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初识·决心 ...
-
“白小姐，真是抱歉，”玛利亚•罗斯一脸抱歉的道歉，又目光锐利的瞪了爱德华•艾力克一眼。
爱德华摸摸脑袋，皱着眉头，脑袋转到一边：“啊……总之，请谅解……”看上去完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别扭的道着歉。
身后，付先生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以前见过一次的胖子叹着气，摇了摇头。
“那么，让你这样紧张得连礼节都不顾的原因可以告诉我吗？”
支走情绪不太稳定的两兄弟，白箩喝了一口水，淡淡的看着爱德华提出疑问。
“那个……是关于神殿前那幅炼成阵……”
说着，爱德华的眼睛瞟了瞟角落里成堆的炼金术书籍。
白箩立刻心领神会，被压抑的矛盾，再次浮上心头，蠢蠢欲动。
“我听罗斯少尉说，你似乎一直对那幅炼成阵有所研究，请问，可以告诉我，那幅炼成阵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白箩端着茶杯的双手，紧成了拳头：“你……为什么想知道？”
爱德华靠在椅子上，双手环胸：“谁知道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觉得很在意。”
白箩看着爱德华皱起的眉头，心想着这个15，6岁的男孩为什么总是皱着眉头，眼睛凝视着茶杯中微微晃动的清水。
“爱德华先生。”
“恩？”
“你是炼金术师？”
“恩，我是国家炼金术师。”
说到“国家炼金术师”几个字的时候，爱德华的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仿佛是个巨大的麻烦。
“啊……国家炼金术师啊……”白箩感叹着，扫视着这个男孩。
即使坐在椅子上也不难看出爱德华的个子不高，一头及肩的浅金色头发被束成了马尾，方便平日行动。身着一件红色的长外套，带着手套。
在炎热的沙漠中，为了保护自己不被灼热的太阳烧伤，人们通常会穿着长袖衣衫，或身着斗篷，少数人也会带上手套。可是，在阴凉的房间依然带着手套……
白箩不免多看了两眼。
右手的关节和左手相比较，有些不自然，是假肢？
注意到白箩的眼睛停留在自己的右手，爱德华毫不顾及的褛起袖口：“这是机械铠。”
露出的不是白箩想象中的塑料价肢，而是金属感十足的机械铠。
看着爱德华演示着的，活动自如的机械铠，白箩意外得连先前的话题都忘了。
活动自如的机械手，意味着连接着神经，在白箩以前的世界中这项能力正在研究，虽然已经初具规模，却尚未实用。
可是听爱德华的口气，这东西对这个世界来说已经是相当普遍的了。
在连汽车都不曾普及，马车占大面积的世界，除了炼金以外，居然有着这么不符合时代的技术。白箩的大脑有些纠结。
“喂！”
“啊，抱歉。”白箩的思路迅速的回归。
“爱德华先生。”
“恩？”
白箩沉了沉气，鼓着勇气问道：“你是炼金术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面临着什么很重要的研究，这个研究的结果对你非常重要——”
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它可能会有危险，你，你的朋友，以及许多的人可能因此丧生……你会怎么办？会继续研究下去吗？”
“乓。”
桌子承受着巨大的冲击。
“你是笨蛋吗？！”
突如其来的愤怒，让爱德华激动得骂了出来。
男孩的神态慌张而愤怒，眼睛死盯着桌子，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怎么可能去做……怎么，可能，还去犯错……为了自己，让更多人为自己的冒险付出代价……这种事……”
“……爱德华先生……”
白箩看着男孩，感觉到了他的害怕和伤心，更感觉到，那颤抖得连说话都浑浊不清的背后，似乎夹杂着深不见底的悔恨。
看了看一边的罗斯等人，一行人全都沉默的低着头。罗斯冲白箩摇了摇头，示意最好不要在提。
想到爱德华的右手，白箩也微微皱起了眉头。难道……
无语的抿了一口清水。
一时间，房间里充次着浓厚的哀伤。
让更多人为自己的冒险付出代价？
白箩的指甲几乎镶嵌在肉里。
她在害怕，在霍因海姆的话语中，她几乎可以肯定后果一定是巨大的。她不敢继续研究，她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能力去抵御那种未知的诱惑，即使能抵御，也不敢确定将来能不能抵御得住。
或许放弃是最好的决定……可是……为什么还是不甘心呢……
白箩打破了沉默：“可是……结果真的很重要，怎么办……”
“总有办法不是吗。”爱德华稍微稳定了点。
“总有……办法吗……”
白箩微微的牵了牵嘴角，意义不明的笑了笑，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送走了罗斯和付先生，爱德华也将离开。
骑在马上，爱德华回过头来，盯着白箩，依旧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说了出来：“绝对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绝对不要做！”
语气异常的坚定，是说给白箩听，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白箩温柔的点点头，看着马队寻着来时的道路，往西边而去。
==========================================================
不后悔么…..白箩不知道放弃研究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是她清楚而理智的知道，自己倘若继续研究，后悔的几率一定会很大。届时，她不希望自己看着一片又一片残缺的城市遗迹痛哭无力。
就这么一生寻觅下去，也许是个不错的决定，至少还有希望……
白箩轻而快的将手中的炼金术书翻过，微微抚摩着。这些神秘而充满诱惑的东西伴随着她只有区区数月，却已然让她感受到那个世界的魅力，她几乎就想这么继续沉迷下去，可是，更重要的东西正在等待。
脑海中的理智胜过欲望，白箩将书扔到一个已经堆满书籍和杂乱羊皮纸的大皮箱中，随手抓过另一本往里放。眼角扫过书名，白箩的动作不由的慢了一拍。
……《炼金历史演变探讨》？
手指轻柔的抚摩着封面用金沙绘制的图文，白箩无法克制的有些踌躇。
白箩不由自主的又看了看脚边堆积的其他书籍，《炼金术符号理论》默然的躺在外沿，被几个沙草纸的厚重手抄本压在下面，只露出右上角在外面，可是却异常显眼。
拿走上面厚重的沙草纸手抄本，露出它古老而精致的封面，看上去和简陋的土房异常的达调，仿佛几百年前便停驻在这里一般。
一瞬间，白箩有种不愿意放弃这2本书的冲动。
“就留下当纪念吧，好歹也是很值钱的古书不是？”白箩喃喃自语，为自己带走这2本书找了个借口。
“砰！”
木制的脆弱门板再次遭受了猛烈的攻击。
白箩奇怪的回头，看到站在门边喘着粗气的卡卡，身边是已然近乎报废的门板。
细细端详，仅仅几个月而已，卡卡这个小家伙的身高在无意识的时候冒了一大头，虽然不到10岁，但是比起13岁却仍显文弱的迪特，卡卡似乎更体现伊修巴尔族体魄强悍健壮的特点。
卡卡的眼角布着红丝，不难看出刚刚哭过。
白箩温柔的看着那个个子高大却仍然幼小的孩子：“怎么了？”
伸出的手被卡卡一把推开，白箩呆了一下：“卡卡？”
“不要你碰！”
声音有些呜咽可，却不难分辨出语气中的愤怒。
白箩的眼角暗然下垂：“你知道了？”
卡卡轻轻抽泣，没有回话。
白箩一狠心，转过身去不看卡卡，高声让他离开，白皙紧握的拳头却显露出她心底的不舍和伤心。
卡卡“呜”的一声大哭开来。
柴火在壁炉中跳动着，不时发出“劈啪”声，而房间的空气却仿佛凝固一般，让人窒息。
“如果非走不可……能……能带我们一起走么？”在门外踌躇了半天的迪特，跨进门来，弱弱的问了句。
卡卡的哭泣声小了不少，眼睛中闪烁着期盼的火花。
白箩的呼吸停顿了一瞬间。她不是没考虑过带着这两个仿佛是弟弟一般的孩子一起离开，可是她的目标不明确，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希望回家。
若是有希望回去，那她是注定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到时对两个孩子的冲击会更大，与其让这样，不如趁现在感情还不深早早的舍弃比较好，太多的牵涉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白箩的嘴张合了几次，终于勉强发出声来：“……不行。”
“为什么！”
这次轮到性格温和的迪特大声质问。
“没有为什么，天色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强制赶走两个孩子，顺着已经行将入暮的木门划下，强迫自己忘掉门外的敲打声和哭泣声，白箩将自己埋在书堆中，静静的看着壁炉中火焰的跳动。
这对那两个孩子是好的，白箩暗暗安慰自己。
清晨在火焰的逐渐熄灭中到来，温和的冷风透过没遮挡好的帆布吹进房间，吹打在打包完毕的皮箱上。
白箩将皮箱用铜锁锁住，推到房间的角落，拿起床上一个小小的布包。
走到门口，白箩停住脚步，回头扫视着简陋却让她难忘的房间，接着握了握拳头，转身离去。
时间还早，天空才刚刚破晓，牛羊还在圈中浅眠，勤劳的伊修巴尔人也仍在睡眠。
就着天空中微微的蓝色，白箩将怀中的水壶在泉井中汲满清水。
踏出遗迹的时候，白箩没有回头，她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所以不需要最后的回眸……
风沙遮盖住她渐行的身影，一日复一日的继续吹撒。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初识·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