜘蛛是很团结。”
没能试探出一二令蜜尔有些遗憾，但她很快就转向聊天，“而且他们也很中二。”
意料之外的说法挑起了西索的兴趣，“中二？”
“比如加入帮派就要统一纹身，我老家的青龙帮都这么干……”蜜尔继续掰着指头数。
数得西索笑眼弯弯。
最后还是一起玩了旋转木马。
“其实我比较中意过山车。”回程上，蜜尔飘在一旁，一点点升高，直到看见西索红发的尖端，一簇一簇的，摸上去会很扎手吧，如果自己有手的话，如果自己摸得到的话，“如果你会尖叫的话，我能在你身边唱歌。但是想想你也不可能尖叫就算了。”
“用不着过山车，我现在就可以尖叫。”
“……”知道你戏多。
西索冷不防转身，蜜尔赶紧收回手，眼神漂移。
“真让我失望，本来以为蜜尔会更体贴呢。”
“？”
“比如回答，‘用不着尖叫，我现在就可以唱’”西索笑眯眯地清了清喉咙。
然后他尖叫了一声。
把一大半蜘蛛都惊出了基地。
“……你熊的，”蜜尔目瞪口呆，“转身啊！那个想把你挫骨扬灰的矮子冲过来了！赶紧的转身要干架了！”
今天的旅团也在努力互殴呢。蜜尔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当晚，仗着只有西索能听见她说话，幽灵喜滋滋地在小丑耳边唱了一整夜的《难忘今宵》。
过了几天，西索又背着旅团联系上了一个长发的美貌青年，商谈替身事宜。
“对了伊路米，还有这个东西，你最好放在身边，但是不能损坏，也不能吃。”西索把糖果人交给了他。
对方的黑眼睛无波无澜，答应得十分痛快，“加钱。”
蜜尔身不由己，跟着糖果人移了过去，“你是不是存心报复啊？不喜欢《难忘今宵》，我可以唱别的。”
“……”西索转完钱就要走。
“等等西索，记得别用象牙白的粉底液，里面被矮子兑水了。”
西索的背影一顿，随后折返，对伊路米道，“人不可以吃，但是衣服可以。如果我不回来的话，就把它带过来。”
伊路米：“……”
蜜尔：“……”
一直以来忧虑的事情出现了。
蜜尔觉得伊路米和西索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因为长发青年变身后，将他的一举一动模仿得非常像。
他们交谈的氛围轻松随意，这让她很羡慕。
假西索老老实实地把糖果人放在窗台旁，然后玩扑克，不与任何人交流。蜜尔盯着那张熟悉的侧脸，没有平时心跳加速的感觉。
蜜尔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消沉道，“唉，颜狗的潇洒生活一去不复返了。”
“你平时和西索相处都说些什么呢？”
“都不用怕他翻脸吧？”
“究竟什么是强者呢？”
没有人会回答，没有人能听见，但蜜尔依旧对着那张脸，问了下去。
“显而易见不是武力。核武器的按钮放在婴儿手里，婴儿却不会变强。斩断高手的臂膀，也不见得能让其俯首示弱。但如果不是武力的差距，那么我的不安，我的自卑源于何处呢？”
蜜尔当然知道答案。
“我喜欢你啊。”
气流仿佛有了微妙的改变，蜜尔周身的念膨胀涌动起来，与此同时，假西索的脸开始颤动。
蜜尔恢复了双臂。
假西索则在伪装失效前，离开了基地。好在他还记得将蜜尔带走。
一切平静下来后，蜜尔最终从西索口中得知了整桩故事。
蜜尔为自己不能自由行动抱憾，如果那时能跟着西索，看到旅团首领受制于人时的表现就好了，说不准会对她有所启发。尽管价值观扭曲，但库洛洛无疑是个强者。
她没有想到，自己最终在两个少年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奇犽与小杰。
这两个少年自信到耀眼。
天空竞技场，友客鑫市，蜜尔见过他们几次，没有特别上心，本当这种自信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再加上出众天资的支持，没想到自己走了眼。在念能力不断精进的过程中，他们更深地体会到自己与西索的差距，却并没有产生畏惧。棱角并没有被磨平，反而更锋锐难当。
“他们不怕你吗？不讨厌你吗？”
与少年们重逢后，蜜尔总想向西索发问，每每忍耐。脑海中紧绷的弦被拨动后，便不断震颤，即便在处处狂欢的恋爱都市也未停息。
同行时，她一改往常飘在前方的作风，常跟在西索背后，平日也更多地，在西索看不见她的时垂眸凝视青年的背影，每当此时，这种颤动便更强烈。
西索知道蜜尔在看他。
她也知道西索知道。
很绕口。但蜜尔觉得这种注视比起视线交汇缠绕更让她愉快舒适。
比起交谈并肩，注视背影并不需要什么资格，这有点像逃避，但也像划给自己划下空间，足够静谧也足够热闹，让她安然思考自省的空间。
直到少年找上西索，邀请他组队的时候，蜜尔脑中的弦终于消弭化解。
她看着他们三人在场上整合利用一切力量，接下那个排球，露出灿烂笑容。
再次体会到最初观战的心情。骄傲与热烈的向往，全无阴霾。
只有弱者才会盯紧并计较每时每刻的相处，暗自衡量得失多寡，计较闪现的、疑似的俯视姿态。西索的确试探过她的底线，并以此为乐，但她不也做过同样的事情吗？
随心所欲吧。
西索似有所觉，在接球后扬起那只重伤的手臂，对她抛了个媚眼。
让蜜尔想起那时，他断了一只手臂却还是恶劣地摸她脑袋。
但她已经不同以往。
幽灵侧首，垂落的卷发遮住微现绯色的脸颊，将手指搭在唇间，送去飞吻。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