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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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梆”“梆梆”。
敲木头的声音有些沉闷，但是围在外面的衣衫褴褛的人们却一个个兴奋起来。
三皇城里设立了数个难民营救点，只要陪组织“救援”的机构的成员练技巧十分钟，就能够得到一个包子。
虽然大多数人撑不过十分钟，但好歹可以拿到半个包子。
说是陪练，实际上就是挨揍。运气好如果遇到温和一点的成员，他们不会动用技能碾压，有时候还会留手让难民撑过十分钟。
但更多的成员则是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城内不可杀人，因为神明规则下城市里不可能死人，所以这些难民就是最好的沙包，没有多余任务点去技能修炼室修炼的普通成员往往狂撒技能，让难民只剩下一口气，然后被拖出去。
也算是给组织节约资源了。
毕竟那些人既然都成了难民，又怎么可能有养活自己的力量呢？
季文瑜有些胆怯，她已经快十天没来了，她知道他们管她叫“老鼠”，每次总是能够躲过他们的技能和拳脚，十天前他们就扬言一定要让她这只老鼠体会一下什么才是组织成员得力量。
但是想到城外的那个人，季文瑜又不忍心。
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啊。
那么好听的声音啊，虽然只说了“谢谢”两个字。
就是这么浅薄的理由，她准备来这里冒险一次，赚一点外快。
“老鼠”来了，让正在活动筋骨的成员愣怔了，然后他们哄堂大笑，互相推搡，说：“去把黄哥叫来。”
黄哥，就是那个摩拳擦掌准备教训季文瑜的组织成员。
季文瑜晃晃头，感到脑袋有些昏沉，她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知道这是因为她过分使用自己天赋的原因。
万幸黄鹄出城去了，可不幸的是季文瑜面临着三个人的围攻。
他们说：撑过去就给你五个包子。
他们的表情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般。
确实是施舍。季文瑜苦笑。
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更加没有任务点去买丹药，她只能够全力躲闪，频繁开启生死之兆让她头痛欲裂。
十分钟太漫长了，她没有力气，实在躲不过去的时候只能够努力让手臂挡一下，她的手臂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了。就算如此，她终于还是被踹飞了，他们围上来，抽出了刀，表情有些戏谑。
“跑的那么快，砍了她的腿吧。”
“听说老鼠是用剑的，这几天不见恐怕是大着胆子出城送死了，没想到竟然能活着回来，我看不如砍了她的手扔到迷雾之森去吧。”
“嘿嘿，你们说的都挺有意思的，依我看把手脚都砍了吧，嘴巴也缝上，叫她想吃我们的粮食！”
他们一步步逼近，季文瑜有些后悔来这里，但是却没有时间让她沉浸在后悔中了，她想要开启生死之兆，却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眼睛流出鲜血。
太累了，她开启天赋的次数也太多了，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她使用生死之兆。
“会死的。”她这么想，却只是有一点遗憾，那个像幻想中的仙子一样漂亮的人啊，会不会被饿死呢？
“铛——”锣鼓敲响。
计时官面无表情：“十分钟到了。”
他们看了计时官一眼，不管他，高高提起手上的刀。
计时官的语气加重：“十分钟内，随意出手，十分钟后，不得追杀。这是首领定下来的规矩。”
他们顿了一下，还是收了刀，对季文瑜狞笑道：“这五个包子就是给你的赏赐，你好好躲在你的老鼠洞里啃吧。”
包子被扔在地上，季文瑜忙爬过去把它护在怀里，看了一眼，不脏，她无声傻笑着，然后慢慢支撑自己站起来。
她挪动脚步走出这里，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个面色冷漠的计时官，却不敢道谢——会给他招惹麻烦的。
那个仙子一样好看的姑娘不能进三皇城，季文瑜猜测她应该是从其他城市过来的，想问她其他城市是什么样的，能不能活下去？但是看仙子落难的样子，恐怕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方。
出城的时候季文瑜很小心，虽然身上大伤叠小伤，旧伤加新伤，脚步却丝毫不敢慢下来，她低着头，就真的像一只活在地下的老鼠。
而她也确实钻进了地里。
这是一条地道，是她的“秘密基地”，她把那人藏在这里，虽然环境很糟糕，但是至少活下来了。
仙子已经醒了，她清澈的眼睛盯着季文瑜，让季文瑜没来由心跳有些快。
“那个，没有什么好吃的，希望今天的包子是肉馅的吧。”她取出藏在怀中的包子，递给那人。
那人接过，包子上的灰尘被季文瑜小心地清理过，但还是有些污渍，她没有在意，小小咬了一口，才说：“你好，你叫什么？”
她笑着，眼睛弯了起来。
即便是在地下这么昏暗的地方，她的眼睛也亮亮的，很温和平静，季文瑜想，这大概就是人们说的星辰般的眸子吧。
“我叫，季文瑜，”季文瑜说，“一年四季的季，语文的文，周瑜的瑜。那，仙子你呢？”
糟糕，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仙子”了，季文瑜有些脸红，索性在这种环境下看不太清，况且她脸上本来也就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宋净云，”仙子的声音很空灵，“唐诗宋词的宋，纯净的净，蓝天白云的云。”
季文瑜默默在心里写了几遍这个名字，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记住了！”
宋净云的人物面板被剥离了，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现在的情况她很可能再死第二次，走到真正的生命尽头。
虽然身处地底，没有什么光线，但宋净云却没有要求季文瑜将她带出去，反而安之若素，她会教季文瑜练剑，搏杀凶兽，季文瑜就再也没有去过难民营救点了。
她让季文瑜学会记录和画图，告诉她要多观察体内能量运行路线。
她说每次小世界任务开启前杂货铺都会多出来一些可能对任务有帮助的小玩意，全凭手速去抢，但大部分城市都会有数个组织联手清场再相互磋商分配。
她会用季文瑜采回来的无阶药草帮她做药膏，用温热的手把它涂抹到季文瑜的伤口处，不断提醒她要保护好自己，眉宇间是不常见的担忧情绪。
她给季文瑜一张图，那上面标着绝剑的传承之地。
季文瑜叫她：“师傅。”
她摇头：“是相互帮助的朋友，你叫我净云或者阿云就好。”
可是季文瑜从来都没有改过口。
“哈。”季文瑜捂住眼睛，泪水一滴一滴落下来，她握住宋净云的手，哽咽道：“师傅。”
很久，很久不见了啊。
宋净云原本温和的面容却逐渐清冷起来，她似乎有些疑惑地看着周围环境，又看到了面前这个哭的压抑的少女，突然感觉心有些疼。
她眨了眨眼睛，低声问：“你是谁？”
季文瑜猛然抬头，眼眶和鼻尖通红，脸上满是泪痕，她迷茫地看着宋净云，泪水模糊了这人的面容，但却能够明显感知到宋净云的陌生。
她沉默着，宋净云也不催。
将准备抬起的右手按耐住，宋净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帮这个少女擦擦眼泪，她觉得这一切真是充满了魔幻的感觉，明明在小世界里进行任务，却突然昏睡过去，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哭的很惨的家伙。
季文瑜隐隐感觉到这个空间的排斥力，她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突然扬起的气势让宋净云不由得一惊。
“注意宋思宁和穆家，小心余翎！保护好自己！请，一定，一定，”季文瑜声音颤抖，“安全活着。阿，阿云。”
一阵风吹过，面前的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自己眼中。
季文瑜躺在桃树下，看着自己的手掌恍惚无言，掌心似乎还残留着另一个人的温度。
菩提本无树。
爱树虽然说是桃树，却有千万种变幻。
心有爱意，看到的就是桃树，心无爱意，它也可以是任意一种其他的树。
思君不可见，空使人憔悴。
季文瑜从不知道，自己那么想她，以至于第一眼看的桃树，相思难返，病弱凄惨。
“呵，”季文瑜拿着缓缓飘落的树叶，能够看到自己刚才在“梦境”中一幕幕，她从夜幕降临一直坐到破晓天明，才郑重收起那片树叶，对着爱树轻声道：“谢谢。”
她睡前朦胧看到的那株大树，是她最真实的情感。
也是爱树的预言。
根深叶茂，硕果累累。
站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原本受到的伤基本都好了，并且她心里也如同放下来一块巨石，整个人都轻松通透许多。
想到今生的宋净云，季文瑜缓缓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意，把围观的树灵都惊呆了。
这个满是杀气的煞神，竟然还有这么平和的样子。
今生不是师徒，但仍待你如初。
季文瑜心情很好的行走在枝杈之间，就算是看到了当年自己比老鼠还不如的模样也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而另一个小世界，陡然惊醒的宋净云下意识地环视四周。
“大小姐，怎么了？”一个面色坚毅的中年人恭敬问道。
宋净云按了按眉心，问：“刚刚我睡着了？”
“老板叫我们不要打扰您。”
宋净云清冷地点点头，看着渐渐阴沉下来的夜幕，说：“既然我已经休息过了，今天我来守夜吧。”
中年人有些为难：“大小姐，您不必担心，我们已经安排人值守了。”
“那些蝙蝠行动太快也太隐蔽，在夜里，那些值守的人很难发现它们。”宋净云拿起放在手边的细长软剑，面容沉静。
一个少女走过来，娇憨地说：“我陪净云姐姐吧，这样你大晚上的也有一个伴。”
她笑得天真可爱，宋净云却不由自主想起梦中那个人。
那个人要她注意宋思宁。
宋净云瞥了宋思宁一眼，淡淡道：
“不必。”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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