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向暖》未未舟

4、摩托艇

　　林青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傅音程坐在床上讨好地冲自己傻笑，傅音程长相是很阳光俊朗的那种，可是配上这笑容……
　　“你家有养狗吗？”
　　“有啊，一只大金毛。”傅音程感觉有点莫名，这话题突然跳的。
　　林青点点头，果然跟自己想的一样，主人随狗，傅音程就像一只人形大犬，每天傻傻的，又很阳光很温暖，果然跟金毛很像，那只狗估计也养了挺久的，才能把主人带偏成这样。
　　心里乐得不行，面上还是冷冷的，“下来！谁让你坐床上了！把床单拆下来，你晚上就拿这个铺地上睡吧。”
　　“师兄，床……很大……”傅音程委委屈屈地开口。
　　“再大你也不能睡，你个死基佬，我收留你就不错了你还想上床？”
　　傅音程偷偷瞄向林青，看到林青像个小恶霸一样的蛮横表情，认命地拿起床单铺在地上。
　　拿了件衣服当枕头，睡在硬梆梆的地上，傅音程心里简直泪流成河。
　　林青盯着他乖乖躺下才合上眼睛。
　　这种身边，咳，身边的地上睡着人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记忆中自己都是一个人睡的，小的时候自己很怕黑，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林青就喜欢开着灯睡觉。那时候妈妈还很年轻，每天穿得花枝招展地出门，再带着浑身酒气跌跌撞撞地回来，那时候林青会悄悄把门反锁，妈妈喝醉不会打人，但是会哭，林青受不了妈妈抱着自己大哭的情景，涂着口红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留下的泪水晕染了睫毛膏，整张脸都被晕得黑乎乎脏兮兮的，林青很怕这时候的妈妈，这样一张脸再配上嚎啕的大哭声，太可怕了，所以林青打小就不喜欢女孩子，看到那些漂亮的女孩子林青总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她们像妈妈大哭时那样丑的样子。
　　不过如果赵叔叔来自己家的时候，妈妈就不会跑出去喝酒，妈妈会从花枝招展地出门变成花枝招展地在家等他，林青也会被逼着穿着最新最漂亮的衣服坐在客厅里一起等。虽然赵叔叔每次来都会给自己带很多好吃的和新玩具，，不过林青还是很讨厌他。
　　如果不是因为赵叔叔，就不会有很凶的女人跑上门来打妈妈，一边揪着妈妈的头发往墙上撞，一边大声叫嚣着要划掉这个狐狸精的脸，她们管妈妈叫小三，虽然妈妈先认识的赵叔叔，虽然那个嚣张的女人跟赵叔叔在一起时妈妈已经生下了自己，可是跟赵叔叔结婚的人是她，所以妈妈就成了小三。
　　一开始林青会吓得大哭，虽然来的一群人都很嚣张地在房子里闹，不过她们除了按住林清不让他过去也没有对他做什么。
　　后来妈妈说，那是因为林清是赵叔叔的长子，她们对妈妈再过分，也不敢对林清做什么的。
　　狐狸精的孩子倒比自己的孩子大两三岁，这是为什么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妈妈麻烦的原因吧，明明赵叔叔有一窝狐狸精来着。
　　林清一开始很心疼妈妈，那些女人过来的时候总是把家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妈妈身上也会留下很多伤，可是妈妈哭完后又会很高兴，因为赵叔叔会把家里坏的东西都换成更新更好的，以前一个星期来一次也会变成来两三次，然后再慢慢地来得少，那个女人再来闹一次，妈妈又哭过笑过，一次次地重复，直到后来妈妈脸上有了皱纹，扑上厚厚的粉也盖不住的老态，赵叔叔一个月也来不了一次，林清也从一个小不点变成了秀气的少年。
　　林清躺在床上，以前想这些会哭，哭得多了也就没感觉，床下那个人好像很安静，大概睡着了吧，困意渐渐上来，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身侧的床垫突然凹了下去。
　　林清突然间就吓得清醒了，“你干嘛！”
　　傅音程没想到都等了这么久了师兄还没睡着，“师兄，下面正对着空调，我冷”
　　林清很受不了别人这么可怜地说话，“好好说话撒什么娇！”手却伸出去摸摸傅音程的胳膊，确实很凉，“死基佬你晚上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我明天把你打成一个大猪头。”
　　傅音程在黑暗中看着林清瘦小的身材，再想想自己的六块腹肌，很识相地跳过这个话题，师兄的自尊不容践踏，“师兄你为什么一口一个死基佬的，你歧视我吗？”
　　“对”
　　打算打同情牌的傅音程……要不要这么直接……
　　将师兄身上的空调被拖了一半盖自己身上，林清翻了个身没理他。
　　第二天林清很早就醒了，旁边睡了一大只，自己晚上都不敢翻身，一觉醒来身体都有点酸。
　　洗漱完床上那个人还没醒，林清在床边站了会，下楼去吃早餐，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傅音程才着急忙慌地出现。
　　“跑什么？”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嗯，正打算走”
　　林青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起身，发现傅音程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你干什么？吃你的早餐啊。”
　　“我专门跑过来就是要跟着你玩的啊”
　　林青往酒店走，“难道不是来追我的吗？”
　　傅音程顺手拿了一个三明治边走边啃，“是啊，可是你拒绝我了。”
　　林青转过头，眼神里是满满的困惑，“既然你知道我拒绝你，为什么你还不走？”
　　傅音程很吃惊林青居然是很认真地问，“这……哪有被拒绝一次就放弃的，当然还要继续追啊。”
　　“你经常被拒？”
　　“没有，我经常拒绝别人。”傅音程满脸的自豪。
　　“那现在报应来了，你要被我一直拒绝了。”
　　林青回房间找出了泳裤，又在外面套上了沙滩裤，今天想去海里游一游。
　　“师兄，你会游泳吗？”
　　“废话不然来海边做什么。”
　　“那你等我一下，我找找泳裤。”傅音程打开行李，里面很整齐地叠着几件T恤，三四件颜色深浅不一的牛仔裤，内裤泳裤，最里面就是四条花花绿绿的沙滩裤，傅音程犹豫了下，挑出一条大红色的出来，“师兄你看，跟你身上那条多配。”傅音程举着裤子朝林青开心地摇了摇。
　　林青抽了抽眼睛，看了看自己身上淡青色的裤子，撇撇嘴不予评论。
　　两人租了一条摩托艇，傅音程看着林青，“你开还是我开？”
　　林青虽然看着摩托艇跃跃欲试，“但是我以前没开过，你开过吗？”
　　“我玩过啊，这样我先开一次教你，你待会再自己开。”
　　林青很兴奋地带上安全帽穿救生衣，傅音程看林青像个小孩子一样将高兴都摆在脸上，心里暗笑。
　　“这样，上来后要先把开关绳系在手腕上，如果我们身体被甩出去了，摩托艇才会自动关机，不会伤到别人。”
　　“还会被甩出去？”林青开始有点紧张。
　　“没事，都穿着救生衣呢，还会游泳，掉就掉没事的，呐，这上面的刹车钳是来控制油门的，会开摩托开摩托艇也很容易的，别担心。”
　　“可是我也不会开摩托。”林青紧张兮兮地说。
　　“那……你还是跟着我玩吧，搂紧了。”
　　林青紧张又激动地搂着傅音程的腰，傅音程发动摩托艇慢慢开了出去。
　　到海面的时候傅音程渐渐加速，咸湿的海风夹着水滴打在脸上，林青将脸贴在傅音程背后咧着嘴笑，沙滩上密集的人群渐渐远去直到看不见，放眼看去，只有苍茫的天和广阔的海。
　　“好玩吗？”傅音程大声喊。
　　“好玩！”林青大笑着吼回去。
　　“那来个更好玩的！抓紧了！”傅音程在速度很快的情况下来了个转弯，整个车身都倾斜了，两人都有一种快被甩出去的感觉，同时兴奋得大叫。
　　傅音程笑着笑着突然觉得腰上一松，惊愕地回头看去，林青掉在水里，海水将他的头发都打湿了，此时林青的脸上没有故作疏离的冷漠，漂亮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孩子气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