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浮梦之盼归（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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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眼，没有随风飘走，而是刺痛了我的心。
秦朗手握刀柄，刀尖向着我。尖利无比的刀直指心脏。鲜红的血顺着刀尖一滴一滴垂落。
“霜儿，这是我对你的承诺。送给你。”秦朗边说边把手中的桃花钗插上我散乱的发髻。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思？我的目光暗淡下来，终于明白，华筝姐姐说的是对的。
我抬手拔下发钗，重重地扔在地上，不再看他。钗子随之发出一声脆响，瞬间裂成两段。
“世事难料，徒留难堪，但愿来生不识君。”对着秦朗，我连整句话都说得很艰难。
‘碧玉之魂’从水里升起到半空中，发出一束耀眼的光华。
秦朗一个飞身，将它吸入掌中，回眸一瞥。
你的眼神，是想说对不起吗？弥留之际，我的脑海中闪过许多人、许多事。
我们初遇在人间的桃林。秦朗赠我桃花，带我入魔界。我将他哄骗至地府，演了一场被害身亡的戏码后，悄然离去。
为了斩断这段纠缠的情缘，助我回归正道，仙君出手改变了我的相貌，封存了我所有的记忆。出事前，我心有所感，偷偷在秘境种下了那一棵桃花树。
玄霜，就是我。我就是玄霜。深情喊我霜儿的人，便是秦朗。
有些缺口永远也填不满。剪不断，是情愁。是缘是劫，我无法判断。这一次，我们扯平了。
那‘碧玉之魂’渐渐暗淡，碎成好几瓣，最后化作一团白气。我略感意外地瞪大眼睛。
满头青丝被风拂起。我并不晓得，无形之中，我完成了蜕变。几步之遥，我们却仿佛隔了万水千山。秦朗伸手抱住我冰冷的身体，眼眶通红，像是发了疯。
胸口好疼，头好晕。这一觉，我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地府的经历就像是个噩梦。是梦，又不是梦。
“玄霜仙子，恭喜你历劫归来。元神归位，飞升上仙，真是可喜可贺。”
此时，炎昱站在我面前，眸中带着浅淡的笑意。
我旋即朝他一瞪。
明摆着，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知晓我的身份来历。因顾忌天机，所以对我隐瞒。
一阵尴尬的笑声响起。炎昱就这么当了仙君的背锅侠。
我本是天上掌管草木荣枯之芳主，有灵根，识药性，善烹调。一千多年前，我被派下凡间，隐藏身份接近魔君秦朗。他与我想象中的魔头不同。我们的缘分就此开始。
回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总坐在园子发呆，并没有想象中那般激动或喜悦。
我想，我准备好了。十日之后，我带着仙君赐我的凝神珠，只身闯入地府。
我问路上遇见的女鬼，有没有见过一个红发绿眸的男人。其中一个红衣女鬼小声告诉我，每年的这个时候，那男人就会带着酒坛而来。她曾听见秘境里传出奇怪的声音，让我去那里找找。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我足足思考了十日，而秦朗在这十年间安顿了旧部，与天界达成了和平共处的协议。
秦朗会怪我吗？我不确定地想着。
这一路上几乎没遇到麻烦，想也知道是炎昱故意放水。
不知怎地，我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我有一种直觉，他一定在那……
那醉卧在桃花树下的清瘦身影便是秦朗。
我暗喜一下，走近几步，挑着眉对秦朗道：“秦朗，几日不见，你变豪放了呢！”
“霜儿，是你。”秦朗凝住视线，眼中闪过不敢置信的欣喜，接着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顿时，酒坛翻倒在地。
“是我。我带了仙酿，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他碧绿的眼眸倒映着我强装平静的脸，明亮如璀璨的星辰。
秦朗握着我的手，淡定回答我：“你不为仙，世间便少了一个魔。你选择我，可以说是很智慧了。”
斜觑秦朗一眼，我极力忍住微翘的嘴角。读懂这男人的心思，我一本正经地答道：“这位郎君好生霸道！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那日，我觐见仙君时，仙君问我，要忍受抽去仙筋之痛，并被贬为会生老病死的凡人，是否值得。
我只回了一句，有个傻子在等我。
自愿且不悔？仙君叹息一声，不要忘记你的使命。语毕，他深沉的目光从我身上一晃而过。
我缓慢却坚定地点头。
如今，我更确信我赌对了。
“没有天上那位，我们也不会相遇。”秦朗眼里流光闪烁，从怀中掏出修补好的桃花钗，手微抖着替我戴上，“霜儿，戴上我的发钗，就是我的人了。”
我有一瞬的恍惚，眼含着泪，点头答应。
“我厌倦了杀戮和漂泊，想与你过几天清闲日子。”秦朗说完打量我的神色。
我歪头笑了，“恰好我也是。”
秦朗站起身，拂落身上的花瓣，牵起我的小手，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模样。他唇边的笑容，迷了我的眼，照亮了回家的路。
“天涯海角，永不相弃。”
“天涯海角，永不相负。”
桃花树下，落英缤纷，一眼千年。我知道，我重新觅得了心的归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浮梦之盼归（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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