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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   疼痛,除了疼痛还是疼痛。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住抽搐,被什么撕咬着。
      “痛……”嘴唇也在颤动。手无意识地开始移动,往肩上的伤口抓去。血……

      突然,被握住,放回原处。接着,身体被抱起,似乎是什么液体,我被浸泡在里面,清凉的感觉在周身蔓延,减轻了疼痛。我歪过头,陷入昏睡。

      睁开眼睛,一片白色,扎眼的很,我伸手遮住眼睛,“这里……是哪里?”
      “啊,你终于醒了。”清朗的女声,接着,灯被关掉,周围又恢复到柔和的灰黑色。“觉得怎么样?你可是昏睡了一个星期。”
      “嗯,不是,很疼了。”喉咙嘶哑,干涩,她替我拿来一杯水。一饮而尽,我张了张嘴,觉得好多了。又开口问道:“这里是哪里?”
      “十二番队。技术开发局。”
      “那你是……?”
      “我叫四枫院夜一。”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个靠垫塞在我背后,扶我稍微坐起身来。

      “……”看见自己满身绷带,貌似木乃伊,我眼角忍不住抽了两抽。
      “啊,那也是没办法。谁叫你当时满身是伤。”四枫院耸耸肩,转身端了个碗过来。“既然都醒了,还是吃药吧。”

      药……几乎是纯黑色的药汁,我拧起眉毛。
      “喝!”她抬高眉毛,不容置疑地把药塞到我手中,“我可不想天天帮你卸绷带泡澡再把绷带缠起来,麻烦死了!”

      ……喝?我不要!恶心的都快冒泡了……不喝?四枫院夜一,白打高手,会挨揍的吧?呃……纠结,踌躇……

      “喜助,她不高兴喝药啊。怎么办?”四枫院竟然是没有用强,只是朝一个刚进门的人说话。

      “哎呀,不高兴喝药病可是不会好的哦。朽木小姐。”

      他一步一步朝我靠近。缓缓接近。那种气味。我猛然蜷起身子朝角落缩去,是那天的那个男人。他很强。那次我败给他。弱者总是惧怕强者,战败者总是惧怕胜利者。畏惧是一种本能,而向我这样的人,本能特别强烈。浑身不住发抖,我恨不得把头埋进地下,离他越远越好。

      “怎么了?”他还在靠近,而我这边已经退到了角落,无路可逃。双手抱着头,我努力压制自己发抖的声音。

      “不……要。不,别……过,来……别……”

      听见我的话,他停下脚步,略有疑惑地看着我。四枫院也对我的行径感到诧异,她走过安抚地握住我的手,“喜助不是坏人,不用怕他的。”
      我拼命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

      最终只有在四枫院抱住我的时候,稍稍感到一点安全,颤抖也不是那么明显了。但是我还是很害怕他,害怕到甚至不敢正眼看他。

      “……”浦原显然也很苦恼,他不停用手挠着头,一副笨拙的样子。

      结果,这一天本来可以弄清楚很多事情,却因为我所以无疾而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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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枫院离开屋子,前去真央,打算为我请上一个礼拜的假。她风一般的身影消失的很快,留下余温在房间慢慢消散。我和浦原隔力所能及的最远距离遥遥相对,无言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浦原从一堆废墟里站了起来,我条件反射地往床里缩了缩,他看见,尴尬地摸摸鼻子,咕哝

      着什么又坐下了。——倒并非我干了什么。只是,十二番队长室乱得一塌糊涂,唯二看起来能够工作的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套桌椅——这让我万分惊奇。而床我占了,至于桌子,正好在床边上。可是他总不能溜达出去啊——要有人看家的。于是,四枫院勒令他搬着着椅子窝到了角落。

      “……”浦原很是无奈地瞅着我,不时伸手拍打衣服上的灰尘。起初,我还略有愧疚地回望他,但是时间一长,我干脆扭过头不再看他了。看什么啊,这家伙就是装无故装可怜引我自责而已,本质真是和狐狸无二。

      狐狸。说起狐狸。我抬头望了望灰白的天花板,长年潮湿脏乱让天花板都生出了像尸斑大小的斑点,啊是天花板死了那是它的尸斑吧。看不到天空,不知道外面有没有在下雨,还是艳阳高照。偏头瞥见浦原没精神的靠在墙壁上,一脸萎靡不振的受挫摸样,我突然开始怀念起市丸银半真半假的笑容来。他比浦原应该好多了吧?

      曾经在尸魂界的生活,因为某些因素,而平平淡淡毫无起伏,但同样因此我也没有了任何受伤的机会,一百年,我没有尝到一丝痛楚,没有感觉过皮肤被拉开的触感。一百年,我只学会思念。
      所以,近来两次巨大的疼痛快要把我撂倒。所以,我现在抱着膝,把头埋在两膝之间回忆市丸银的温度。

      无端,又回到那日月夜,我偷偷睁开眼睛端详他。月光的微凉,那时毫无知觉,现在却突然感到它真切地抚摸我的脸颊,微薄的凉意从眉间划到双眼。之所以清晰的感觉到,大概是因为相衬的是我的脸的高温吧。

      我在想他。我在想他。

      一时间自己也因为忽然明白过来的事实而愣住了。停顿了几秒,我闷声笑了,双肩抖动。引来浦原注视。对我来说不远的那个晚上,姬月淡淡的声音“喜欢银么?”
      我回答什么来着?“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我喜欢他。所以,我想他。至于,也喜欢别人,但是……因为,喜欢市丸银比较多吧。是什么样的喜欢呢?这一点,连我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歪头枕在手臂上,我对着墙躺下,静静地思索起这个问题。

      说起来,我连为什么喜欢他都不清楚吧。总之,在见到第一面的时候,自然而然就能说上话。第一次见到他,就没由来的喜欢他的笑容,尽管半真半假,但是比什么都要感觉温暖。

      也许,因为习惯了。因为我比乱菊要显得弱势得多了,他总是拉住我的手一脸歉意的笑容对着迎面而来的女孩子说“哎呀真是抱歉不能接受你的好意了。”人家自然以为那个所谓的原因就是我。诸如此般的恶作剧,接二连三。还总是扬着我最没免疫力的笑拜托说“帮帮我啦。整天这样也很麻烦啊。”我倒一直不晓得那个“这样”,是哪样。

      反正我一晃神,手就被他拉过去,接着顺流的谎话就脱口而出了。

      但是,真正的原因还是我喜欢被他拉着吧。

      人往里面缩了缩,一把扯过被子遮掩自己通红的脸。毕竟这样说,真的很不好意思啊,人家是女孩子对不对……

      说不定是我感觉有问题才会的。从来没有人说过市丸银是温暖的,连乱菊也没有。他们都道,市丸银尽管一直维持笑意,还是让人有彻心的冰凉。

      可是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温暖,到哪里去了呢?

      为什么我记忆到的都是很温暖的存在呢?对我而言,他的冰凉,我看不见啊。怎么能说我看见的是不存在的,而我看不见才是真真正正的呢?我明明,就是很仔细的记住的。

      乱菊告诉我,银的手很凉,会感觉到冬天。可我不知道啊。他的手,明明只是凉的微薄啊,无论谁的手,在凉风里吹着都是冰冷的吧?有谁是特别的吗?他的手,只要拉住了,就不冷了啊,会连带我的手也变得温暖起来。

      为什么别人都不知道呢?

      我想着,便因而觉得焦急起来。他们看错了吧,不是那样的。我迫切地想要纠正那些错误,现下却毫无法子。所以我只能在被窝里作没有丝毫作用的急躁。

      市丸银。市丸银。

      心里默念的名字,一遍一遍,清晰得无以复加。一笔一划,刻痕一样的停留下来,叫我喃喃。

      闭上眼睛,脑子里拉出的场景是下午逃课的散步。他拉着我的手,轻轻摇晃着,漫无目的,信步校园,在没有任何人的时间。近乎每天都会干的事,这样的无聊的事情,我竟然维持了四年。只是散步罢了。

      只是,散步?

      ……难道说,在我不知道的很早很早的时间里我就不由自主的很喜欢市丸银了吗?真是,挫败。自己喜欢别人自己都不知道,我人生果然太失败了。

      郁闷地把自己蜷成一团。

      又想起某年某月某日的一口。虽说是狠狠,但是看见他义无反顾纹丝不动的,其实我也没有下毒手。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舍得伤害他的。

      所以说,果然还是很喜欢市丸银啊,我。而且是那种,希望一直拉着他的手,希望前面的路一直不会有尽头的喜欢。

      仰头从被子里窜出来一会儿,换换气,正好瞧见四枫院面色惊异,“我还以为你在里面闷死了。朽木。”

      “谢谢担忧,我很好。”我闷闷地瞅着她,拖声拖气,“四枫院小姐,吾名乃攸香谜也。请勿在用刚才的称呼了。”会让我浑身都不舒服的。
      “嗨嗨,谜也。”她没什么诚意地点头,在床沿坐了下来,“真不知真央什么时候这么紧迫了,我费了那么多口舌居然不愿请一个星期,还给减到了三天。真是气死我了。”

      不过,一脸得意朝着浦原先生笑的你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生气的啊。我实相的没有说话。

      “……夜一,我可以出去了吗?”被四枫院笑地无比愤慨但是又不好发作,浦原吃瘪的郁闷了很久,终于挣扎着请求自由。

      “出去吧出去吧。”四枫院赶苍蝇似的爽快挥手,于是在我们俩人的注目礼下浦原长长地松了口气,出去溜达了。

      “好吧,我们现在来聊聊,究竟怎么样你才会不怕喜助?”

      “让我砍他一刀就好了。”是真的,感觉到我能够杀了他的话我当然不会怕了咯。

      “……”

      ……

      寄居的最后三天。市丸银,你现在是不是在找我呢?你能不能,找到我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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