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四章 归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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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真兰再次踏上了莱渡的土地。
战局比她想象中崩溃得还快。僵王失去了仇恨，等于整个莱渡都失去了仇恨，僵尸们战斗在迷惘中，埃德加一个撑不起大局。她之前的决定虽然险，但无比正确。
根据约定好的，虞真兰虽然不能参战，也得以跟着一起去到现场。这个时候僵尸的终极武器才被放出来——比巨人还要强一倍的红眼巨人。而普朗特这边也放出了超级武器玉米加农炮，两个玉米标兵在一起合作操作的加农炮，可多炮同时上场，相当于爆炸武器大幅增加。
而且火爆辣椒那种是手榴弹类型的，加农炮可是真·大炮，而非一次性消耗品。只要摆在战场上，过一会就又可以来一发。
虞真兰都懒得看战局，她只想找她要找的东西。虽然心中还有许多不确定的东西，然而那样东西是她一定要找的。
现在拿着多出来的完美版瞭望镜，她可以惬意地和半夏一起围观战场。已经打入莱渡深处，就快到达那个地方了……她看不见僵王的存在，干脆做起缩头乌龟了么？在天际能看到一具高耸入云的机械身躯——埃德加的大杀器机器人，简直是bug般的存在，然而对于战局的影响……
机器人将一辆大车直往战场砸了下来，但在砸下来的一秒内所有范围内的普朗特标兵都被祭司撤走，它砸了个空，巨大的冲击力使之直接原地爆炸。那之后标兵们又被快速地放了上来，大量的阳光在战场上方形成了能量场。
“这是哪位祭司在火力全开？”虞真兰暗暗咋舌于这位的操作。一个红衣的小姑娘进入了视线，深红的外衣颇有种燃烧般的质感，腰间金色的带子束出纤细的线条，肩上缀着增幅能量的浅红羽毛，好一套完美的祭司战斗服饰。
难怪她无姓而名“绯羽”，原来这才是她的最强状态。
这个人虞真兰一直防备着，但到现在为止她除了临阵脱逃一次，害得不夜城郊区差点被攻占外，也没见有什么别的举动。——当然，这也够过分的了。
“真羡慕你们。”一个带着些弱气的声音响在她的身边。
虞真兰的眼神有些复杂：“半夏？”她笑了笑：“我参加的战斗远没有三姐多，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但我知道，你带了很多情报，你还是刺杀僵王的功臣。报纸上都写了。”
半夏的眼神里，那种赞赏无比真诚。虞真兰别过头去：“你应该还没好全吧？为什么不养伤，要跑到这里来。”
“我当然也要亲眼见证那一刻。”安半夏的声音轻而坚定，“毕竟，之后就不能再见面了。”
她说得如此直白而平淡，虞真兰感觉心上被什么狠扎了一下，那一刹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就在这时她的耳朵敏锐地听见了机械裂开的声音，埃德加那边出现破绽了，以她现在的眼力，能清楚看见那雪白光头上的汗珠。
“巨人的武器不够了，它们没来得及造出来更多的。”
安半夏道，她看向战场的眼神漠然而专注。
那才是一个时空穿梭者该有的眼神，虞真兰想，她到底还是不合格，虽然已经尽力。她还是没看见名叫苏焕的僵王，只看见一个个丧失了斗志的僵尸在埃德加的驱使下勉强前冲。
红眼巨人又扛着小个子僵尸出场了。高大与矮小的身躯形成强烈的反差，然而那可以被轻松投掷出去的小身躯可是被称作后排的大恶魔。不过今天，各国联合而来，莱渡这地方小，每个战场上都聚集了足够的南瓜标兵。
南瓜标兵的坚韧性不属于坚果，且贴身保护不占位子，却又防不住从天而降的蹦极式僵尸。然而莴笋或者窝瓜等等又可以防住它。托虞真兰的福，以及各国情报交流，这些东西祭司们都熟稔得很了。
这一次总算有惊无险地，要结束了。
机器人轰然倒塌，埃德加颓丧地从里面爬出，举起代表投降的白旗。
很快有人开始做报告：“战损比想象得还是要高一些，虽然阳光充足，但没有进行水战，机器人也是始料未及的……这里的地形类似于屋顶，所以……”
好了，她不想听报告了。但该带回去的僵尸俘虏还得被统计一下，只有做完了这些事情虞真兰才可以自由活动片刻。这次来她是挂在辰邪名下的，还得听他的指挥，毕竟这件事情由辰邪主导。当然，林江羡也清楚一切，现在两位美男子正在严肃地讨论什么，看起来没空理她。
虞真兰从未像这样感到焦躁不安，并非遇到了困难的无助，那种明明唾手可及却又难以触摸的难受，让人恨不得抓心挠肝。
“也许，该交给他们的家人认领一下。”
在这里的许多僵尸，他们的家人或者后代确实还在普朗特之地，但是，谁会迎回僵尸呢？虞真兰捕捉到这样一句话时，顿时感觉不妥。但提出的人是辰邪。他俊秀的侧脸没有一丝表情，唯有眸中闪烁着些许微妙的光芒。
说起来，拯救同胞的计划，也是辰邪提出的……
辰邪的身上，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因为苏焕的事情吧，但苏焕是僵王，这件事是这个世界注定的剧本。除非从更早的时候开始改写，否则整个主线将完全变更。
“怎么确定身份？凭借相貌吗？虽然有这样的科技，但并不太稳定……”
林江羡提出了质疑。辰邪沉默，而后道：“有个人……他脑子里有档案。我现在带你去找他。”
“您是说……”林江羡的眼神有一丝难以置信，“他会帮我们吗？”
“他会的。因为他现在是苏焕。正如你是林江羡。”
辰邪说这话时是怎样的心情呢……虞真兰无端地想。前任王上和现任终于想起了她，让她带路去找苏焕，顺便把她要的东西找一找，结束这个交易。
虞真兰感觉到了不能自抑的激动，她深深一鞠躬：“非常感谢您遵守承诺。”
身边的半夏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不遵守，对我而言也没什么意义。”辰邪道，“跟我们来吧。”
当然事实上是他们跟着虞真兰，在这里她才是某种意义上的东道主。虞真兰提过，她能够比较容易地感知到那种碎片的存在。而实际她已经将具体的位置都摸清楚了。
虞真兰曾去过无数次的训练场门外的那个造武器的地方，里面的武器早已被搬空了，一点都不剩下，埃德加倾尽所有，却独木难□□扇虞真兰曾经不敢去推开的门，如今光明正大地敞开着。
“是这里？”辰邪问着，却不带丝毫停留地走了进去。
“对，它现在一定在这里。和那个东西在一起。”虞真兰跟在后面踏入。第一眼的感觉真的像个垃圾场，在边角废料堆成的山边瘫坐着四肢仿佛失去力气的僵王。没有奇异的浓妆艳抹，它原本的眉眼在仅有一点光的黑暗里恍如神明，它仰头望天的姿势突出了优美的下颌曲线，难以想象曾经惊世绝艳的模样。
没有谁在变成了僵尸之后还能保留这样的容貌。但在沉浸在仇恨的日子里，苏焕憎恨着过去，把自己扭曲成了另一种模样。现在它以原本的容颜面对着辰邪，问他：“你后悔么？”
它听见了一声深深的叹息：“……我很后悔。”
它眼里的情绪似乎是满足，但他们都不知该怎么面对对方了。说起来是辰邪先愧对它，然而苏焕毕竟造成了那样一场战争。辰邪的确后悔那件事，而苏焕也同样拥有后悔的事情。
因为不论如何，曾经的苏焕，做不到与辰邪为敌，更做不到与整个普朗特之地为敌。
“那个碎片在哪里？”一个急切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你帮助自己统治莱渡的那个碎片，它现在在哪里？”
苏焕看向虞真兰，露出一丝自嘲的笑。然而少女忽视了它的表情，她的眼里仿佛已经映出了那伟大宝物的影子。这样直白的语言，已经不给人任何敷衍的余地了。反正它也无所谓。
得到指引的虞真兰往垃圾场的深处冲去，苏焕望向辰邪：“她看上去就像个真的僵尸……这一招很厉害。”
“她就是个真的僵尸，不过，我不信你一点都没有发现。”
“很难往那方面去想啊……话说，”它眯起略显浑浊的凤眼，“你打算把我怎么办？”
“跟我回普朗特之地，和别的僵尸一样。然后再做打算。”
他没有听到好或不好的回应。苏焕只是那样笑着，于是只有虞真兰奔跑的声音在回响。
虞真兰的脚步猛地顿住，她感觉到了碎片的存在，毫不犹豫地蹲下身来用手挖掘着，这块地方并没有被铺上地砖，手触及的皆是不算太硬的土地，一个被特意空出来的小区域。泥土层层翻起，她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活过来了，几乎要跳出胸腔。
一只小龙静静躺在她的眼前。它看起来并不能被称之为金龙，乍一看像生了锈的黄铜，且龙角缺了一块，像从哪片浮雕上扒下来的镀金的一小片。说是玩具也不为过。
但这东西对虞真兰而言可谓珍宝。
她将之捧在手里的一刻简直想马上使用，但幸而没有忘记另一个人的存在。尽管心里有小小的不舍，她仍飞奔着出去，找到在刚才的地方等待的半夏：“我赢了……就现在！”
“好。”这句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安半夏听懂了。
虞真兰从识海中调出了一直被她所藏着的、江月的其他意识碎片，在半夏那里的另一部分也被取出，它们浮动在空中，形成一幅只差一角的金色拼图。如此灿烂的金色，连太阳的光辉也难以比拟。但除了她们谁也看不到它，这是独属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系统”的东西。唯有进入系统的人，才能在死后拥有意识重组的机会。
前提是有人愿意为之去寻找。
终于走到这一步了，终于活着走到这一步了，哪怕在这样的梦里死去，或是进入半夏那样的状态直到任务结束，她的意识也会一样散落。江月是必须被找回来的英雄，但她不一样。也许只有温如歌会来。
金光肆意蔓延，莱渡灰色的土地在眼前消失了，所有的人和风景都被缠裹进无边的金黄中，虞真兰恍惚觉得身在沙漠。那道修长的身影在眼前出现时，她和半夏都不能控制自己地跑了过去，然而她们无法靠近，那道影子远离的同时逐渐凝实，等到它彻底变成实体，那个所有世界的英雄才真正站在了她们眼前。
黑色的直发散落至腰，夹杂着挑染出的浅紫，漆黑如夜的耳钉，相貌乍看俊得有些妖冶，镶金边的黑色战甲包裹下的身躯修长有力，男子苏醒的一刻，仿佛是一头雄狮睁开了双眼。
在风暴刚刚产生时，出征的江月，便是这副模样。
很难有人能看透江月，他在小队里是唯一的男人，却没有与哪个女孩子有过分亲密的关系，哪怕虞真兰是他亲自提拔上来的人。可以说他在某方面很杀马特，但平日的表现又仿佛邻家的哥哥。无论如何他是能力强大的天才，是时空的拯救者。
“你回来了……”虞真兰几乎不能出声，无力地做着这样的口型。她青灰色的皮肤在脱落，身体在变回进入这里之前的模样，像是重生一般。
她听见了半夏的啜泣声，而自己也险些哭泣出来，可是有什么死死勒住了她，让她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他的意识碎片离开了她的身体，于是自控的能力也被剥夺，一种难言的情绪爆发出来。她觉得很高兴，可是又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许许多多她原本以为不在乎的东西浮现出来，不仅仅是关于普朗特之地，还有她走过的每个地方，沉重的情绪压得虞真兰接近崩溃。
可是……任务完成了……她该离开了。
灵魂在抽离这具身体，耳边传来巨大的轰鸣，她很快将醒过来，去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时心里出现了严重的抗拒，她简直想要逃离。
“你怎么了？”手臂传来温暖的触感，江月自然地拉住了她，“意识没办法剥离世界？”
他以为她在过度的激动中出现了问题。但不会的，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第一次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并非感觉悲伤，而是难以言明的种种情绪的糅合。它们积压在一起，化成仿佛无穷的泪水。
“好难受……”在信任的人面前，她终于可以坦然地说这样的话，但并不会有半分缓解，“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以后，怎么办？”
系统发出了问句：这具身体是否有别的用途？
虞真兰无法言语。半夏停住了进程，投来询问的目光。金光里出现了所有的姐妹们，她们都围在了她的身边。明明只要这样离开就可以……明明只要这样……
“没有别的用途。”
江月的声音穿透了她的脑海，系统发出嘀的一声，再无声息，显然已经确认了。以江月的能力确实可以代为选择，虞真兰的脸色却越发苍白起来。
所有人面面相觑。
“我知道你出了什么问题。”他的语气带着天生的温柔，，“这个回去再说，现在再不剥离出去，可能就出不去了。你明白吗？”
“……明白。”
“对，阿络，先出去再说。”作为大姐的李堇瑟也建议道。
她点了点头，觉得这个动作不是通过自己的身体做出来的。一些名字快速地在眼前闪过，又像流星一般消逝，其中的某一个格外闪亮，亮到刺眼的程度。
虞真兰咬紧了唇，眼前一点一点模糊，又一点点清晰起来，她感受到了身下柔软的床榻，她躺在时空穿梭系统的床上，头上还带着银色的穿梭头盔。头盔连接着无数的透明或不透明的管子。
任务完成了。意识也顺利抽离。
江月也回来了。
可是心里有巨大的空白，无法被填补。她看向身边的其他床位，半夏她们也依次醒来。而长廊的尽头，昏迷多时的江月正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个曾经能让她心跳不已的微笑。
但是她顾不上心跳了，脑海里只剩下尖锐的疼痛，墙上的铁框里挂着许许多多的荣誉勋章，都属于他们小队。这次之后，也会有她的一份。但虞真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又是虞络了，但她无法再做虞络了。
她甚至在想：如果早点放弃……会不会更好？
这种可怕的念头使她下意识地盯紧江月，恢复了呼吸的能力，她却觉得难以呼吸。如果不是借着江月的意识碎片硬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远远超过极限。
“你放心。”江月从床上走下来，因为太久没动弹，他的腿脚还显得不太灵便，“那个世界现在可以平静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乌黑的长发随着江月的靠近，落在她的肩头。他说：“谢谢你们。”
江月真心地在感激她们，也真心地在安抚她。他给虞真兰讲解其中的规律，说其实是他的意识碎片成了媒介，才让普朗特之地有这样的惨剧，现在那里没问题了，她该放心了。她们走后的反响倒不用管那么多……
可不仅仅是如此……她还有东西没有还。小队就要解散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什么，生活的意义在哪里。
以前一直逃避的问题，总算是浮出水面。不仅是虞真兰，所有人都面临着这样的问题。可是她们似乎都有自己的打算，哪怕是稳重些的李堇瑟和杨木瑾，说起自己的计划都滔滔不绝。尽管不需要到处穿了，她们在自己的地盘也有事可干。
虞真兰始终不发一言，她盯着江月，像渴望得到救赎般。在她还稚嫩的时候，他无数次从淤泥里将她救起，以至于在普朗特之地的地牢里她都想着他会否忽然从天而降。然而他不是神，他无法救赎她。
她看着江月形状优美的唇开合，每一字在脑海里都无比缓慢：“我倒是有想要长居的世界。”
虞真兰问：“是什么地方？”
如果要彻底把自己的身体也送去某个地方长居，就意味着放弃了在地球的身份，她不禁有些好奇，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在风暴里做缝补工作的时候，无意中去到的一个小地方。那里没有什么魔法，不过很有趣。”
她有点被吸引了注意力，从江月的表情来看，那大概真的是个好地方。
“我跟你一起去。”半夏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
江月微愣，而后不置可否地笑笑。虞真兰却看得出来，他没有那样的打算。他在时空里跋涉的时间比她长得多，大概只想找个地方养老。半夏跟过去，算是什么呢？但他也无所谓。如果说这样的话的是虞真兰，他的反应大概也不会差太多吧。
但是，自己这次没有提出这样的话，像失去了以往的自我。
比起她们中的每一个，江月仿佛是抽离于小队的一个个体。他不受李堇瑟或杨木瑾的吩咐，来去自由。只要他做出什么个人的打算，谁也不能参与跟随，谁也管不住他。
但是，这一点她不是早就知道么？现时的心态，却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她不想跟过去。
虞真兰忽然明确了自己的想法。
“我的话……还有些事没做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做，但是，我欠了一个人很多东西，我觉得至少该偿还一下。还有一个叫绯羽的人待在那里……不能让她一直在那里，或者至少我要在，否则……”
她像失去了原本的语言表达能力，听得许多人都一头雾水。但江月应该听明白了，青年嘴角的笑带了些欣慰的意味，也许觉得她长大了，谁知道呢，至少不再非要跟着他了。她不是完全不想的，只是此时此刻她感觉不能。
“我想回普朗特之地。”虞真兰将右手轻轻按在心口，像在发一个沉重的誓言，“用我自己的天赋在那里……可能会有些困难，说不定我会来找你们，但也可能不会。我觉得我应该用真实的面貌去做一些事，见一些人……反正我又不丑。”
“嗯？我陪你去啊！我对你们的学院挺感兴趣。”温如歌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你刚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刚才你没说话。”温如歌好整以暇地笑。
“总之，就这么定了。”
直到现在，虞真兰也无法准确探知自己的内心，她的心里现在装了太多的东西，太过混乱。但是她想到学院的生活、郝斯城的景致，或冷或暖的一幕幕，总之，她想再看到。而且……她还有必须偿还的东西啊。
昏暗的夕光下，曾有人问她：江月是你喜欢的人吗？
虞真兰其实并不敢言“喜欢”这样的东西，当时她回答：绝不止如此。江月的存在更像一种执念，支撑着她走完那条漫长的道路，她在很早以前便无比地崇敬对方，江月这样的人从发梢到指尖于少女而言都有着致命的魅力。仅仅是回想，都能成为一种精神上的支柱。
但是她好像忽略了很多别的东西，那些念头在解开压制后被释放出来，肆无忌惮地飞舞。而有些回忆仿佛褪去了原本的颜色，变得仅仅只是回忆……也许是太久了。
莫奇说，做你想做的吧。
她鬼使神差地答了一声好。他的脸上仍有着青涩少年的影子，然而这句话细解来，含义却深重。
“在地球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不如在那里，多做一些事也好。虽然说用现在的身体融入进去要重新修炼，不过，有什么不行的呢？”
心中的骄傲蓦然回来了。她一直被压制着的骄傲，也在此刻，彻底地回来了。
“说起来，既然站在极北一边的话，就得和绯羽好好地打一架，她很明显有这个意图。”温如歌道，“你想明白没有？她要的金龙碎片，藏在极北最重要的地方。和我们要的，完全不一样。”
——“国宝”。
……
他看见星星延伸出了极其美妙的轨迹，这样的轨迹看不到尽头，却有着希望的意味。
最近症状时有反复，但确实好了不少。也许今天医师们有了新的办法。
他先是这么想，但另一个在自己看来很有些天真的想法开始雀跃。
可能吗？
可能的。
这样的星象，意味着“无限可能”。
黎明到来的同时，两个身影落在郝斯城的屋顶上，她们相视一笑，分道扬镳。
“有位新人安排您专门指导。”
看着来人的眼神，莫奇猜到被送过来的想必是位天才的后辈。和麟鸢的关系正紧张，之前又损失了不少人，这一位希望之星，很可能会被重点栽培。
虽然他不能再上战场，但做些指导完全没问题。
距离僵尸投降过去了许久，极北又回到了辰邪的手里。林江羡依然当他的大将军，而辰瑛做了他的副手。至于苏焕，他不可能再拥有普朗特人的身份，但在民众眼里他至少在赎罪——帮助王上做了不少事情。这其中的纠缠倒不是莫奇所能了解的了，但如果顺利的话，这位新人最后也许能得到苏焕的指导也说不定。
来人转身关上门，再过了一阵，门被敲响。
“请进。”
开门的那一刻他像是看见了光。他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容貌并非完全相同，然而，那样锐利的神采却很难被第二个人所拥有。她依旧像出鞘的剑，只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站在他的面前。
“……你回来了？”
“初次见面，我叫虞络，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四章 归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