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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知书达理 ...

  •   杜轻舟本想当作自己对此事毫不知情,那何循循来又如何,商繁胥与她何家不是再无可能了吗?自己要是这时还去把何循循和商繁胥硬凑一对,这不是在打商家老太师和太后的脸吗?

      可就在她这样想时,元集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喂,你不是对何循循很是好奇吗?之前为了打听人家的事特意去和一群七嘴八舌的女人聊了半天,如今这本人送上门来了,你怎么就躲了?”

      杜轻舟在心里反驳他:什么叫我躲了!我上次就见过何循循了,这次没有再见她的必要了。

      元集真嘲笑她道:“你还有脸提上次,上次你丢人现眼成那样,连一句话都没和人说上就自己倒了,人何循循见你那怂包模样,指不定怎么想你呢!”

      杜轻舟倒是不介意:随便她怎么想,她进不了商家的门,对我又气又恼这是当然的,我并不认为这时去见她一面,自己就能在她心里营造出多光辉的形象。

      元集真呵呵一笑:“你就躲着吧,明明是不敢去面对,却编这么多借口。你心底不是对何循循有些怀疑吗?趁机把那些事弄明白了不好吗?非得一直躲着,你以为那些事你自欺欺人了,便会真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愚不可及!”

      杜轻舟给他念得头疼,一吸气一撇嘴,便抬头对金环道:“要是这会儿出去何小姐还在,你就请她明天上午同我在听风楼一见,若是已经走了,那便算了。”

      金环乖巧地点头离开,这时元集真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走了便算了?你还真是得过且过的在和自己找借口啊。”

      杜轻舟的想法被他说中了,随即便是一笑:是啊,我总觉得做事还得凭机缘,凡事莫要强求才好。

      元集真听后哼了一声,没再理她。又过了一阵,金环过来回话,说自己出去时恰好何循循还在门口,便已将明日之约告诉给她,何循循兴然应允,说明天必定前来。

      杜轻舟听后点头,想来自己和何循循这一面,确实是机缘很足够了,真的该见上一见。

      接着金环又告诉她,管家听她要和何循循见面,看上去是挺担心的样子,只怕这事会告诉到老太师知道。

      杜轻舟淡淡一笑:“让爷爷知道了又如何,她家孙媳妇想要对过去两年来一直主动登门照顾慰问他老人家的人亲自答谢,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金环愣愣地点头,觉得她这话说得倒有些气性,想来是这何循循之余她而言,并非是可有可无之人,为防明日之事有何异动,便自荐要和她一同前往。杜轻舟答应下来,说是会带她和银佩同去。

      晚饭时商繁胥已回来了,商立拙让管家过来请杜轻舟过去一起吃饭,路上管家小心提醒她:老太师已经知道她明天要在听风楼见何循循一事,可能吃饭时就会问起她。

      杜轻舟笑着点头:“谢谢管家爷爷提醒,我会好好向爷爷回话的。”

      这顿晚饭吃得风平浪静,商立拙顾着劝杜轻舟要多吃些,说练功是很容易饿肚子的,还劝她多喝汤,但关于何循循的事,他只字未提。

      后来才从商繁胥这里知道,在她到来之前,他便劝过爷爷了,爷爷说让她在听风楼顶层招待人家。

      杜轻舟听罢一笑:“听风楼顶层,那得多破费啊!”

      商繁胥送她慢慢往长见院走,也笑着回应她:“轻舟妹妹记得上菜后便多吃几口,别向上次那样舍不得动筷子,既然已经破费了,自己一定要吃饱才行。我明天有事要办,不能陪你同去,你可要留心照顾好自己。”

      又走了几步,杜轻舟突然有些谨慎地问:“万一……万一我和那位何家大小姐一时动起口角来,心中激愤之余将她从楼上扔下去,你说该如何是好……”

      “我想,那必然是她不懂事了,明知你身手不凡还和你词锋激烈,她如此不惜命,简直有辱她长久以来的才名。”商繁胥自然是和她站在一边的,调侃之余又正色还提醒她,“不过你在扔她下楼时可要留意一下街上路过的百姓,人家只是恰好从旁路过,却被这不惜命的何家小姐给砸到,那是何其无辜呀!”

      杜轻舟盈盈一笑:“既然你这么说了,为了不累及无辜百姓,明天就算人家何循循不惜命,我也不会和她一般见识便是。”

      “我的轻舟妹妹可千万不能受人欺负呀!”她这一笑俏丽娇艳,仿如初春枝头上含苞待放的花蕾稚嫩而鲜活,令商繁胥看得甚是心动。

      杜轻舟察觉出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蓦然深邃,不禁心中警铃大作,匆忙对他道出一句:“那是自然,她才没那个本事!”便急着将他往回头路上赶。

      商繁胥笑称离长见院没几步了,便赖着脸皮说要送她到门口,可到了门口便又接着问:“轻舟妹妹,今晚你不留我呀?”

      杜轻舟立即和他翻脸:“留你什么,你赶紧滚……”

      被她又推又踹地赶出长见院门口,没走多远,商繁胥又转身过来逗她:“轻舟妹妹,你不留我,可我想留你呀,要不今晚你同我在若拙轩歇息好了。”

      杜轻舟本还在门口看他走远没有,一见他又回头来和自己说笑,立马气呼呼的转身往自己房里走:“你说什么呀,我听不见……”

      商繁胥不由得又是一笑,见她身影逐渐消失,这才转身悠哉悠哉地往若拙轩走。

      见此情景的商家老少们免不了又是大惊小怪一场……这二人哪像新婚燕尔啊,分明就是一双方才情窦初开的小儿女嘛……

      记得才回来那几天他二人还是每天如胶似漆夫唱妇随的,怎么过了几天便是这样含蓄矜持起来……思来想去,大家一致认为得给自家公子多补补身子,唯恐他是后劲不足,遭少夫人给嫌弃了!

      在商府住的第九日,杜轻舟和何循循相约于听风楼顶层一见。为防让客人久等,杜轻舟是早早就在听风楼上候着,早饭都是这里吃的,就瞧着楼下从稀疏几人到人来人往。她身边现在是金环随伺,银佩给指派到楼下迎客和张罗饭菜。

      今天天气大好,身在听风楼顶层,和风爽朗,天光明媚,从上往下看去,上街的男女老少倒也挺多……

      这时,店小二匆匆跑到楼顶来:“少夫人,银佩姐姐已经在楼下见到何小姐了。”

      “让客人自己上来吧,我就不去亲迎了。”杜轻舟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回道。

      “是。”小二蹦跶着便下了楼,生怕让客人久候了。

      今日喝的这茶,可是人掌柜的亲自推荐的,据说一斤值千金,可是茶中的极品。杜轻舟觉得吧,当然一斤值千金这说法,她也认,毕竟这听风楼里卖的饭菜,样样都比外面贵了岂止是十倍!再说,她喝了口这茶,味道也甚是甘美,茶香馥郁清新,茶汤碧绿清澈,据说还有消暑解渴,生津益气的功效,想来用此茶来招待何家那位千金,能让对方舒心享用。

      不多时,何循循便施施然地上了楼来,身边跟着个小丫头,看上去也是有些身手的。

      杜轻舟估摸对方和银佩能打个五五开,但比起金环来还差了不止一两招。

      何循循移步到杜轻舟所在的桌边,浅浅一笑:“一别不过数日,今日再见,少夫人风采更甚了。”

      听听看人家这话说得多客气,既然人家先示好了,本着礼尚往来的态度,这时杜轻舟就该一力给她夸回去,反正人家何循循是优点那么多,她爱怎么夸怎么夸,怎么夸都不过分。

      可杜轻舟回头一想,人家自然是天天听着奉承话长大的,只怕也不稀罕自己这随口一夸,便很憨直地回道:“商繁胥家伙食挺不错,我每天吃得饱睡得香,自然看起来精神蛮好的。”

      今天为了见何循循,杜轻舟本也是有意妆点一番的,可昨晚上不知怎地一直睡不着,终于睡下后今早又险些起不来,总算被金环银佩给拖起来,她随意地指了件水蓝色的衣裙,便一边哈欠着一边草草梳妆一番,迷迷瞪瞪地就到了听风楼来。

      等何循循等了大半个时辰,瞌睡也醒了,精神头也有了,她定睛看向今天一身白衣而来的何循循,那身姿皎洁得宛如天边流云,清丽缥缈,温婉柔美,不过这脸色看起来倒是有些憔悴,那张可人心的瓜子小脸似乎比几天前又消瘦不少:“何小姐怎么才几天不见,形容憔悴了许多呀?”

      何循循轻声道:“这没什么,就是近来不怎么吃得下饭,这才看起来气色不好。”

      不同于何循循这般一直在同她客套,何循循身边那小丫头倒是一副你明知故问的嘴脸,仿佛是巴不得让她知道,就是因为商家人拒绝让何循循进门,这才让她家小姐近来食欲不振的。

      在招呼何循循入座后,眼见何循循坐到了自己的对面,那忠仆也就站在何循循身后,一个劲对着杜轻舟和金环二人挤眉弄眼,没个好脸。

      对于这等货真价实的忠仆,杜轻舟一向是很礼遇的,便对身后的金环道:“金环,你带这位小姑娘一起在在我们后面的桌子上坐下吧,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就是了,等一下银佩从楼下上来,你也拉她一起坐着,人家来者是客,你和银佩好生招呼着。”

      金环点点头,对于自家少夫人出人意表的行为早已见怪不怪了,但那忠仆听后却一副抵死不从的态度,不等何循循说什么,便先声夺人:“你这是何意?”

      杜轻舟看看自己对面坐着的,这会儿正远眺四方风景的何循循,似乎她本人没有制止和劝说她家忠仆的意思,也没有正面回复杜轻舟的打算。那也罢了,反正这听风楼算得上自己的地盘,何循循自己不管,她来管就是,“姑娘,或许我会和你家小姐聊很久,我舍不得自家的小丫头在旁边干站着,就想让她去歇一歇,吃点好吃的,顺便你也在这里,便发发善心让你一起去了,若是你不想去……”

      忠仆看自家小姐一直没吭声,对杜轻舟态度挺横:“我不想去又如何?”

      杜轻舟挑眉一笑,看看金环,又看看那忠仆:“你觉得你打得过她吗?你觉得你又能打得过我吗?”

      忠仆难以置信地看着杜轻舟:“你堂堂商家少夫人,竟敢……”

      是啊,一般说来,打狗也得看主人啊,人家主人便正坐在她对面,她竟敢对人说打就打!

      杜轻舟也懒得和她废话,直接对金环道:“金环,打她!”

      “是。”金环在回应的瞬间已然出手,那忠仆匆忙闪躲开来,随即便抽出腰间小刀……

      哟呵,还随时带着兵器,真是好样的!

      就这么把破刀,她居然以为可以保护住谁吗?

      杜轻舟心念一动,那小刀随即便从忠仆手里脱缰而出,直接扎在了何循循所坐的椅背上。忠仆赶忙往着何循循这边赶来,生怕她有个闪失了,不想却被金环从身后一把擒住。

      何循循先是脸上一愣,回头看了一眼那小刀,眼中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便回头来对杜轻舟淡淡笑道:“少夫人请息怒,是循循御下无方,雁归,不得造次。”

      “是,小姐。”忠仆雁归,总算是在被擒拿又被发话后,哼哼唧唧地和金环往后面的桌子去了。但她还是极力坐在靠他们这边最近的位置上,生怕杜轻舟突然想起一出是一出,再对她家小姐不利。

      杜轻舟淡淡扫了雁归一眼,接着便对何循循笑道:“她竟不知道,在我面前她想保护你,完全是痴心妄想罢了。”

      何循循不紧不慢地回道:“她可能是无法想象,高高在上的商家少夫人,居然会和她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她更没想过,既然少夫人欣然应允今日与我们听风楼一会,听风楼人多口杂,此时此刻,国都璧川之内,天子脚下,商家少夫人竟会想要对我们不利。”

      杜轻舟见她幽幽说完,便举止优雅地给她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上去并无任何受到惊吓的模样。

      对她这样的从容自若,杜轻舟很是满意,不多时便又问:“她见识不够,想不到这些也是很正常,何小姐你走南闯北,遇到的人和事必定比她多上不少,你一定是能想到这一层的,对吧?”

      何循循抿了一口茶水,似乎这茶水的味道并非十分令她满意,而且岂止是不满意,她还拎起秀帕做出几欲作呕的动作,杜轻舟见她那难受的模样不像是装的,本想起身去帮她拍拍背,令她舒缓舒缓,却见身后的雁归目光冷飕飕地刺向自己,杜轻舟当即一笑,十分从容地走过去用力给何循循拍了几下背。

      雁归看不过眼,正要过来制止,却被金环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何循循被杜轻舟拍得眼泪汪汪,赶紧伸手过去拦住她:“少夫人,让你费心了。”

      杜轻舟大方道:“这算什么,兴许是多拍你几下你就不想吐了,别客气,我继续帮你拍,拍到你舒适为止。”

      何循循觉得自己是经不住她折腾几下的,立马拉起她的手,劝她回到原位:“恕循循孤陋寡闻,尽管曾有过些许历练,却不曾遇上过少夫人这般性格直爽之人。”

      杜轻舟一撇嘴,暂且放她一马,坐回原位接着又道:“何小姐,你不要这么谦虚,我就不信,这一生活到现在,你就没遇上过哪个是超脱你认识范围之外的人?你云游五国,竟没有谁能让你觉得耳目一新,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吗?”

      “少夫人这是何意?”何循循心念一动,觉得至少她还不似看上去那般草包,有点意思了。

      杜轻舟能看出她眼中神色有变,立马追问:“你心里不是已经想到谁了吗?”

      但愿不是那人,杜轻舟在心中默默叨念着,总算是她云游各国,交游广阔,自己也真的希望那人切莫和这封国的才女有任何牵连!

      甚至宁愿对方是真的属意于商繁胥的,因为若非对方属意商繁胥,这两年她何必费心周旋于商家的门庭,若她并非对商繁胥有意,而是为了那人才做的这一切,那人,你可就太过卑鄙无耻了……

      “少夫人指的是谁?”下意识地,何循循又端起茶杯想要喝一口茶,可是闻到这茶水的气味,她又轻轻的皱了一下眉头,将手里的茶杯重新放下。

      看着她这一举动,确实姿态优雅翩然,眉目和善温柔……杜轻舟心想,这高门养出来的千金,果然是极为挑剔的,她不想喝的茶水,竟是闻一闻也会让她作呕的吗?

      对待茶水如此,那对待人呢?

      对入不了自己眼的人敬而远之,那对自己看得上眼的,她会如何对待呢?

      以她的心性,她是肯甘愿为谁伏低屈就的人吗?

      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弱质纤纤的才女,杜轻舟好奇地问:“你说呢?”

      “商公子吗?”何循循怎会轻易便道出那人是谁,故意将这个疑问往商繁胥身上引。

      杜轻舟一听便是大笑,而且还是开怀大笑,这么容易便得出这个结果,这必定不是真正的答案了!

      自己从一开始便对何循循蓄意挑衅,就是想激起对方的好胜心。自己见过了这么多群贤、谱群芳谱的入选之人,他们当中就没有哪个不是好胜心强、不甘示弱的,毕竟,这群贤谱和群芳谱的排名,说到底就是她亲爹根据自己喜好来看着办的,她爹作为曾经的枢机库掌印,虽然做事是极有手段,但很多时候,他对人对事又极其武断,正如在他心中,没有胜负心的人便等同于不求上进的人,既然是入选群贤谱和群芳谱,他怎会将他认为不求上进之辈往那里面搁嘛!

      是以,既然这何循循是群芳谱上人,那不管她装得如何温文有礼,和蔼谦虚,也绝对是个好勇斗狠之人,不过平日里她一贯装得稳重悠然,一副不屑于人争锋相对的样子,但她骨子里,必定是斗心相当强的人才对。

      既然斗心那么强,怎会甘心三言两语便对人甘拜下风,这么快主动说出商繁胥,可见她心里那人,绝非是商繁胥!

      得出这个结果,杜轻舟有一瞬间便像如卸重负了一样,可她很快意识到自己还有更深的目的,即眉开眼笑地看着何循循:“当然不能是他了,何小姐当着我这商家少夫人的面,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你在想商繁胥,这不是存心找死吗?”

      “你……”忠仆雁归听人居然毫不掩饰的威胁自家小姐,也是拍案而起,但很快就被金环再次按住了。

      何循循能察觉出对方现在是真的很欢喜,而且也能察觉出,一开始对方向自己挑衅,虽然是她在用激将法,但不可否认,那时的杜轻舟也是真的对自己挺窝火,但现在,这火气几乎是已经不在了。

      何循循不禁猜想,莫非她竟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商繁胥?!

      她对那人的执念莫非还是这样的深?

      何循循试探着问:“今天少夫人与循循一聚,总不至于是为了争风吃醋来的吧?”

      杜轻舟不以为然地看着她:“说什么争风吃醋,你有那个资格吗?我是商繁胥明媒正娶的妻子,商家规矩,历代是只许娶一个进门的,我先占了位置,任凭你怎么花心思使手段,都是奈何不了我的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知书达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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