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相幼晴

8、08

　　08

　　简慕给姜珍珍打了电话，问她有空过来事务所一趟，双方商量时间。
　　下午姜珍珍就在邱云的陪同下来到事务所。

　　见到邱云时简慕和舒柚都略感惊讶。
　　距上次邱云被绑架已经两周了，千金女失踪案警方最后接手，案子最后听何远在群里说过，邱云结婚后要继承邱家所有财产，邱家那私生子为了阻止邱云继承财产，才想到囚禁邱云，阻止她和富家子弟的联姻。
　　至于私生子怎么把邱云骗出来的，听说是和邱云前男友联手，骗财骗色。
　　邱云也是倒霉，碰上个坑人的男朋友。

　　警方还从私生子那些狐朋狗友处搜出海.洛因等毒.品，算是案中案。

　　——

　　大东在楼上睡觉，据说是在养护他的鼻子，舒柚和简慕在研究姜珍珍的案子。

　　邱云和姜珍珍俩姑娘一前一后走进事务所，邱云走在前头，她恢复得不错，今天是一身淡粉的衣裙，还画了淡妆。
　　比梦里惨白的死相好看。
　　舒柚坐在某角落，心想。

　　“上次多谢你们了，谢谢你救了我的命。”邱云脚下的尖头高跟踩得地板哒哒响，摇曳着小蛮腰来到简慕跟前，把礼物袋搁桌上，朝着简慕微笑，“一点儿小心意，真的非常感谢你救了我。”
　　舒柚右眼皮抽跳，她似乎没有听到“你们”这个词。

　　瞧瞧邱云直勾勾盯着简慕看的小眼神，舒柚就明白了。
　　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救命之恩，这要搁古代，那不就要以身相许了。

　　然而简慕就抬了下头，把礼物往回推，淡淡道：“不用谢。”
　　舒柚瞥了瞥嘴，才去看邱云身后一言不合的姜珍珍。

　　“只是一点儿小心意。”邱云手腕一转，把礼物推到桌子中央。
　　舒柚盯着邱云白嫩手腕上的银手链看了几秒。
　　很漂亮的链子，大方得体，和邱云白皙的皮肤搭称。

　　简慕没再礼物的话题上停留，轻描淡写，“舒柚那你收下吧。”
　　被突然点名，舒柚愣了下，歪脑袋，“嗯？”
　　邱云才注意到一直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舒柚，好看的眉头微皱。

　　简老板风轻云淡：“这次任务功劳最大的是舒柚，既然你要感谢，就去感谢她吧。”
　　舒柚挺起腰板：“……”
　　邱云脸色不是很好看。

　　——

　　言归正传。
　　邱云和姜珍珍入座，简慕把大东叫了下来，桌上还摆着那袋感谢礼，没人去碰。

　　邱云有点尴尬。
　　相比之下姜珍珍性子静多了，心情不是很好，简慕让她拿出她二舅尤山荣的东西，姜珍珍把自己包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不多，她这次是瞒着二舅家里人过来的，小心翼翼，只在衣柜里偷拿了两件二舅没怎么穿的衣服，还有厕所里二舅用过的剃须刀和一张照片。

　　“海鲜味。”大东都不用凑近就能闻出味道，背靠在椅子上，说。
　　“我二舅是做卖海鲜的。”姜珍珍看向大东的表情有些惊讶。
　　舒柚凑近闻了闻，哪里有海鲜味，明明是香喷喷的肥皂味，大东鼻子比狗还灵。

　　“你舅舅是什么时候不见的？”简慕把照片递给舒柚，问姜珍珍。
　　姜珍珍心绪低落：“四天前，他去码头进货，就再没回来了。”
　　“报警了吗？”大东吸了吸鼻子。
　　姜珍珍摇头，“没，舅妈说不要报警，她说我舅是出海玩了，可是我觉得蹊跷啊，二舅以前也出海玩过，可是都会和家里人打招呼，他知道二舅妈他们不喜欢我，出远门的话也会偷偷塞钱给我，但这次没有……”

　　“跟谁一起去的知道吗？”简慕打断她的话。
　　舒柚他们看向姜珍珍。
　　姜珍珍还是摇头，“不清楚……”
　　“你舅舅的公司名字叫什么？”
　　“就一水产小公司，尤家海鲜有限公司。”

　　“嗯。”简慕敲打笔记本，把信息记录到文档上，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有你舅妈和你表兄妹的照片或者东西吗？”
　　姜珍珍依旧摇头：“没有带……你说带我舅的东西而已啊。”

　　算简慕的失误。

　　舒柚转了视线，看到简慕面无表情的脸。
　　姜珍珍不知道自己顶嘴了。
　　“你们都是本市人？”舒柚开口，吸引姜珍珍的注意力。
　　简慕淡淡瞥了舒柚一眼。
　　姜珍珍点头，“是的。”
　　舒柚：“嗯。”

　　“你提供的信息也不是很多，具体的我们会进一步调查。”大东是时候出来圆场，伸了个懒腰，把桌前的文件整理好，“剩下的我们来处理，没什么其他的事你们可以先走了。”
　　一旁无言的邱云放下水杯，知道要起身告辞了。
　　姜珍珍并不太放心，急了，声调高了几分，眼底一抹红，“可是，可是你们才了解这么点儿啊，怎么，怎么……”
　　“珍珍。”邱云起身，按住姜珍珍耸动的肩膀，声音低柔，和姜珍珍解释，“他们有他们的实力。”
　　大东和舒柚悄悄看了邱云一眼。
　　邱云举止得体。

　　姜珍珍也站了起来，和邱云平齐视线，眉头还是皱着的，“可是……”
　　“相信他们，他们救过我的命。”邱云说。
　　声音不高不低，却让舒柚心上一颤。

　　邱云已经背对着舒柚了。
　　舒柚望着她纤细的后背。

　　——

　　姜珍珍把带来的东西暂时留在了事务所，交了定金，这次换舒柚送人到公交车站。
　　这么偏僻的地方，公路上也没什么车。

　　三女生并排走，邱云和姜珍珍一人一件长裙子小高跟，舒柚有些泛黄的白布鞋和旧裤子显得不是很搭。
　　姜珍珍一路无言。

　　邱云话最多，完全看不出是个刚经历过绑架的人，心思也多，“你老板很帅啊。”邱云胳膊肘捅了捅身侧的舒柚。
　　那骨自来熟的模样。
　　舒柚想着简慕长身而立的模样，诚实回答：“嗯……”

　　“可以给我他电话或者微信吗？”邱云也不绕弯子，把手机掏出来，伸到舒柚眼下。
　　邱云涂着粉色的指甲油。
　　姜珍珍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舒柚怔怔着。

　　三人停在路边。
　　舒柚没来由又想起简慕阴冷的面容。
　　简慕生来一张艳丽至极的脸，但周身散发的是让人颤束的森冷，他喜怒无常，根本把握不住他的性子。
　　真真是黑无常。

　　“这个……”舒柚摇头，断不能把简慕的信息给别人，“恐怕不行，老板有规定，不能泄露成员的任何信息。”
　　邱云不太相信：“是吗？”
　　疑心。

　　邱云媚眼儿上下打量了舒柚一来回，那写满不屑的目光舒柚看得很不舒服。
　　都是明白人，不点破，也懂人家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舒柚也有小脾气的，邱云那不屑样，舒柚直接怼过去，学着简慕清冷的语调：“如果你确实想要，现在可以回去，自己和老板要的。”

　　邱云楞了两下，神情古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嘴，扭开头，不说了。
　　邱云觉得最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情绪，自那次绑架案后，整个人性子改变得不受自己控制。

　　姜珍珍眨了眨眼。
　　舒柚看在邱云是她救下的一条命，也不和她多废话，各自闭嘴。
　　把人送到公交站，看着她们安全上车，舒柚才讪讪回事务所。
　　准备抱着尤山荣的物品好好找感觉了。

　　——

　　华灯初上。
　　大东叫了外卖，三人吃过晚饭，大东开着他的奔驰回去了，简慕简单收拾了文件，也准备回去。

　　舒柚对着尤山荣的照片看了老半天，起身去冰箱找饮料喝，打开冰箱，看到里头空荡荡的，舒柚一下头大。
　　想起了重要的东西。

　　牛奶。

　　冰箱里空得连瓶冰水都没有，更别提牛奶了。

　　“你们这儿有便利店吗？”舒柚赶紧跑简慕办公室敲门进去，“比较近的那种。”
　　这里近乎荒郊野岭。
　　窗外是漆黑的夜幕。

　　“公交车坐四站，就有个集市。”简慕在收拾打印出来的资料，一叠又一叠，收进公文包里。
　　舒柚进来时他也就抬头看了两眼。

　　“不是吧？”舒柚头大，白天都把这件事给忘记了，“公交车早没走了啊。”
　　末班车是下午六点，现在都快七点了。
　　简慕拎着公文包，站起身，关掉电脑主机，不慌不忙，这点小事他并不放在眼里，“我载你过去。”
　　舒柚，“……嗯。”

　　——

　　舒柚又上了简慕的车子，紧捏着大门钥匙，就怕等下进不了门。
　　简慕车里的味道换新了，是款好闻的檀香味。

　　简慕话不多，车子绕出车库，在大路上开了一大段，中途还穿过一隧道，路边两盏路灯间隔老远，整条路除了车灯，近乎黑暗。

　　车开得舒柚都揪心了，“那么远啊……那平时买吃的用的什么的那些……”
　　“所以说这种破地方我才懒得住啊。”简慕听到她的囔囔，直视前方，握着方向盘。
　　清清冷冷的话让舒柚凉了一半的心。

　　舒柚转头看他。
　　他在认真开车，心无旁骛，棱角分明的侧脸格外好看，他今天的白衬衫也好看。
　　难怪把那邱云迷得神魂颠倒。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才看到远处有亮光的街道。
　　舒柚悄悄低头，捏着横在身上的安全带。
　　她突然想，应该要开始留意出租房的事了。
　　万一哪天自己在偏僻的事务所饿死了，也不会有人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尸体。

　　——

　　舒柚买了一箱纯牛奶，有免费苦力用，舒柚倒是不客气，这次有认真看生产日期了。
　　简慕帮她把纯牛奶搬到车上，再回到驾驶坐上，拿纸擦了擦手心上的灰尘，舒柚提着袋零食也上了车。

　　“你是还想长个子吗？”简慕等着舒柚把安全带系好，才开车掉头，顺便问她一句。
　　舒柚脑子不是特别灵光，楞了两秒才明白简慕的意思：以为她喝牛奶是为了长个子。
　　犹记得简慕拿着她的简历质问她身高的模样。
　　笑她还没一米六。

　　舒柚略尴尬，笑了笑，说：“不是……是为了美白啦。”
　　简慕扭头看了她一眼。

　　对面的车灯刚好照了过来，打在舒柚脸上，舒柚用手挡住眼睛，稍稍歪了下脑袋。
　　她把头发扎起来了，露出白皙的脖颈。

　　简慕眸子深了又沉，转开视线，目视前方，把车子开稳来。

　　那晚，简慕做了个梦。
　　梦里的舒柚站在铁皮瓦房门前，穿着黑色吊带睡衣的样子，露着白嫩脖子和大腿。

　　舒柚喝完牛奶，盯着尤山荣的照片入睡，梦里，是尤山荣光.溜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