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蒲公英语微》迷路的某枫

2、二。

　　朽木白哉一言不发，朝门外走去。我尾随而出，顺手关了纸门。又是那些同来时一样弯弯绕绕的小径，两边种满樱树，浅香缭绕，幽雅无比。我一边贪婪地继续驱动鼻子，一边漫不经心地跟着朽木白哉。

　　“到了。”这次，朽木白哉十分谨慎地提前通知，以便我及时停下而不殃及他的背。他拉开门，“以后你就住这里。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在隔壁。”他的眼光扫了扫隔壁的门。“啊，好的。”我连忙点了点头。“小姐，我是这里的管家，钟村修涯。有问题也可以找我。”老管家钟村修涯站在门边，笑容温暖慈祥。“好的好的。十分感谢您。”

　　“那，由我带小姐在家里走一走，熟悉一下。”老管家询问地看向朽木白哉，后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转身离开。“那么攸香小姐我们走吧。”钟村笑着在前面替我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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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天。朽木家，真的不是一般的大。
　　总之，我记得我跟着钟村，不停不停地一直走，从来都没走一条重复的路，但是我们一直走到傍晚，才算逛完，途中，钟村不挺向我介绍这里是哪里，那里是哪里，这个是做什么的，那个是做什么的，只可惜，我混混沌沌，差不多算是一个都没记住，啊，钟村老爷爷我真是对不起你。

　　四肢叉开，我躺倒在榻榻米上。啧，到底是贵族，连个地板都比我的床软。“诶……”望着天花板，我幽幽叹了口气。今天的遭际，我怎么也理解不了，几乎是将我之前一生所有的惊喜都放到了一起爆发出来。无缘无故来到陌生之地，无缘无故见到朽木白哉，无缘无故被贵族收留，还有，无缘无故突然回忆起自己的过去，还是那种过去的过去。
　　理解不能啊。算了。我烦躁地翻了个身，这大概算是所谓的穿越吧，时间倒流。我的人在，但是时间倒回了不知多少年前。

　　朽木白哉。说起来，今天不停地看见他（靡：那是废话！），好像有点一下子熟悉起来的感觉。朽木白哉啊，呐，浅浅，我的好姐妹，你要是知道了，恐怕会激动＋兴奋然后一个不小心把我抽飞吧。

　　夜风浅，浅浅。不知这里可否有你的存在。我在一片昏暗中轻轻笑起来，浅浅，我能不能再见到你呢？能，不能？

　　“叩叩”门口传来清晰的敲门声，我从混乱的思维中清醒过来。“谁？”我拉开门，入目是朽木白哉清冷的面容，“啊，是白哉大人啊，有什么事么？”我侧过身，给他让道。他却没动，就那样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吃饭。”薄唇中吐出两个字。
　　“哦。”我低头，跟着他，往餐厅走去。一片静谧，只有他和我的脚步声。“那个，白哉大人……”我鼓起勇气刚想开口，“到了。”哪知运气不佳。

　　“哟，谜也。来来来。”朽木家主端着酒碗，一脸豪气，大声招呼我。“嗯。”我笑了笑，随朽木白哉走了进去。“给你介绍，清伊。我最亲爱的妻子。”清伊，是救我回来的那个清伊？
　　“朽木夫人好，谢谢您的搭救。”我朝她弯了弯腰，才跪坐在榻榻米上。

　　“谜也不必太拘束的。”她的声音异常轻柔，听着仿佛能感觉到水在潺潺流动的声音。让我想到，不知谁同我说过的江南。江南女子，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只是，我侧过头，朽木白哉正不快不慢地吃着盘里的鱼，动作优雅反倒比他父母更有贵族气质，嗯，我郁闷的托腮，婉约派和豪放派，怎么就会生出这种特级冰山派？

　　于是一顿晚饭，除了朽木家主时不时的豪爽笑声，也算得上是安静无比了。

　　回去时，我也依旧是跟在朽木白哉后面，天色已经全都暗下来了，周围安静得只有风路过的声音，比我原来那个墓地的夜晚，真是，好了不知多少倍了……胡思乱想了一阵，才想起来我还有问题。

　　“呃，白哉大人……”
　　“什么？”头也没回，步子还是不疾不徐，刚好控制在我能跟上的速度。
　　“请问，您现在是？”应该还不是队长，恐怕是副队长吧。
　　“六番队三席。”
　　“……哦。”三席？竟然不是副队么。我摸摸鼻子，如果说，我真当是穿越时间回到以前的话，这个时候的我（如果有的话），大概还在流魂街的某个小角落里摸滚打爬，苦于求生呢。嗯，真是不怎么舒服，想到流魂街的落魄生活……

　　“有什么问题么？”貌似是对于我和敷衍差不多的哦有一些不满，朽木白哉停在我房间的门口，转过身子问我。

　　“没什么事。只是想确认一下时间罢了。”我垂着头慢慢说，之所以不看他，嗯，我怕我再次目睹那种贵族特有眼神后会不顾一切发飙乱吼。啧，我讨厌人种歧视。但，是，我现在寄人篱下，还是算了吧。
　　“啊，是么。”他似乎是微一点头，然后一甩衣袖，大步离去。

　　“……切，贵族。”我小声抗议着，耸耸肩，将双手枕到脑后，晃进房间。
　　黑色的天空，不甚明晰的樱花，隔一层纸门更加显得模糊不清。我拱进被窝扯紧被子，像结茧似的将自己裹好。真是，久违的温暖。手指紧扣被角，我闭上了眼睛。

　　是温暖的黑暗，还是黑暗的温暖。不用担心冷，不用担心饿，不用担心被人追打，不用担心无家可归。一瞬间，我忽然错觉，我来到静灵庭，才是今天，昨天我还在流魂街仓惶逃命。我没有在静灵庭工作，我没有在那个阴冷的墓园居住过。我只是个小孩子，运气非凡的恰好在流魂街被贵族拾到。

　　是这样么？我把脸一同埋进被子。是这样，多好。我轻轻叹了口气。或许，我是应该感谢那个奇异的怪异的笑声，如果没有那个声音，我现在还在那个坟地看坟，我已经死过，我是死神，我不死，那份工作就不会结束，我就会一直一直在那里。在那里，看坟。这么想着，心里的寒意翻滚起来，我抑制不住地在被窝里颤抖。
　　过了很久，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我嘲笑自己，受苦受惯了，好不容易有好地方，反倒是睡不着。
　　我仰躺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四周黑幽幽的一片，不管我再怎么极力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什么。我就那么睁着眼，发了会呆。终于心道，就这么躺着也不睡实在乏味，不如起来出去看看。

　　摸索着套上衣服，拉开门，才发现其实也并没有很暗，月亮散发着幽光，如此硕大的悬挂天边。凉风袭来，我拉紧身上的衣服，走到樱树下，粉白色花瓣依靠枝头，实在浅眠，微风一袭便是将她们叫醒了。墨色的影子投放到地上，仿佛一出无人指引的木偶戏剧。

　　我的眼神随着花瓣的倩影移动，却发现其中突出一块极不和谐的黑影。疑惑地抬头，这才看见墙头一个身影，手持酒杯，面容模糊不清。我努力地仰起头，也只看见他背光的侧脸，似乎是朽木家主。
　　待我正想再看清些而后退时，手带动了樱树枝桠，树枝抖了抖，落下几瓣樱花。人影愣了愣，转过身子，看到是我，举起酒杯笑道：“三更半夜的，小丫头不睡觉，出来做什么？”醇厚的声音，七分温和，三分调侃，没有一份威严。我后退站定，扬起脸，大胆地回道：“三更半夜，朽木大人不好好休息，倒出来喝酒么？”

　　“哈哈，小丫头，嘴巴倒厉害。白天时候怎么不说话？”他飞身跃下，伸出手揽过我，把我一同带上了屋顶。将我放下后，他自顾取了酒壶，往杯里添。一落一起，没有半点声响，即使是跳下后带我再跃起，时间几乎同时，我也感到震动，几乎是一个诧异间，我已然平稳地站在了瓦上。啊啊，果然是一家之主，真是厉害么么。

　　“白天啊……”我走到他身边做下，用手指沾了点酒，往嘴里送去，含糊不清地说，“白天，我什么都不知道，您又是大贵族，我一个小平民，本来就应该尊敬点啊。再说，那时候，我貌似小命都捏在您手里呢。”啧，这什么酒呢，真辣。看我呼呼地吸风，他笑着将酒一饮而尽，“真是精灵古怪的小孩子。”

　　“大概是……”我含含糊糊应声，呼哧呼哧地扇着嘴。啊啊啊，这东西怎么越吹越辣！

　　朽木家主变戏法似的，伸手一摸，不知哪儿掏出一杯清水来送到我面前。我二话不说一喝就是大半杯，“真是太感谢了……”我吁了口气。

　　“……”半天没听到回答。我郁闷了，我说，您老就算是接受我的感谢也得告诉我一声不是？转过头却发现他望着那轮皓月出神。估计，我刚刚说的也没听见吧。诶，算了算了，人家发呆最好不要打扰。盘起双腿，左手支着下巴，我顺应潮流地一同看起月亮来。只不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时间就这么无声无息的一个一个排队在我身边走过。朽木家主依旧对月沉思，俨然一尊雕像。就在我思考所谓“望‘夫’石”是不是就长这个样的时候。我听见了声音。大概，是他传出来的。之所以说大概，是因为我也不怎么信任我的耳朵。

　　是一道十分低沉无奈，似乎又参杂着许些痛苦的压抑声音。“……对不起……对……不起啊……”

　　虽然我极不信任我的耳朵，但是这里能发出声音的除了我，也只有我旁边的这位了。但是，只这一声之后，一切又回归寂静。发出声音的主人将头埋在臂肩，似乎并不打算再说什么。关于人家的痛苦回忆，也是不要询问的最好。

　　于是乎，我只好闷闷地继续盯着月亮。

　　月亮啊月亮，你咋这么大捏？月亮啊月亮，你咋这么圆捏？
　　月亮，啊，月亮。你若真是有使人团圆的能力，能不能让我再见见浅浅呢？
　　月亮……啊……月……亮……

　　于是，我就这么，念叨着，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