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警狙击]如影》暄南

13、第十三章

　　子弹擦着他的脑袋飞过去，警察及时赶到，原来是路过的住民见生面孔来着不善，又认出他是警察担心对方是来寻仇的便报了警，救了他一命。他没受伤，但吓了一跳，录完口供便被闻讯赶来的同事强行送进医院做了检查。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道已经是第几次大难不死，总之钟立文医院进了出出了进，没过上几天安分日子，也没见着一点后福的影子。

　　钟立文出了医院大门就把上司“最近安分点别乱跑”的忠告抛到脑后忘了个精光，驾着辆破车在市区里面到处乱兜。

　　他经过和江悠悠约定过的那个公园，没有停下来，经过和李柏翘钓过鱼的那片小树林，没有停下来，经过他抛下梁笑棠尸体的那片海，他目不转睛地从路边开过去，握住方向盘的手却颤抖着出卖真意。

　　他把车停下，然后倒回海边，熄了火，狠狠地将头靠在方向盘上，长长地吐出一口哽在胸口难以下咽的气。

　　李柏翘跟着钟立文的车，从市南跟到市北，横穿了整个城市，再跟到海边，李柏翘认得这片海，程若芯未死的时候，他总同她一起来祭奠Laughing。

　　他远远地望过去，便见到钟立文从车上下来，靠坐在车头，面朝着海面，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火吸气吐烟圈，动作一气呵成。

　　钟立文自己不喜欢抽烟，也不爱别人在他跟前抽，说是二手烟折寿，这还是李柏翘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钟立文抽烟，而且抽得娴熟，全无初尝者的排斥之意。

　　他隔着车窗看钟立文眯着眼睛吞云吐雾，忽而恍然大悟，钟立文真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钟立文了。

　　说来也很奇怪，一年前李柏翘升职当IP，钟立文升职当老大，两兄弟分隔两地走上殊途，他却可以义无反顾地对他说，我很高兴我的好兄弟没变；而今他们当了同僚，朝夕相处，变回旧时一起查案一起抓人的日子，李柏翘却怀念起一年之前的时光。

　　因为即便是那个时候，他也从未感觉到钟立文有如现在这般，离他那么远。

　　李柏翘的手搭在汽车的锁匙上，犹豫了片刻，又转而去推车门，他想大叫钟立文的名字，出口的声音气若游丝。他上前，又踟躇，心口处的地方空落落的，不知有什么在溜走，只觉得此刻的钟立文好似指尖的一捧流沙，无论如何挽留都不过是徒劳一片。

　　“阿文……”他终于下了决心，一路小跑过去，脚下的步伐却在片刻后戛然而止，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先李柏翘一步走到钟立文的身边，亲昵地截走他指间的香烟。

　　“喂，别抽了，明明知道自己受伤还抽烟，不要命了啊，死衰仔。”轻佻的声音自钟立文的身后响起，冻结了他的血液，一只手狠狠地拍了一记他的脑袋，然后伸过来夹走他的烟。

　　钟立文犹如被定格的老电影，一帧一帧机械般地转过头，深色的眼睛在望见身后男人的脸之后，迸发出烟火般的光彩。

　　“Laughing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