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百合花》三月小雨

5、激战

　　克蕾雅还没睡多久，迪妮莎却忽然感觉到有三股异样的妖气慢慢进入村子，当即警惕起来，下床站到窗边向外看了看，心想：“这样的妖气，恐怕是同行，而且武力相当高强。是来对付我的执法者吗？”将自身妖气抑制到极限，希望能躲过她们的感知，好教她们快快离开这里。然而却察觉她们仍向旅馆方向走来，暗道：“用这法子对付这几个人，果然行不通啊！”
　　村民们见村子里又来了三个“大剑”，既好奇又疑惑，纷纷围观，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这三人正是伊蕾妮、罗亚路和苏菲亚，只见三人一直走到旅馆门口，停了下来。
　　“这儿吗？”苏菲亚问。
　　“没错。”伊蕾妮说。
　　“啧，住在这么奢华的地方吗？”罗亚路道。
　　伊蕾妮道：“动手。”当先走进旅馆，直奔楼梯，拾级而上，走向二楼。
　　“咦！”旅馆老板见状，疑惑不解，连忙叫道：“打扰了，请问……哎，等等，别乱来啊！”
　　苏菲亚提着一包金币放到柜台上，微笑道：“这是住宿费。”
　　老板吃了一惊，叫道：“啊，这么多！”
　　苏菲亚笑道：“没关系。就当作买下这个旅馆的钱好了。”
　　伊蕾妮径自走到迪妮莎的房间门口，推门而入。
　　迪妮莎拄剑站在床前，说道：“许久不见了，伊蕾妮。你精神不错嘛。”
　　伊蕾妮道：“我是来取你首级的，迪妮莎。”
　　迪妮莎道：“哦，你能做到吗？”话语虽然平淡，但傲然之气彰显无遗。
　　也没见伊蕾妮有何动作，然而房门却突然块块碎裂，地板、围墙、家具上霎时出现一道道深深的裂痕。原来伊蕾妮已发动了攻击，只是她的剑太快，快得看起来和没动一样。
　　迪妮莎视而不见，一动不动，好整以暇地道：“你的高速剑是很厉害，可别误伤了在那边睡觉的女孩啊。”
　　伊蕾妮道：“不用担心，我会在她醒来之前结束战斗的。”
　　迪妮莎突然上前，挥剑一格，挡下伊蕾妮的剑，道：“怎么了？你的高速剑怎么停了呢？”
　　伊蕾妮吃了一惊，当即回剑又斩，加力运使，剑速更快。迪妮莎也不抢攻，见招拆招，游刃有余，说道：“确实比以前更强了，但还欠火候呢。”
　　一时间两人剑刃交击，快似闪电，声若雷鸣，异常刺耳。
　　克蕾雅也被吵醒了，见迪妮莎正在和人交战，不免惊慌，喊道：“迪……迪妮莎……”
　　这时苏菲亚举剑在一楼走动几步，感受迪妮莎的妖气，说道：“在这边啊！”举剑向屋顶一刺，将房顶刺出一个大洞，剑气如刀，飞速向迪妮莎脚下攻去。旅店老板见了，啊了一声，惊吓得合不拢嘴。
　　迪妮莎察觉到楼下妖气异动，飞速向后一跃，躲开苏菲亚的一击。克蕾雅惊叫道：“迪妮莎！”迪妮莎道：“坐好，别动！”
　　忽见罗亚路高高跃起，到二楼窗外，呼喝一声，举剑便向迪妮莎斩去。
　　迪妮莎抱起克蕾雅，反身一跃，率先自窗户飞出，从苏菲亚头顶飘过，稳稳落到街道上。见迪妮莎躲过自己一斩，罗亚路哼了一声。迪妮莎道：“可恶，派来了三个讨厌的家伙！”忽然察觉异样，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短发小女孩持剑站在身后不远处，不由心惊，暗道：“竟然还有一个人，怎么可能？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动静，这家伙有些门道！”
　　小女孩正是普丽西拉，只听她道：“首次目睹阁下风采，荣幸之至！我是最近才受印的普丽西拉。请恕我无礼，我要取迪妮莎前辈的首级。”
　　罗亚路道：“哼，蠢材！”
　　苏菲亚站在旅馆门口，说道：“哎呀呀，事先明明叫她从背后袭击的嘛，真不听话！难道她打算从正面击败微笑的迪妮莎吗？”
　　街上围观的一人道：“怎……怎么回事？”另一人道：“大剑们在互相残杀？”村民们议论纷纷。
　　迪妮莎道：“离我远一点，克蕾雅。”克蕾雅道：“可……可是？”迪妮莎道：“没事的，放心吧。我之前已经说过了，相信我。”等克蕾雅走远后，迪妮莎对普丽西拉道：“你叫普丽西拉？我问你个问题，在我跳出来时，你应该有机会的，为什么不攻击？就算杀不了我，起码也能令我受伤。”
　　“那是卑鄙的做法。” 普丽西拉道：“先不说这个，我也有事想请教迪妮莎前辈，在被讨伐时，你为什么不乖乖让人斩下首级？我们的职责是为了人们的和平而消灭妖魔，为此我们缩短寿命和妖魔周旋。虽然如此，我们也不能杀人，那样会令组织一直以来建立的人类对我们的信心付诸流水，是不可原谅的行为。所以很抱歉，遵照组织规条，我要取迪妮莎前辈的项上人头。”
　　迪妮莎道：“真会说呢。以组织灌输的思想为借口，说得倒是理直气壮啊。但是，我不得不说一句，这个世界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小姐。”
　　普丽西拉突然举剑冲来，挥剑便斩，迪妮莎持剑架住，剑刃交击，火花四射。普丽西拉用力下压，划着迪妮莎的剑刃斜斩而下，迪妮莎侧身避过，挥剑一扫。普丽西拉高高跃起，躲了开来，一个空翻来到迪妮莎背后，举剑斩下。迪妮莎反手将剑伸到背后，架开来剑，转身一削。普丽西拉侧身避开，挥剑又斩。一时间两人剑来剑往，快捷无论，斗得旗鼓相当。
　　街上众人见两人战斗波及太广，纷纷跑开，在远处观望。也有些人躲在家中，透过窗户观看两人打斗，均是又惊又叹。
　　过了一会，普丽西拉见仍压制不了迪妮莎，手上加力，向迪妮莎猛砍过去。迪妮莎抬剑一格，平剑一挥，普丽西拉一跃而起，又是猛力一斩，迪妮莎见这招猛恶，侧身让过，地上顿时被普丽西拉砍出一个大坑。迪妮莎忍不住道：“这混账丫头。”
　　克蕾雅见她们斗得异常猛恶，万分担心，惊惧不已，喊道：“迪妮莎！”
　　伊蕾妮和罗亚路站在二楼窗台上观战，罗亚路忍不住道：“喂，这家伙行吗？硬要和迪妮莎交手。”
　　伊蕾妮道：“你知道为什么迪妮莎被称为微笑的迪妮莎吗？”
　　罗亚路道：“啊？不是因为她在斩杀妖魔时也面带微笑吗？”
　　伊蕾妮道：“这点你和苏菲亚也一样可以做到，然而迪妮莎得到那个称号……”
　　罗亚路插口道：“似乎不是这个原因哩。那是为什么？”
　　伊蕾妮道：“相比你的轻盈、苏菲亚的力量和我的高速剑，迪妮莎除了微笑外并没有突出的地方。”
　　罗亚路道：“那……是因为迪妮莎拥有所有技能，才会那么出众的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准确来说，”伊蕾妮道，“苏菲亚的力量，你的动作，还有我的剑速，都在迪妮莎之上。”罗亚路啊了一声，摸了摸头，更加不解。伊蕾妮继续道：“迪妮莎被称为最强的理由，是她感应妖气的能力出类拔萃。”
　　“感应妖气的能力？”罗亚路道：“只要受印的人，都有这种能力啊！”
　　伊蕾妮道：“迪妮莎的能力，不单只是知道妖魔在哪儿，就连对手四肢中轻微的妖力流动也能感应到。以妖力战斗的人，会将妖力注入活动部位，并随着自己的意识而流动。你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么？”罗亚路又啊了一声，有所领悟。伊蕾妮续道：“迪妮莎在我们行动前已知我们下一步的动向了。只要解放妖力，她便能感应出来。因此，对迪妮莎来说，能将妖力压抑至极限的普丽西拉，才是最难应付的对手。”
　　这时迪妮莎和普丽西拉动作越来越快，剑速越来越高，所产生的剑风在四周墙壁和地面上划出道道裂痕，剑刃碰撞发出异常尖锐的轰鸣声，甚至将附近窗上的玻璃震碎。普通人根本无法忍受如此剧烈刺耳的声响，全都捂着耳朵哇哇大叫。
　　就连苏菲亚也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掩耳，说道：“真是的，她们两个真乱来！”
　　罗亚路忍不住叫道：“哇哈哈，厉害，真厉害！剑风的声音和互击的声波连玻璃也能震碎呢！那小鬼真了不起，竟能和迪妮莎打成平手。”
　　伊蕾妮却道：“差不多了，去帮普丽西拉吧。再这样下去，被斩下首级的会是普丽西拉。”
　　“啊？”罗亚路疑惑不解，问道：“你说什么？刚才不是说，要对付迪妮莎，那小鬼有优势的么？”
　　“你太无知了。”伊蕾妮道：“迪妮莎不去感知妖力，只用普通战斗方法，便足以对付普丽西拉了，两人实力原本就有差距。”
　　罗亚路仔细一看，只见战况果然已有变化，顷刻间，普丽西拉已完全被迪妮莎压制，处于下风，脸上也被划出一道血痕。
　　普丽西拉越战越惊，心道：“怎么回事？我的动作怎么突然变慢了？不对，是她变快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一直在消灭妖魔，一直在为人类而战斗！可恶的是这个杀人的家伙！尽管这样，为什么我还是胜不了她？为什么？为什么我胜不了这个人？”越战越是惊惧，越来越没信心，暗暗叫道：“好可怕，好可怕……”
　　迪妮莎心中却也想着：“这小鬼有着惊人的潜能，她将来会强得非比寻常。这次我可以制住她，却不知下次能否做到。”
　　普丽西拉使尽浑身解数，用力向迪妮莎斩去。迪妮莎横剑一档，说道：“抱歉，我还不能死。”手上加力，将普丽西拉的剑荡开，呼地一挥，便向普丽西拉脖颈砍去，眼看便能斩下她的头颅，却忽被自普丽西拉身后刺来的剑架住，原来是伊蕾妮赶来支援了。
　　伊蕾妮架开迪妮莎的剑，横剑一削。迪妮莎向后一跃，躲了开来。这时罗亚路跳起举剑，从迪妮莎背后袭来，自上向下猛斩。迪妮莎将剑举过头顶横挡，左腿向后反踢，踢中罗亚路的腹部，将她踢飞出去，撞到墙上。同时苏菲亚直刺来的剑也已到迪妮莎身前，只见迪妮莎轻盈一跃，站到了苏菲亚的剑尖上，金属靴底和剑刃相触，咔嚓一声脆响。迪妮莎挥剑斩向苏菲亚的胸口，苏菲亚连忙后仰，右脚同时在地上一点，向后飞退，躲了开来，但胸前还是被剑风带出一道伤口，涌出血来。她一退之下，立时又进，和其他人一起，将迪妮莎围在垓心。
　　罗亚路见苏菲亚受伤，忍不住取笑道：“嘿嘿，怎么没被干掉啊？”
　　苏菲亚微笑道：“唉呀，再怎么也胜过被一脚踢飞出去，不是吗？”
　　普丽西拉道：“不……不要这样！就算她是违反规条的人，以多打少实在是……这儿由我一个人……”
　　伊蕾妮冷冷地道：“别天真了！要不是我们支援，你早就人头落地了，战斗中的你，应该最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不是要做别的测试，而是彻底执行破坏规条者的刑罚。所以，我们要考虑怎样有效的减低风险，并且结果对手。我们负责支援，你只要想着怎样以全部的力量收拾迪妮莎就行。”
　　当下伊蕾妮、罗亚路、苏菲亚解放三成妖力，眼睛变成金色竖瞳，便如野兽的眼睛，太阳穴周围和双颊上暴起条条青筋，使她们原本出众的美貌，减少了几分颜色。四周妖气爆发，形成一股飓风般的气暴，威压异常猛烈。
　　在远处观望的人一见这等声势，纷纷惊叫：“什……什么？”“这……这股气息……”“好惊人啊！太恐怖了！”
　　普丽西拉道：“我明白了。要打倒她，不容许有人破坏组织的规条，令组织蒙污。”又对迪妮莎说：“对不起，迪妮莎前辈，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一对一战斗，都怪你不好！”也解放妖力，形成更猛烈的妖气风暴，挥剑便往迪妮莎斩去。
　　她不解放妖力倒好，如今一解放妖力，动向完全落入迪妮莎的感知中，斩过去的剑轻松被迪妮莎挡下。其他三人同时向迪妮莎攻来，在间不容发的瞬间，迪妮莎从三人剑缝中穿过，高高跃起，闪了开来。罗亚路随即跃起，比迪妮莎跳得更高，从上往下斩向迪妮莎。迪妮莎举剑挡住，两人同时落到路旁的屋顶上。罗亚路一击不中，瞬间又攻无数剑，长剑化成一团光影。同时苏菲亚跳起急刺，攻向迪妮莎的后背。迪妮莎挥剑击开苏菲亚的剑，罗亚路趁势刺向迪妮莎的前胸。迪妮莎高高跃起，一个后空翻，从苏菲亚头顶飞过，落到街上。
　　这时伊蕾妮猛力砍向迪妮莎，迪妮莎双手握剑架住。伊蕾妮施展高速剑，当下剑风如刀，将周围地面切出一道道深痕，有一道风刃划过迪妮莎右肩上的金属护甲，嚓的一响。在这僵持的片刻间，普丽西拉已攻到迪妮莎身后，猛力挥剑横斩迪妮莎的脖颈。
　　这一刻当真万分凶险。克蕾雅又惊又惧，失声喊道：“迪妮莎！”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当口，迪妮莎再也不能留手，当下低头矮身避过普丽西拉的一斩，猛力荡开伊蕾妮的剑，足下用力，长剑一挥，从伊蕾妮身侧掠过，眨眼间便飘过二三十尺，横着带血的剑，迎风而立，长发飞舞，披风猎猎，神威凛凛。
　　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有先有后，但却全在一瞬之间发生，伊蕾妮四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迪妮莎应对得行云流水。
　　忽听伊蕾妮怒喝道：“可恶！”右肩鲜血喷涌，却是被迪妮莎斩成重伤，当即跌到在地。
　　普丽西拉惊叫道：“伊蕾妮前辈！”
　　伊蕾妮趴在地上，已经失去战斗力，心中又惊又恼，说道：“我不要紧，你快上！”
　　普丽西拉担忧，道：“可……可是……”
　　伊蕾妮喝道：“我已说过，你要尽全力去战斗！”又嘱咐：“我没事的，你全力去取迪妮莎的首级！”
　　普丽西拉道：“知……知道了！”再次释放妖力，冲向迪妮莎。而罗亚路和苏菲亚也早已和迪妮莎交上了手。
　　伊蕾妮受此重创，心理遭受沉重的打击，忍不住双拳紧握，暗道：“可恶，可恶！本以为合四人之力，能令迪妮莎陷入绝境！不想我还是低估了她的实力！那家伙仍未解放妖力啊！”抬眼看去，忽见罗亚路和苏菲亚受伤倒地，失去战斗力；普丽西拉跪在地上，已放弃抵抗。她更是惊惧，一时万念俱灰，暗想：“想……想不到会弄到这步田地！”
　　围观的一人道：“厉害，那个大剑好厉害！”又一人道：“和四个人交手，也丝毫无损，还压倒性击倒对手。”再一人道：“真是惊人，她……她是战神么？”
　　迪妮莎道：“克蕾雅，回旅馆收拾行囊，我们不能再给这儿添麻烦了，启程吧。”克蕾雅见迪妮莎战胜对手，没受一点伤，欢喜异常，飞快地跑进旅馆。
　　迪妮莎道：“那么……”提剑走向普丽西拉。
　　伊蕾妮又惊又急，暗叫：“糟了，被看穿了！就算这次胜不了，还有下次。以普丽西拉的天资，很快就能超越迪妮莎，但迪妮莎也察觉到了，她要斩草除根！微笑的迪妮莎果然可怕！我们受了重伤，即便再战，毫无疑问必败无疑，而唯一能够战斗的普丽西拉，首次尝到远比自己强大的力量，恐惧得全身动弹不得！”
　　罗亚路惊怒，叫道：“可……可恶！”苏菲亚便想阻止，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唉声叹气。
　　普丽西拉见迪妮莎走来，吓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心中只叫：“好可怕……好可怕……救我……谁来救我呀！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谁来救救我，爸爸……爸爸……求求你……爸爸救我！”
　　迪妮莎见她这样，不忍下手，将剑放回剑架，右手扶额，闭目道：“唉，我竟然会心软，那家伙的脸怎么会不时浮现出来？”
　　克蕾雅收拾好行李，跑了出来，欢笑道：“我收拾好了，连迪妮莎的腰包也带来了。”
　　迪妮莎微笑道：“连那个也带来了？很重吧？”克蕾雅笑道：“不会呀！”迪妮莎摸着克蕾雅的头，对伊蕾妮四人道：“想追击我，就尽管来吧！但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又对已来到屋外观看的村长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村长连忙摆手道：“呃，不……不会……”
　　迪妮莎携着克蕾雅的手，走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