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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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离所在的道观，算是这个镇乃至这个县最有名气的道观了。传说吕洞宾来过此地，手一指画了个圈，这块地方上便建起了供奉他的道观。这道观其实说不上多大，就那么几间前殿加一个后院，在这镇上不知道矗立了多少年。虽然每隔几年也会翻修一番，但整个道观依然透露出一股陈旧古朴的气息。幸好这家道观香火不断，所以这后院，也满满当当地住了不少人。
月色凉凉，洒下满殿清辉，也照着归人脚下的路。
陆离踏着月色归来，先去前殿给吕洞宾敬了一炷香，又去院子里那棵槐树下站了一会儿，然后回到厢房。
他的房间布置得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榻一个百宝架，墙上挂着一把垂着红色穗子的宝剑，书桌上放着一碟水果，其中有一串用细长的草条串起来的覆盆子。陆离摘下一颗送入嘴里，将碟子推到一旁，从怀里掏出雨织新织成的方帕。
陆离房间的窗户大开，却没有什么飞虫闯入。他也没有点灯，借着月光坐在窗前打开这方帕子。方帕好像成了一个容器，雪白的月光流动在方帕上，映得方帕愈加透明不似凡物。陆离保持着一个姿势晾了方帕一会儿，接着掏出了那面向李员外借来的镜子。
皎洁的月光同样映在这面铜镜上，镜子里浮动着莫名的图像。陆离抿着唇，用方帕擦拭着镜子，那镜面在方帕的擦拭下图像愈加清晰，一个年少的小道童在镜中拿着把桃木剑，一招一式使得认真用力，陆离看见镜中年幼的自己却不为所动，依然重复着手上的动作，一遍又一遍。
也不知擦了几遍，这镜中的图像都清晰地宛若真人了，陆离终于停下了动作，将镜子举起端详。最后，他又拿起方帕，这回却擦起了镜柄。
没擦几下，镜柄的颜色就逐渐褪去，方帕却还是原来那副纤尘不染的样子。陆离嘴角一勾，接着擦那镜柄，但不知怎么的，这镜柄就维持在好像掉了一半漆的状态，没有新的变化了。
他放下方帕，将碟子上的水果挪开，拿出那把被三个赵家人围观过的剪刀，却将它反握，重新裁剪起了方帕。被剪子碰到的方帕变成了一滴滴水珠，汇聚在那个碟子中，浅浅一层，普通的水的颜色，映着月亮的光辉。
陆离拿起笔架上的狼毫，用它蘸了碟子里的水，再将狼毫在镜柄上划过。笔端的狼毫毛所到之处，镜柄就褪下一层看不出什么质地的锈一样色泽的东西。终于在狼毫将这碟水耗尽之前，镜柄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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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色微亮。观主端着碗豆花站在槐树下。槐树的阴影并不浓重，将滴未滴的露水有灵性般地避开了石桌上的另一碗冒着热气的豆花。
院子里的一扇门打开，一个穿着整齐的道士对上观主笑眯眯的视线。
观主冲陆离招招手：“来来来，陆师弟，要不要喝这新鲜出炉的豆花？”
陆离从善如流地接过一碗，在槐树下的木椅上端坐，看着喝着烫豆花配着油条的观主。
观主嚼了一口酥脆的油条，忍不住吧唧出声：“师弟啊，你昨天出门去办什么事啊？那面镜子怎么样啦？”
陆离拿出了那面镜子，观主停下了咀嚼的动作，不由得“咦”了一声。
观主还记得初见时这面铜镜还是灰扑扑不起眼的样子，现在整面镜子都亮了不少，特别是镜柄的变化最大，原来金属质地的感觉已经不见了，现在的镜柄看上去更像是玉质的，与整面镜子非常不搭。
陆离将镜子转了个方向，方便观主看到底部的字。观主抚着胡须，斟酌着道：“这面镜子刻着个阴字，莫非还有一面阳镜？我那日看到这面镜子，只觉得它上面附着一层淡淡的气，却不像是邪物。如今这气倒是浓厚了不少。”
陆离端起了豆花：“有人在这镜柄上动了手脚，现在这镜柄上的符咒消去了，这面镜子，就是一个借着月光回溯过去的法器。”
“阴镜是回溯过去，”观主继续抚摸着他的山羊胡，“那么另一面阳镜应该是预测未来了。这面阴镜借助的是月光，难道另一面镜子是借助阳光？不知道是怎样的能工巧匠，能造出这样一对神奇的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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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员外对解决了他们疑惑的陆道长是千恩万谢，但说什么也不肯再收下这面镜子了。
李员外整个人看起来也沧桑了不少：“陆道长啊，不是我不相信你，我知道你已经把这东西弄好了。但这样的宝物啊，实在不是我们普通人能享用的。陆道长能耐大，这样的仙器，还是陆道长保管吧。”
且不论意外得到了件宝器的陆离陆道长是怎样的一番表情，那厢的五夫人听了丫鬟偷听来的内容恨得牙痒痒，立马去找她那个娘家姐姐，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且不在这里赘述。
赵家的后花园里，大黑猫全身无力地趴在地上，绣眼鸟踩在黑猫的头顶上，炯炯有神的小黑眼珠得意地望着看着它们的三个赵家人。黑猫有气无力地叫唤了一声，立刻被绣眼鸟的啼叫声遮盖过去。
赵青柏瞄了一眼表情复杂的赵青梓赵小妹：“小乖啊，你这只猫怎么连个鸟都斗不过？”
赵青梓鼓起两腮，立刻被赵老爷的手指戳中：“小乖不要生气，你看嘛，这绣眼和这黑猫相处得多么和谐，这黑猫也不以大欺小，多么兄友弟恭，温馨有爱的画面啊！”
赵青梓啪地挥开赵老爷的手：“毛毛它是母的！”
赵青柏拿着炭笔微笑地在纸上写下东西，不再理会父女俩的打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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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溪周报•娱乐版》：“说说镇北的李员外，后宅六位夫人和睦相处，除了没有儿子简直就是人生赢家！”
《章溪周报•灵异版》：“妖镜？！仙镜？！从陆道长的阴镜引申，谈谈各个道士的各个法器。”
《章溪周报•美食版》：“今天小编请来了赵家的方大厨，为大家介绍如何做一桌美味大气的素斋。”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