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长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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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全中国流行一句话：“打是亲骂是爱！”
所以，不要怨父母打你骂你，打也好骂也好，那都是因为爱！
作为母亲的陈琴自然也是中国式父母，所以她一向在损儿子这条路上乐此不疲。
她半开玩笑对江束止说：“不像你啊，从小到大从来没帮妈妈干过活！”
听到这句话，江束止的双眉立刻耷拉下来。他觉得冤枉，还有点不愿意在林贝贝面前被陈琴数落，显得他挺差劲的。
“我说帮你切菜，你说怕我切到手。我说帮你扫地，你说我扫不干净。我说帮你晾衣服，你说我手笨死了。我想干的时候你都不让我干，这就是妈你说的，我从来没帮你干过活？”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陈琴被江束止激烈的反应给逗笑了。
林贝贝也忍俊不禁。
乐完之后，陈琴终于想起和江束止息息相关的“正事”。“对了儿子，妈今天听别人说，要想长高得多吃面粉！从今天开始，你多吃点。”
“谁要长高？反正我不需要。”江束止脸泛微红，余光不时地瞟向林贝贝。
林贝贝心灵感应似的走到江束止面前站定，眼神扫过江束止的头顶。
陈琴只含笑看了看这两小孩。
“干嘛特意走过来？”江束止退后一步。
“没什么，我就想说……”
林贝贝歪着头，再现动物园里人畜无害的“真诚笑”，笑得江束止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林贝贝的真诚笑背后往往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果然……
她实际想说的是：“江束止，你确定……不需要长高？”
什么眼神，什么眼神？
哼，江束止打算回房间。他不想跟林贝贝在长高的问题上纠缠，免得越抹越黑，让林贝贝抓住把柄，更有话题嘲笑他。
可林贝贝却不让他退开。
她身子前倾，凑到江束止的耳边，小声说。“我听说，有本书叫《长高的秘诀》。有个人在图书馆对它很感兴趣哦！”
江束止表情镇定，揣在裤兜里的手却捏了几捏。这人当初帮他拿书的时候不是被他踩了一脚吗？就痛成那样还能看到书名？看来他踩得还不够狠！
“无聊！”
江束止转身，重新回了房间，啪地把门关上。
“这孩子……贝贝你别理他。”江束止和林贝贝发生“口角”时，陈琴几乎都站在林贝贝这边。
其实自从林贝贝来了之后，江束止变了不少。在林贝贝来之前，陈琴对江束止足不出户的日常每日提心吊胆。
原来江束止虽然也说话不多，但起码还有点贪玩。孩子之所以贪玩才能被称为孩子。
如果不想着玩了，那便坏了。
江束止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变了个人。从早到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门也关着，好像把自己和整个世界都隔离了似的。
虽然陈琴知道他在房间里肯定是看书，但越是这样她越担心。一味的死读书并不是什么好事。
唉……陈琴在心里叹气，这都怪江严，给江束止的压力太大。而江束止又是个死倔的人。一旦决定做什么，八匹马车拉他他都不回头。
这样想想，江束止最开心的时光还是幼儿园那两年。那时候江严被学校调派到下面支教，她又觉得江束止还小，应该以玩为主，所以基本上没管过他。
可是，陈琴不曾想，就因为她对江束止的放纵和回来之后江严对他铁腕般的强迫会引发一场反抗的大爆发。
* * *
“阿姨，其实您不用担心江束止长高的问题。我们家有个说法。说小孩长高有早发和晚发。江束止可能属于晚发。而且叔叔和你都不矮，他绝对矮不了的。”
林贝贝爱拿江束止比她矮开玩笑，和江束止爱拿林贝贝和巨大的猴子做对比一样。即使嘴里在损对方，但心里却没半点这样的意思。
“不管早发晚发，都得想着点，万一他早晚不发怎么办？当妈的，什么都是以孩子为先。”
当妈的，什么都是以孩子为先！
瞧瞧，一顺嘴，她说了什么话。林贝贝听了会不会想到李秀清拋下她的事？
陈琴连忙看向林贝贝，她的脸上倒没什么伤心的表情，仿佛没听到这句话。
“阿姨，您家里是不是没有面板和擀面杖？”林贝贝扭着脖子环视四周。
“什么是面板，擀面杖？”南方人一向不做面食，吃面也是吃挂面多，或者上市场买米浆做的面条。
“就是一块专门揉面粉的面板和捣鼓面粉的棍子。”
“好像……没有。”这可为难了陈琴。
林贝贝沉吟片刻。“没有面板和擀面杖，那我做个疙瘩汤您尝尝？”
“行啊！”陈琴欣然答应，而后而朝江束止的房间喊：“小止，妈妈给你个干活的机会，你出来帮帮贝贝的忙。”
* * *
江束止依照陈琴的吩咐把林贝贝带到厨房。
“唉，小江子，我算是发现了。你这张脸啊，从早到晚总是一副别人欠你二五八万的样子。”
林贝贝一边说一边将厨房有的食物大致看了个遍。
江束止两袖清风站在冰箱旁边。“要是你被人使唤做不想做的事也会像我这样。”
林贝贝闻言看了江束止一眼。“你喜欢吃南瓜还是西红柿？”
江束止手一指：“南瓜。”
“好嘞，就它了！”林贝贝把南瓜抱起来洗干净，去皮，放到案板上。
“我干嘛？”江束止凑过来。
不是被人使唤做不想做的事情吗？怎么还主动问她他干什么？
“你....”林贝贝左右看了看，抓出一小把葱来，递给江束止。“你把它洗干净。”
林贝贝把小葱给了江束止之后就开始准备自己的。她用刀把南瓜切成小块状，打开火，倒入油，待油热之后，将南瓜倒进去翻炒至金黄色。
水池的水细细地流着，翠绿的葱叶被浇得垂下了头，鱼白的根须在水流的冲刷下越来越干净。江束止只觉得双手被冰冷的水冲刷着，清清凉凉很舒服。
他的目光不自禁地转移到林贝贝身上，看她不大的手握住不相称的刀柄，熟练地切菜。
江束止对林贝贝充满了好奇。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做被他定义为大人才能做的事情。
南瓜炒得差不多，林贝贝往里面加上水，盖上锅盖。
接下来就该用水搅干面了。她舀了一碗面粉，朝水池那边望去。
“这就是你洗的葱？”
江束止捞起被他用水冲得蔫儿了吧唧，还在滴水的葱，茫然地看着它。
“不是用水洗吗？”
“你不知道洗葱的时候要把葱须给掐了去？”
“要掐吗？”
What？
林贝贝无奈地对着一脸无辜，“不知者无罪”的犯人，什么吐槽的话都给吞了回去。
她默默地掐掉葱头，哒哒哒....几下就把一长根小葱切成均匀丁丁碎碎。
江束止只愣愣地站在一旁看她动作。
疙瘩下锅，撒上葱花。就像北方的玉米地中央卧着一块翠绿的麦田。看一眼就让人心情愉悦。
关火，林贝贝用勺子盛起一勺闪着金黄光泽的疙瘩汤，上面还点缀着一颗碧绿的葱叶。
“江束止，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江束止皱眉，他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东西，不确定味道好吃不好吃。
“算了！”林贝贝被江束止的纠结神情刺激到，直接取消了他试吃的权利。可她忽略了一个青春期男孩的好胜心。
“我又没说不吃，你吃掉干嘛？”
原本属于自己的食物被别人霸占了，江束止气愤得直接把勺子从林贝贝嘴里抢过来，舀起一勺疙瘩汤直接放进嘴里。
“烫...”江束止张开嘴。
林贝贝连忙把他拉到水池边，“快吐出来！”
“喝凉水，漱嘴，不要停。”
本来林贝贝还担心地望着江束止，但看着看着不知怎么就觉得好笑起来，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江束止嘴里含着一口水鼓着腮帮横了她一眼，林贝贝笑得更欢了，趴在水池板上，侧头望着江束止。
一个笑，一个滑稽地捧着水杯漱嘴，时不时目光交错。
客厅墙上挂着的钟表嘀嗒嘀嗒不停歇地走着。
林贝贝忽然就想，就这样，和江束止一起，开开心心地把时间都浪费掉，这样，挺好！
三分钟后……
“张嘴，我看看。”
江束止听话地张开嘴，林贝贝微微踮脚朝里面看，两人的呼吸融在一起。江束止忍不住垂下眼睫看林贝贝给他检查得怎么样。可他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纤长浓密的睫毛和笔尖上那颗透明的汗珠。
江束止猛地收回目光，没有缘由地脸颊发烫。
“我突然想作首诗……”检查完，林贝贝退开一小步。
“诗？”江束止动了动嘴，嘴里除了像含着一口冰，已经没了痛感。
“是啊，好好听着。”林贝贝一本正经想了想。“江束止嘴巴圆又圆，一不小心烫了边，贝贝心急把它看，看到蛀牙黑一圈。”
江束止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这是诗？”
“怎么不是诗？你不觉得还挺押韵的吗？”林贝贝得意洋洋的表情让江束止产生了一种想掐住她脖子的冲动。
“呵呵，押韵，真押韵。”
江束止嫌弃地侧着身子绕过林贝贝，就像在大街上看到邋里邋遢的神经病的表情一样。绕到门口，江束止突然停住。
“林贝贝……”
“啊？”林贝贝用尽力气憋着笑，江束止也是如此。
“刚刚，你作诗的样子……像个……大傻子。”
哈哈哈……
林贝贝捂着肚子笑得蹲在地上，江束止怕被林贝贝逮住，连忙往屋里跑。
关上门后，江束止倒在床上，还能听到林贝贝疯狂的笑声。
江束止又回想起林贝贝作的诗，看到蛀牙黑一圈！他哪有蛀牙？
江束止从抽屉里拿出镜子，想看看他的嘴里到底有没有蛀牙。可是镜子让他看到的却是一个他不熟悉的少年。
少年唇角上扬，面若桃花，眼眉含笑，开心二字都不足以来形容那面容的愉悦。
江束止一怔，这个人连他自己都不认识。
“江束止……”
门外，响起林贝贝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江束止转头看了眼门口，又回头看看镜子。
所以，此间镜中少年是门外的那个女孩带来的，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长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