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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十四章 ...


  •   这条街的街口,出现了一队黑衣人,腰间挂着和黄衫城卫一般的腰牌,看来也属于城卫。

      为首那个黑衣人速度极快,刚刚叫城卫停手,整个人便已然掠到了场中,站在季文瑜和高大男子之间,将高大男子架开。

      这速度出乎常理的奇诡,但在季文瑜眼中,他的身形还是十分清晰的。

      在黑衣人奔来的时候,他身上黑衣,脚下长靴都有怪诞气息闪过,看来又是一个御使怪诞的人。

      都阿城的城卫实在古怪,每人都有制式的怪诞装备,也不知是谁的手笔。

      那黑衣人架住高大男子之后,高大男子的血腥悍勇似乎一去不回,他低下头,沉默地缩到后面,仿佛与世隔绝。

      这时,那黑衣人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对季文瑜抱拳道:“抱歉,我们一些兄弟在和怪诞的对抗之中精神受创,偶尔意志会狂躁不清。”

      单是看那高大男子一喝,其他黄衫城卫统统失去理智的情况,这黑衣人就必定有所隐瞒,但季文瑜没有追究,也深知对方既然不肯说实话,再追问也是无果。

      于是她再次提出来:“我能见城主么?”

      黑衣人同样犹豫了,但他终于还是保守地给了季文瑜一个机会:“最近城主确实不太方便,不过我可以向你通禀,或许能够和城主搭上两句话,至于城主愿不愿意见你,我无法保证。”

      “有劳了。”季文瑜平和说到。

      城主府早在十五年前就立在了南城门口,十五年定鼎在这里,城内百姓都知道,只要城主还活着,他们就是安全的。

      而这定海神针一般的城主府,是三个小院子打通拼凑出来的一个小宅院,气派比之季文瑜昨晚去的那家还不如,但气息却恐怖多了。

      站在城主府外,就连季文瑜心里都隐隐有危险之感。

      周围的城卫,有黄衫者,也有黑衣者,只不过黑衣比黄衫少很多,看起来地位也高不少,但无论是黄衫还是黑衣,没有一个人靠近城主府,就连门口都无人守卫,使得城主府看起来更加破败。

      那黑衣人进去通报时,季文瑜安静站在门外,眼中金光一闪,已然是开启了生死之域。

      只是这一次生死之域展开的特别慢,而见一片混沌,仿佛这座城市在本源上是不存在了的一样,她想要寻找因果金线,眼前却一片灰沉,仿佛她如今所观看的是虚无。

      季文瑜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状况,有点想念寻照镜,只是寻照镜作为顶尖法宝,威能极强,是决然带不进这种异世界来的。

      很快,那个黑衣人就出来了,他请季文瑜进内,季文瑜便随他走过了荒芜的小院,来到城主书房门外。

      虽然这院落很小,但其中一点杂草不生也着实让人奇怪。

      那黑衣人对季文瑜道:“请在这里和城主交谈,如果城主想见见你,门自然会开。”

      对方见过季文瑜战力,但依旧不虞季文瑜强行破门而入的威胁,对着书房深深鞠躬,就恭敬退下了。

      季文瑜站在门边,没有说话。

      对方也没有说话。

      她面对的好像是一个空房间一般。

      过去了一刻钟之后,一股强盛的怪诞气息从季文瑜脚下腾起,季文瑜面不改色,仿佛早已经预料到对方的出现,她脚下狠狠一跺,仙元力凝成长剑,狠狠扎了一下地下的怪诞。

      对方嘶鸣一声,搅得周遭空气扭曲,而书房的门也轰然大开。

      季文瑜洒然迈步走进去,门陡然便重重合上了。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盏油灯还燃烧着豆大的火苗。

      书房之内,没有见到城主的人,倒是案几之上摆着一个中年人的头。

      那头似乎还鲜活着,甚至张开了口,道:“你是谁?”

      虽然看似在说话,但其实这声音是从整间书房四面八方发出来的,不辨雌雄轻厚。

      季文瑜径直走到案几前弯腰,和这个头颅平视,发现他的脖子牢牢和案几连在一起,好像案几上长了一个人头一般。

      “方外之人,意外来到此处,城主可以唤我为白虎。”季文瑜说的半真半假,那城主似也并不介意,反露出追忆之色来。

      “也对,圣域之人绝不可能回到都阿城。”

      随着城主这一声叹息,整座书房隐隐扭曲。

      季文瑜问道:“城主,都阿城到底是什么状况?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城主原复如今情状显然十分不妙,给季文瑜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强大无匹的怪诞,但总算还保留了一分神志,否则季文瑜在房间外的时候就会拔剑斩出了。

      城主微怔,最后面色复杂,道:“都阿城,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季文瑜皱眉,城内怪诞如此猖獗,城主为什么还这么说?她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这一天所经历的事简略说了,再看城主神色却是毫无变化,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情。

      既然并非城卫有意隐瞒,那么城主为何放任那些怪诞肆虐?莫非夜晚城主的人性无法控制住自己么?

      原复看她不解,长叹一声,书房之中一副图纸无风自动,飘到季文瑜面前。

      那是一张都阿城的建筑图纸。

      季文瑜接过,初时没有看出来什么,等到天魂映照的时候,她不经瞳孔一缩,这都阿城似乎是依照一个大阵而建的,而这大阵和朱雀城邪阵竟然有六分相似。

      原复苦笑道:“当初圣域之人直接抛弃都阿城是有原因的。都阿城建城之初,便不是容纳百姓的城池,而是一座实验要塞。”

      “所谓实验要塞,是圣域在对抗怪诞之中获得了一些经验,想要将之变为斩杀怪诞的利器而建,城池之中,会做各种各样的怪诞实验,甚至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大型实验。”

      “建城所用的墙是一种特殊材料,名为‘殷血’,会吸引怪诞还在其次,它主要作为都阿城大阵的立阵材料,将阵法和都阿城完美结合起来,怪诞只要进入城中,虽会保留识忆,但生死却逐渐为阵所控,可以说,只要这个阵法被广泛运用,怪诞灭绝之日,便可期矣。”

      “但是慢慢的,实验之人发现,自己的魂魄也被这座阵法所吞,一旦阵法启动,不仅怪诞会灭亡,他们也会灭亡。为了寻求解决办法,他们便将百姓迁移到都阿城内,一代代地进行实验。这座城市,一开始便是怪诞和人类混居,都只是圣域的试验品罢了。为防止实验异变,圣域还对阵法进行了改良,使得在这座城市失控的时候,他们可以直接利用阵法夷平这座城市。”

      城主原复说着,忍不住流露出痛苦之色。

      “十五年前,怪诞大爆发,圣域决定,利用都阿城对怪诞的吸引力,将之引到城内,再启动阵法,让整座城市内所有怪诞和用于实验的人类湮灭。我自愿执掌这座城市已经有三十年了,也早将自身魂魄献给了阵法,还想最后再拼一把,于是支走了圣域之人后,我就留在这里血战。”

      说到这里,原复顿了顿,他目光中带着些许迷茫,似乎突然忘了什么,足足一刻钟之后,原复才恍惚过神来,道:“我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总之最后我意外和大阵融合了,可以调动这股绝强的邪力去抵挡怪诞,因此都阿城才保住。只是为了维护、控制这个大阵,我已无余力,甚至需要献祭百姓的魂魄才能够运转这座大阵,所以并非是城卫夜间不能出手,而是不可以出手。”

      “否则大阵动摇,荒原怪诞就会一拥而上,把都阿城给吞噬。”

      原复长叹一声,满是悲戚。

      季文瑜心中一动,问道:“那城市百姓可以出城么?”

      “城外怪诞云集,出城不是找死么?”原复摇头,因头长在了案几上,所以显得有些怪异。

      季文瑜道:“那如果我想出城,不知道城主可否行个方便?”

      原复眯了眯眼睛,似乎在考虑,一晃又是一刻钟过去了,他才如梦初醒般,说道:“可以,不过如今城内多怪诞,荒原之外也有怪诞窥伺,所以我需要准备三日。不过你要想清楚,出去容易,进来可就难了,我不会因为你而把都阿城置于险境的。”

      “城主愿意放我出城,就足够了。”

      季文瑜拱手,随后退出了书房。

      在季文瑜走后,城主的神色变得茫然起来,他眼珠上翻,看书房之顶,突然头一歪,原本牢牢长在案几上的头像西瓜一样滚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闷响,而后变得腐烂,化为一滩脓血,而书房的地面则是微微鼓起,将脓血全数吞没。

      不一会儿,书房的房梁上又长出来一个头,他有些疑惑地左右看看,道:“刚才不是说有人要见我吗?人呢?”

      而季文瑜在离开城主府之后,面色骤然阴沉下来。

      城主竟然已经几乎化作怪诞了,即便他还保留着人性,但是他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恐怕他自己都不能够确定,都阿城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就连城卫身上都有怪诞。

      她仰天,看那烈日炎炎,却温暖不到肌肤上,只觉得彻骨冰寒。

      脑海中迅速思索着,季文瑜最终选择回到一开始她驻留的那户人家家里。

      她记得那户人家的女儿喜欢笑,笑的极为天真烂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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