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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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墨离弄来了一把折扇，一面有别出心裁的水墨画与题字，虽然看那落款，其作者名不经传，但这作品却很得墨离心意。另一扇面倒是一干二净，好在扇纸干净如雪，更添银粉点缀，故而也不单调。
在唐鸦看来，墨离平日手中常碰药草笔墨，折扇却是少见。本就谦逊温润的万花弟子配以折扇，更显风雅。墨离近日折扇不离手，时常摆弄得入神，唐鸦也因此得以时常盯着墨离看，也不怕被发现。
只怨有一日的阳光太过温柔，又或许是那谦和温雅的万花弟子身上的药草气息太过醉人，在墨离回头的时候，唐鸦陶醉其中而未曾移开视线。墨离似是对那置于自己身上的那深邃的目光感到意外，在自己的目光触及那深邃又如水般的眼眸时宛若被灼伤似的匆忙移开视线。因为紧张而不自觉地扇动着手中的折扇。
唐鸦瞧着这反应，本有些忐忑的心反而愈发愉悦。
紧张时就会扇扇子，这好像是最近的新习惯。
然而，没多久，唐鸦就发现这折扇是个祸害。鉴于唐鸦近日伤势好了很多，已经可以走动，故而唐鸦能自己做的，墨离都已经交给了他，好来用尽可能多的时间摆弄折扇。他在书房铺开纸墨，边写字边寻思着在折扇另一面提些什么字好，有时写得畅快了便转而写诗词曲赋。墨离彼时写得兴起，其余的事便有些敷衍了。
这日，唐鸦自中午后就没见过墨离。直至晚上，饿久了的唐鸦去书房找墨离，一推门便见地上、书架上、书桌上全是散落的宣纸，看样子是书桌上堆不下，便教墨离随意地扔开了。宣纸上的字迹遒丽秀雅，笔笔皆具风韵。白纸如雪，墨自有神。只是看到埋在这么多纸堆中的墨离还在悬腕对着折扇沉思，或者说，在略有气恼的唐鸦看来，是对着破纸糊的劣质扇凉工具发呆时，那些书墨和那柄折扇就一点也不赏心悦目了。唐鸦刻意敛了气息走近，却到底还是避开了地上的纸页未踩。唐鸦本就善于隐匿气息，而墨离身在自家未多加警觉，又正写得投入，故而直到唐鸦走至墨离身后，墨离也未曾察觉。唐鸦右手握住墨离握笔的手，同时左手覆上墨离的双眼，将他的头轻轻向后压，直至头部轻仰。唐鸦俯下身去，身体若有若无地触碰着墨离的身子，将头凑到墨离耳旁，“阿离，”他轻声说，“有个叫唐鸦的许久不见你，这会儿在外面快要饿死了。”清清冷冷的嗓音带着磁性，入耳几分动听，却又暗含着些许恼意。说话间，湿热的吐息自唐鸦唇齿而来，喷在了墨离的耳朵与脖颈间，带出几分暧昧。墨离似是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黑暗与耳边的话语未反应过来，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轻刷了几下唐鸦的手心，右手中的笔在唐鸦刻意摆弄下从他手中脱落下来，掉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啊？”墨离扭头看向唐鸦，只是未想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一个转头，虽然脱离了唐鸦覆于其面的手，却也轻轻撞上了唐鸦脸侧的面具。他下意识向后仰头，目光却被唐鸦另一半脸上的眼睛吸引。本就是及其好看的眼眸，在它主人面露冷色时凉得像寒冰般丝丝入骨，此时却涌动着莫名的情绪，好似眷恋深藏。
另一半脸是什么样子呢？墨离想。
墨离垂眸。他偏了偏头，又转而望向窗子，才惊觉已经入夜。同样未进一粒未饮一滴的他此时才觉得胃中难受，不适感在他回神之后很快地渗开来。他蹙了蹙眉，忙说：“对不住了，我去做些吃的来”便匆匆起身。
唐鸦直起身来，双手环胸，看着墨离的脸，颇有些看好戏的意味。
墨离看着堆满地板的纸页，愣了一下，随后满脸纠结简直想找个缝钻进去。这乱七八糟的样子，还被人看了去，实在是...... 有失体统。
墨离去做饭时，唐鸦呆在书房里，盯着扇子。既然墨离想不好要提什么字，那便由他来代劳吧。
待墨离做好了吃的端上来，唐鸦已经在桌旁等着了。泰然自若，面无愧色。他看看晚餐，哪怕来得匆忙，晚饭也仍是精致可口。唐鸦小口小口吃着，一如这几日一般，有心放慢了速度。此间墨离已是面露疲色，这自然未逃过唐鸦的眼睛。故而待两人都吃完了，唐鸦便将碗筷收起来。“你去歇着吧。”唐鸦在墨离欲起身时把他就肩膀摁回去，放下这么一句话便出了房门。
夜深，皎洁的月光洒在院中，晚风拂面，正是凉爽。唐鸦踏入院子时身上已有一层薄汗。武技决定杀手的寿命，故而练武不敢松懈。近日伤势稍好些，白天他便练些简单的技巧，晚上则是练眼睛。只是，在他习惯性地扫了一眼墨离的房间时，便看到一旁的书房还有灯亮着。
还不睡么？他抿唇。
唐鸦径直走去，推门。只见原先散落的纸页已被整齐地堆好，桌上折扇未被打开，看来墨离还不知道唐鸦之前的所为，而那案前坐着的不是墨离是谁。
“阿离……”
墨离回头时只见唐鸦身着唐门劲装，眼睛正直直地盯着他。墨离叮嘱了一句“练武时小心些伤”，随后问：“怎么了？”
“不困么？”
“一会再睡。”墨离笑笑，遂又低头。
这折扇真是祸害。
唐鸦又唤：“阿离呀。”墨离抬头，正见唐鸦带着手甲的食指正抵在唇边。随后他将手移开，边拆卸手甲边走至案边旁。
“我房间的门坏了，你去看看吧。”
“哦，好吧。”墨离说着搁下了笔，站起身来向门走去。墨离未到门边，唐鸦就拉住墨离的袖角，等他猝然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时，唐鸦逼近墨离。墨离下意识后退两步，唐鸦便跟进两步，待墨离再退时，已被压至墙边。唐鸦将左手抵在墨离颈侧的墙壁上，他的影子投至墨离身上，将其笼罩起来。唐鸦因刚刚练武故而体温较高，这若有若无的温热和过于近的距离让墨离感到有些不安。唐鸦比墨离高小半个头，墨离只能仰头看向唐鸦：“你……”
唐鸦右手擎住墨离的下颚，他垂眼看着墨离，侧着头缓缓逼近：“我见阿离在纸上写了《越人歌》。”吐息喷到墨离脸颊上，亦带起了一阵热。
太近了。墨离感觉脸上仿佛要烧起来。他伸手想推。
“阿离这一推，伤口可就要裂开了。”谁的声音低沉，尾音带着气声，听来几分狡黠，几分诱惑。
“你这......”墨离缩了缩手，只是话还未说完便没了音。唐鸦轻轻将唇瓣覆上来，缓缓摩挲着。他的身躯若即若离地蹭着墨离的身体，把伤处毫无顾忌地展露出来，衣料摩挲的声音随之入耳。墨离怕自己推搡间不小心碰到唐鸦的伤口，于是十指紧握，轻搭在唐鸦的肩颈处，身子却因着紧张绷直了，极力地贴着墙壁退缩，只是身侧有唐鸦的胳膊拦着，后为墙壁，前有唐鸦的伤口，无处可逃。很快唐鸦不满足于唇瓣的摩挲，转为轻柔地啃咬。墨离轻吟一声。唐鸦感觉到了墨离身体紧绷着，他右手松开墨离的下颚，安抚般地在墨离腰侧轻抚。墨离轻轻颤抖起来，这安抚对于墨离来说更像煽风点火。他的腰身有些发软。两人口鼻间吐息交缠相融，那灼热的温度和纠缠的唇瓣让墨离有些受不住。不知是不是因着喘不过气来，墨离觉得脑子有些迷糊。好在此时，唐鸦偏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侧开头。墨离喘息着，随即又感觉到有热气喷洒在左耳：
“阿离想看看......面具底下是什么样吗？”像是极富耐心的引诱。
唐鸦低头，吻着墨离泛红的耳垂，又流连至颈侧，哑声道：“只有你能看。”嗓音柔缓动听。
墨离双眼迷蒙。他微微皱眉，觉得脑袋像浆糊一般，无力思索，只想顺从耳边的话语。
有一双温暖的手覆上他的手掌，将其牵到眼前那张面具上。
“阿离想看吗？”轻柔的话语带着诱惑萦绕耳畔。眼前那长长的睫毛垂着，那醉人的眸子只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又热烈，仿佛这世上只有他一般。
墨离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但还心念着——想。
想。很想。
有些乏力的手指轻扣住面具边缘，停了停，像是用尽所有力气一般，弯曲、发力，将面具揭开。随后，已经绵软的手指无力再抓着面具，只好任其脱手，随着一声轻响掉到了地上。
他眼前的人微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一双深邃的眼睛盛了些许不安，又盈满了深情。那里的温度如火般热烈，又像洒满了细碎星子的夜空醉人，眷恋深藏。只是眼前的面容很快模糊了，墨离的思绪也变得如泥潭一般粘稠。他费力地想将人看清楚，无奈时间不够了。轻哼一声，在陷入黑暗前，墨离记住了那双眼睛。
感觉到怀中的身躯软了下来，唐鸦矮身将墨离抱起来，转身轻放在床榻上。唐鸦将墨离靠在身上，把的外衣脱下来放好，随后将怀中软软的身躯放平，盖好一层薄被。看着那张安然的面庞，唐鸦俯下身，闭眼抵在墨离颈间待了一会儿，嗅着他发间的清香，平复着呼吸。随后，唐鸦蜻蜓点水般啄了一下那双柔软的唇瓣，起身。唐鸦将折扇顺手拿走，附身捡起地上的面具壳子，到了门口，回身一个掌风将蜡烛熄了，然后轻阖好门。
晚风将有些发热的身躯吹得冷静下来。唐鸦自嘲，拿少剂量的迷药用嘴喂给别人，还只是为了让他好好睡觉，此生还是第一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