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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故人 ...

  •   洛阳地处洛水之北,山南水北为阳,故名洛阳。自西周周公辅政,迁九鼎于洛邑。平王东迁,高祖都洛,光武中兴,魏晋相禅,孝文改制,隋唐盛世,后梁唐晋,相因相袭,共九个王朝定都于此,可谓迭经兴衰更替之变,久历世事无常之苦。

      洛阳城南外隐剑山庄的后园里,花木已败,新雪浅草,满目一派萧然景象。后园的回廊里,宋青璃悄然凭栏而立,静静地看着漫天的雪花似春日的柳絮一般,自在的飞扬起舞,安静的盘旋下落。

      “小姐,在这儿发什么呆呢?”小云回廊转角处走了过来,接着道:“这里冷得紧。”

      宋青璃嗯了一声,转过头道:“小云,这应该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吧?”

      “是啊。”小云点了点头道:“今年的雪可下得真早啊,才十一月初三,好像是这几年下得最早的一次”。

      宋青璃缓缓地摇了摇头道:“不对,两年前的第一场雪下得更早。”又仰起头来呆呆地看了看天空,轻轻地道:“那一年是十一月初一就下了第一场雪,可还比今年早两天呢”。

      小云又道:“小姐,明天若是放睛了,我们便到白马寺礼佛进香好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游玩赏景。再过得两个月,你嫁了人,那便没这么自由自在啦。”

      宋青璃似是没听见一般,怔怔地看着那纷飞的雪花,遥想着两年前的那第一场雪,喃喃地道:“秦无伤,你在哪里呢?现下可还安好么?”

      在北往洛阳的官道上,大雪纷飞,寒风如刀,行人零落,车马稀疏。一骑青衣在官道上由南而北急驰,红色的披风在背后拉得似一面旗。那马背上的青衣汉子约摸三十岁年纪,豹眼方额,虬髯满面,面目间自有一股草莽豪气,正是文鼎。

      文鼎策马转过一道山峦,眼前的官道蓦地陡窄起来。文鼎全不以为意,兀自策马狂奔。突然间,道路两旁的雪地里翻起四个白衣人来,刷!刷!刷!三柄剑朝文鼎迎面急刺,一张大渔网从道旁的山崖上也在此时向他当头罩下。文鼎已来不及勒马拨刀,暴喝一声,双足在马鞍上用力一蹬,身子却陡地向后倒栽下去,在将要落马之时,手腕一翻,抓住马尾,那马吃痛,仍然跑了二十余丈后,方才前蹄扬起,嘶鸣一声,停了下来。

      他这才松开马尾,翻身爬起,满头满身都蹭满了雪和泥土,喘了口气,定了定神,右臂在脸前一晃,抹掉了脸上的雪,又发觉嘴里吃进了少许泥土,便弯腰呸呸呸吐了几口口水,才直起腰来,又觉得后背冰湿寒冷,想来定是方才有不少积雪钻进了脖颈,

      当下不由得大怒,转过身高声叫道:“几个披白皮的狗崽子,都给我老子快些爬来,让我老子踢你们的屁股”。

      话音刚落,三个白衣人疾奔而至,挺剑把他围在当心,蓄势以待,凝而不发。

      他且不理会,右手在道旁的山石上抓了把雪,握捏成雪球,侧身反手打出,身旁的一名白衣人眼看雪球向自已这边飞来,急忙闪身一避,却发现这雪球准头甚差,却是从自已左侧二尺有余的地方穿过,打在马臀上。那马吃痛,扬蹄向前跑去。

      他又向那马高声叫道:“老鬼,到前面等我,不要跑得太远。”又对那名白衣人笑着道:“你个龟儿子以为我偷袭你么?你还没那么大的脸面。这地方又陡又窄,动起手来伤了我的马,对你们可没好处。”

      那白衣人“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文鼎用双眼的余光前后扫了一扫,哈哈大笑道:“你们几个龟儿子怎的还不动手?嗯,看来是要先礼后兵,想来是要跟我文某人打个商量,讨点好处了。我到要看看你们想在老虎身上拨一根什么毛去?对了,还有一个撒网的没来,那个是你们领头的吧?。”

      又高声叫道:“撒渔网的混蛋,快点滚出来,把屁放完,好让大爷我踢你的屁股”。

      “哈哈,文兄果然豪气干云,不枉了叫做草莽狂龙。久仰大名啊!”

      文鼎循声望去,只见后面山道的拐角处有一人背着手踱步而出。那人约摸二十六七月岁年纪,白净净的一张面皮的正中嵌了一个鹰钩鼻。

      那人走上前来,笑呵呵地道:“伏击之举,小弟也是不得已而为。如有得罪之处,还望文兄不要计较。”

      文鼎心中暗骂:“差点要了我的命,还说不得已而为之。真是人模人样不说人话。”

      “你说错了三件事。”文鼎冷冷地道:“第一,我并不认识你,我不是你的什么兄,你也不是我的什么弟,别一口一个文兄地叫,我听着头皮发麻。第二,文某从来只抢不偷,更不会拾取别人的物事。你也不用说得这么客套。第三,你得罪了我,我大大的生气,那是一定要计较的。”

      文鼎的言语这般不客气,那人倒似全不介意,微微一笑道:“在下姓尉,单名一个止字。现下文大侠已经知道了在下的姓名,那便算是认识了。文大侠名满江湖,在下仰慕已久,称一声兄原本也是应当的,不过既然文大侠不喜欢在下高攀,在下不叫就是了。”

      文鼎见他不称文兄了,却又一口一个文大侠,又尽说些鬼打鬼的虚话,不入正题,禁不住满肚子的不耐烦,只是来意尚未弄清,他又是笑脸相待,也不便就此发作动手,摆了摆手道:“文某纵横江湖,专好黑吃黑,抢得的物事多了去了。却不知你看中了哪一件?不过老虎吃下的肉是一定不会吐出来的。你还是明言明语,明刀明枪的来爽快些。”

      这番话的意思是:“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只怕也不是你自已的。你想要什么就直说,不过我是一定不给的。你要动手硬夺我也奉陪”。

      尉止道:“在下的属下携了一块碧色玉石交送小弟,不料那位属下在途中为人所杀,玉石被文大侠取去。那是在下长亲的遗物,那位长亲临终时留给在下以表忆念。文大侠留着无用,在下却是不敢丢失,还请文大侠赐还。”

      又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来,接着道:“在下当然不敢让老虎白白吐出肉来,这是一万两银票,文兄权作酒资茶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文兄收下。”

      文鼎心道:“你个龟儿子定是早就预备好了这一手,准备硬夺不成再来软取,不然你怎会随身带着这上万两的巨额银票?这上万两的银票总不成是你随身带的茶钱吧?”他一时想不起自已曾夺得过什么玉石,便道:“你说一块碧色玉石?什么碧色玉石啊?”

      尉止微微一笑,道:“十月初八,红柳镇,同乐客栈”。

      文鼎哦了一声道:“那天在客栈,我确是得了一块玉石,只是好像跟你没什么干系。”

      尉止恭声道:“既然文大侠记得起了,还请念在文大侠对长亲的一片孝心的份儿上,赐还在下。”

      文鼎暗忖:“这小子说的话若是实情,我到还真不好拂逆了他的一片孝心,给他也就罢了。他的话说得漂亮至极,滴水不漏,若不是我刚见识过他设下的厉害埋伏,知道了他的狠辣,说不定还真让他给蒙住了”。

      他心念既定,当下哈哈大笑两声,朗声道:“故事编的不错,我都快要信你了,只是我的这把刀是一点儿也不信。”说着便铿的一声从背上拨出刀来。那刀背厚面阔,身长约四尺有余,刀身在雪地上映得一闪一闪。

      尉止脸色一沉,沉声道:“既然文大侠如此执拗,那在下只好得罪了。”

      当下朝那三个白衣人做了个手势。

      刷地一声!那三人的三柄剑一同发作,向站在当心的文鼎疾刺过来。

      “铛铛铛!”三个银晃晃的物事从远处疾飞而来,将三个白衣人手中的剑打落在地。文鼎低头一看,打脱那三柄剑的不是什么铁弹子之类的暗器,却是三个银元宝。

      一个白衣青年策马疾驰而来,到得跟前,收缰勒马,翻身跳下,对那三个白衣人叫道:“你们怎么能三人斗他一人呢?”那青年额头宽广,鼻梁挺拔,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眉宇之间却已有风尘苍桑之色。

      那青年又道:“你们用三人来斗他,又哪里够??三十个人还差不多。”又转头向文鼎笑着道:“文兄,你说是么?”

      文鼎哈哈大笑,说道:“秦兄,这两年你躲到哪里去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青年正是秦无伤,两年前他一怒负气,折剑为誓,策马不顾而去,此后便逍遥于江湖,寄情于山水,每日以酒自娱,醉后便击节而歌,醒后便再饮再醉。心中也常自愧悔,恨自已气量窄浅,出言冲动,却总又转念想到:“她既已与人订亲,我又再行纠缠,只能让她瞧得低了。”直至听到江湖中人说起宋青璃与薛青云的婚期已定,心中才终不能忍耐,便有此番洛阳之行。

      当下二人把臂欢谈,各叙别来寒温,也不理会尉止等人,直当他们不在似的。

      尉止心中颇是不耐,脸上却丝毫不露愠意,抱拳拱手道:“在下姓尉名止,敢问这位兄台高姓大名?师承何派?”

      秦无伤笑道:“尉兄,我知道你等得急了,问姓名、叙门派什么的都免了吧。你还是爽爽快快地来好了。

      尉止见他出言如此干脆利落,不由得一愣。

      秦无伤又笑道:“你不用客气,这就进招罢,我不用兵刃,空手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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