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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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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崭新的一天。
宋乙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火,一眼看去火坑里面都是灰,她用一根木棍当火棍拨开灰,好在里面还有红色的火星。于是她从洞外拿进来几根柴放在火上,延续住火星。
掏出水杯将就用里面的水漱了下口,然后擦了擦脸,宋乙挖出昨天埋下的蛋吃掉,开始细细计划今天要干什么。
火有了,现在就是没锅和食物。宋乙想到出发之前,宋母用不锈钢饭盒给她装了些煮好的饺子,让她路上吃,她以路程只有几个小时为由拒绝了,现在真是恨不得穿越回去打自己几巴掌。
她那两罐酱菜的玻璃瓶被火一烧怕是会直接爆炸,这个险她不敢冒。
这里石头挺多,做个石锅?可惜没工具啊,锤子凿子她都没有,那把多功能小刀她还想好好保留着。
现在只能出去碰碰运气,看能捡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拿好水杯背起挎包,宋乙今天从最荒凉的一个方向出发了,也不能说是荒凉,只是最后对比其他两个方向树木野草都少些。
她拿了一根木棍探路,这里戳戳那里看看。这里小野果也挺多,宋乙在一截枯树干下甚至发现了一些蘑菇,白色的,和在家吃的看起来没什么两样,她摘了三朵,准备回去烤着试着吃一下。
再往前走了走,宋乙发现了一条小河,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昨天她专门去找河流湖泊,什么都没找到,今天就抱着碰运气的态度,还真让她找到了。
宋乙走到河边看了看,水挺清澈,也不深,能看见河底的小石子,河里还长着水草。
她脱掉鞋袜,将裤腿挽起来慢慢踏进了水中,许久没这样碰水的她强忍着脱完衣服美美洗一次澡的冲动。但在这种地方,说不定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冒出来个野兽什么,她还没裸着逃跑的勇气。
宋乙只将脸和头发好好洗了下,没有洗发水没有沐浴露,她随手把河里的水草揪出来揉碎在头发上擦了擦,她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扎起来刚到脖颈,这几天她都没管头发,头油混着尘土水汽已经开始打结。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感觉水草抹上去的效果挺好,粘腻感减少了很多,甚至有股清香的味道传来。
宋乙很高兴,又撸了把弄碎抹在头上,洗完了头发,她还试着嚼了嚼,这水草还有股淡淡的清香味,后味有点像她以前用过的一款香水,她将水草渣吐出去,开始动手从根本采摘这些水草,拿回去晒干磨成粉不知道能不能当成洗衣服,用来清洁牙齿什么也不错。
宋乙还用这种水草洗了自己的鞋袜,晾在河岸边。
做完这一切,宋乙拿出刀把探路棍一头削尖,做成简易的鱼叉然后朝着小河下游方向走过去。这河里这么清澈,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鱼,要是能抓来几条,几天都不用发愁食物了。
水位渐渐深了起来,从膝盖到腰部,宋乙不敢走了,只站在河中间四处看河里的情况。
她一动不动地站着,太阳炙热,她的头发都已经晒干,整个人开始冒汗。她想放弃,这么长时间也没见一条鱼,这条河里怕是没鱼吧,正直起身子扭动了下腰,一条像是鲶鱼那么大的鱼慢腾腾地从下游游过来,银白色,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光。
宋乙的精神立刻高度集中,目光紧紧锁着那条鱼,手握着鱼叉手腕适时调整方向,那鱼停下来不动了,真是个好机会,宋乙压低身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影子挡住鱼,万一惊跑它就不好了。
迅猛地叉出去,那鱼身子一扭竟然轻巧地躲过去了,宋乙插进了淤泥里。不过那傻鱼竟然没跑,估计应该是这地方没什么动物吃鱼,鱼意识不到自己的危险。第二次叉的时候,宋乙吸取上次的经验,叉子准确地插进了鱼身体里。
她将鱼拿出来差点欢呼,鱼看起来也正常的鱼没什么两样,挺肥美,弄成鱼片应该挺好,想到鱼片宋乙的嘴里已经开始自动分泌口水了。
脚泡的皮都开始皱起来,宋乙上岸,穿上晒干的鞋袜,背上包,将鱼扛在肩上,回洞。
路上宋乙还捡到一个好东西,一块石板——这里多是石块,找到一个石板不容易。
这块石板掩在落叶下,鱼没死透从叉子上拧下来时正巧掉在了石板上,宋乙捡鱼的时候发现了。石板是不规则的四边形,像是从岩石上剥离出来的,约有三个巴掌大小,回去放在火上来烤肉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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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乙回去后,早上放的柴火已经烧完了,洞里热烘烘的,但为了防止火灭掉,宋乙用石板把灰挖出来,又放了些柴火进去。
昨天捡的柴已经烧得剩下些小的了,她准备等午饭吃完,再去捡一些。现在先开始处理鱼,宋乙以前在家的时候杀过鱼,因为宋妈妈不杀生,但她没收拾过鱼。
鱼现在已经死了,宋乙狠着心开膛破肚挖出内脏,手伸进鱼的身体里拽出那堆内脏时,那触感……她尝试了好几次才拽出来。于是,她鱼鳃也没挖,直接剁了鱼头。唯一好点的是,这鱼没鱼鳞,她不用吭哧刮鱼鳞。
用杯里的水将就把鱼肉上的血迹冲洗过后,宋乙操刀将鱼片成了片,这鱼身体内除了骨架再就没什么刺了,宋乙尝试着生吃了一口鱼肉,味道很不错,她吃了一连吃了好几片。
那三个蘑菇她也烤着吃了,就普通菌类的味道,没什么不良反应。
鱼肉片好了,她害怕这些肉放坏,于是在火旁做了一个简易支架——两个小棍子插在两边,然后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根充电线,用衣服将就擦了擦后把鱼片串了上去,用鞋带绑在支架上烤了起来。
在火旁真的很热,宋乙就把外套脱了下来,里面的长袖味道简直能熏死人……她箱子里还有两套新的运动服,但不到这身衣服不能穿了她绝不会动新衣服,还有那双新鞋子。
坐在“床上”缓了缓,宋乙挪到蛋身边,把蛋翻了翻。
“阿丙,我不知道我还能撑多久。”她伸手在蛋身上摸了摸。“我这几天过得还算顺利……就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来。我现在好后悔以前和我妈顶嘴,以前节假日的时候没和他们多联系……”
想到父母,宋乙眼泪不自主就下来了,她擦了眼泪,注意到右手背上有一个近两厘米长的口子,应该是割鱼的时候被骨头划伤了,好在伤口不深,血已经凝固了。
宋乙细细地打量下自己的手,这才过去几天,她的手上已经磨出茧子了,她这段时间也没敢照镜子了,不知道脸上的皮肤糙成什么样了。
爱美已成了次要,现在首要任务是活命。
宋乙吐出一口浊气,穿上外套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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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会还给阿丙说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来临,这会宋乙躲在树后大气都不敢出。
她出来一边捡柴火一边摘果子,全身心投入以至于抬起头后发现这个地方有些陌生,她还没从迷路的恐慌中走出来,忽然听到一阵尖锐高亢的叫声,像鹰叫但又比鹰叫多了几分说不出来的味道。
宋乙第一反应就是找了个大树先躲起来。她吓得心狂跳不止,腿都软了。
又是几声叫声,还掺杂着吼叫声。
难道是两只动物在火拼?
宋乙干脆悄悄趴在地上,将草拨开一道缝看了出去,结果差点晕过去。
面朝她的这个,不知道该说它是鸟还是人,它长着人的身体却拥有鸟的翅膀以及特征,正怒气冲冲地与一只看起来像是猴子一样的动物在对峙,地上都是鸟人的羽毛,而鸟人的翅膀上面有着一条一条的血痕。
宋乙又看了眼那只猴子,猴子将爪子举在头顶,爪子十分大,指甲又尖又长,鸟人身上的伤应该就是这猴子抓的,不过这猴子也好不到哪去,身上也有许多血洞,被鸟人啄的吧。
猴子朝天吼了一声,猛然冲鸟人扑了过去,鸟人翅膀张开,也迎了上去,瞬间天空羽毛翻飞。
宋乙已经不再偷看了,她还没从这鸟人给她的视觉冲击中走出来,这完全颠覆了她近三十年的认知。她学了三十年的科学与文明在这个充满兽性的地方已经完全用不着。
她的“你好”“谢谢”“对不起”……根本扛不起这任何一种动物的一爪,甚至那种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四不像咬她一口,没准第二天她就感染死掉了。
这一瞬,她生出一种自己比蝼蚁还脆弱的感觉。
等她稍微收回心神,两只动物都不见了,战场空空如也,只有地上的血迹与羽毛提醒宋乙,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多么激烈的厮杀。
宋乙抱起柴,转身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她这一路走得小心极了,总害怕一不小心背后或是其他地方就窜出一只猛兽,一巴掌拍死她。
宋乙回去后几天没出门,每日就吃点鱼片喝点露水度日,最远也是到洞口转悠一圈捡点柴火,闲下来就和蛋说说话。
她现在害怕极了,而阿丙这颗蛋,已经成为她所有的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