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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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魂玄妙，一般安于紫府之中，只有在特殊环境之下才能够离开紫府，触摸世界。
季文瑜也是第一次有这种体验，一时之间看石不是石，看木不是木。不归城明明色彩单调，万籁俱静，现在季文瑜却似乎能够感受到空中每一粒微尘的呼吸，如果不是神魂强劲的话，她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庞大的信息量。
就仿佛是把摄像机的像素升级十倍以上一样，世界都有焕然一新之感。
“真正的天魂？不可能！你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四阶修士！即便是刑天的人，也绝不可能这么早修成天魂，你的身体强度根本承受不了！”
城主的身形在季文瑜的眼中变得几乎与常人无异了，甚至连她脸上的震惊之色都清晰可见。
季文瑜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肉身，之间本尊盘膝闭目，坐定不动，而一缕明亮的因果之线则牵引着天魂和眉心之处。
“我确实好奇这个阵法是怎么布置的，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你能够找到一个普通人，替身出去。”季文瑜天魂一招手，紫府之中无剑瞬息落入手中。
在天魂掌控下的无剑才能够发出最为强大的攻击，更是诡异莫测，让季文瑜有一种挣脱束缚天空海阔的畅快。
“兵气？不，兵气只是稍有些造化之气而已，不可能凝成这种长剑，没有蕴养本命法宝的兵气更不可能给我这么紧迫的威胁感······你到底是谁？你是哪位洞悉了轮回的白虎掌令使转世吗？”城主只是一个劲地猜测，完全陷入了迷茫之中。
无剑一转，直透灵魂的锋锐之气顿时让城主的魂魄受创，她迅速避开，看向无剑的眼神更是不可置信。
“等等！我们不是敌人！”城主漂浮在半空之中，相比于季文瑜，她对于天魂更为熟悉，凌空虚度也只是等闲，而季文瑜则还有些不习惯，于是落后半步。
无剑简直是魂魄的克星，甚至季文瑜都不需要使用《蜉蝣渡厄无剑一法》之上的法门，仅仅单凭无剑本身的特性也足以让城主无力招架，当然，这也和她度过了无数年的岁月天魂变弱有关。
季文瑜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借此熟悉天魂的一些行动方式和感官。
不归城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甚至隐隐觉得这次小世界任务完成之后，道台就即将成型了。
城主看着停顿下来的季文瑜，依旧是惊魂未定。
“不知道前辈现在是否可以告知姓名了呢？第七代白虎掌令使季文瑜拜见。”季文瑜露出一个并不显得欣喜的笑容，彬彬有礼地见礼。
直到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才是平等的。
而平等，向来建立在力量上。
城主深深看了季文瑜一眼，颓然道：“刑天真是怪物集中营。我乃一素宗真传则菱，按照辈分和第五代白虎掌令使是同辈人，天地浩瀚，可不止有你们行天八法传承才是真正的正途，我一素宗也曾辉煌至极。”
说到一素宗，城主不禁露出了自豪之色。
想来也是，能够布置出这种逆天阵法的底蕴，绝非一般宗门可以比拟，就算是如今的刑天也做不到，哪怕季文瑜把各座黑石建筑中的宝物都拿到手中，也没有布阵之法了。
“可惜一素宗比起行天来惨的多了，行天流传三千令牌，摇身一变作为刑天代代相传，我一素宗却经常断代，我实在对不起先辈，以至于如今一素宗到我手上失传。所以我不能死，我要走出去，我要把一素宗重新传承下来。”
则菱城主长长叹息一声。
“可你明知道我是刑天白虎掌令使，却还偏偏选中我，准备用我的身体走出去？”季文瑜并不被她的苦衷打动，人生在世，谁又没有苦衷呢？
“呵，第五代白虎掌令使算是你的师祖，他负我，对不起我，我自然要在你身上讨一点利息来，何况我只是吓唬你，并不打算真的占据你的躯壳，只要接着你的身体带我出去，我就可以另寻他人。”
“你的杀气可没有收敛，可别说什么吓唬之类的话了。”季文瑜直言。
同时她不禁在心里苦笑。
自己的先辈都是什么奇葩啊，前有摘星楼后有不归城，一个万年老修士一个更加久远的不死天魂，或许原来还真没有打算取自己性命，但是等发现自己白虎掌令使的身份之后一个个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则菱面色沉下来。
“你要如何给我活路？”
季文瑜接了死亡任务，两人当然是你死我活，而天魂成型手握无剑的季文瑜掌握了绝对优势。
“抱歉，我可以把你的道统传承带出去，按照你的要求选择一个合适的传人。”
则菱不甘：“那负心人骗了我整整三百年，让我和神明做对，才让我误入歧途，到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甚至都没有为自己活过一次，我绝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你说你只是放不下一素宗的传承，现在又改口说自己的凄惨。不是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你明明已死，却不敢承认，不敢面对自己的死亡，你不愿意死罢了。”
“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季文瑜摇头，无剑缓缓提起，不归城阵法虽妙，但是看这一城的幽魂，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况且第五代白虎掌令使也说这个阵法狠绝，不应该现世，那收录或是放弃，也并没有多大的影响，总之自己应该是不会要使用这种阵法的。
“你真的要赶尽杀绝？不能够放我一马？”则菱上下漂浮着，看起来有些气急。
“满嘴谎言。”
季文瑜原本还有耐心听则菱说一说过往的一些秘辛，对于强行将普通魂魄转化为天魂也比较感兴趣，但是则菱一直都没有给她她想要的信息，反而一直在博取她的同情，这让季文瑜颇为不耐。
则菱似乎也是预感到了这个结果，她原本飘忽的身形顿时爆射而出，直接奔向那棵干枯的老槐树。
“你蜕变还未完整，岂能和我争斗？”
则菱冷笑，一闪即没。
无剑追赶不及，剑风堪堪扫过则菱，顿时将她神魂刮去一层，天魂由此更加淡薄。
季文瑜不急不忙跃到老槐树面前。
婴变三重，她只不过完成了第一次，天魂成型，但是道台和造化气都还没有孕育好，对于一些特殊的能力自然没有感触，但是摘星楼里可是有一个活了四十万年的老怪物星老，由此季文瑜也不算是一无所知。
寻常神魂化形，得到三气，一气成兵，一气成台，一气成人。
而正统修炼，却要经过三变，一变天魂现，一变道台铸，一变造化生。每一变都有一场机缘，就犹如季文瑜手中就连则菱也无可奈何的无剑。
一般来说兵气打入本命法宝之中，可以提升法宝品阶，常年蕴养甚至可以使后天蜕变为先天，而在星老口中这不过是小道，是不完全的造化之气，真正的造化之气甚至可以在紫府之内开辟小世界，这才是真正的“得道”。
这棵老槐树显然是则菱的“洞天”了，只是明显没有达到能够化为小世界的程度，否则则菱应该也不会被困在不归城了。
只是能够强行将兵气化为伪洞天，则菱的天赋才情只怕也是世间罕有的。
无剑颤动，季文瑜眯起眼睛，眼底太极图清晰浮现，太极图上流光跃金，璀璨至极。
“一瞬生死。”
无剑似缓实快地划过，明明诡异极为清楚，却又根本描绘不出轨迹来，阴阳二气虚实变换，天地弃喑，这一刻似乎整片世界的焦点都落在了这一剑上。
无剑轻飘飘斩到了槐树之上，没有浩大的声势，似乎只是微风轻轻吹拂而过。
在天地注视之下，老槐树缓缓的舒展了枝干，一片绿叶悄然生发。
新生已到，死物将散。
空间一阵波动，则菱被弹出了她的伪洞天，同时被排斥出来的还有一大堆则菱的收藏。
骤然被逼出伪洞天的则菱却根本没有在意无剑的锋锐，她呆呆望着仿佛破了一个洞的天空，那里透露出一抹阳光，成为这座城最绚烂的光彩，她看起来失神落魄。
天魂会落泪吗？
一滴墨黑泪水滴落，却没有掉到地上，反而漂浮在空中，则菱的身形则陡然变淡，比之不归城的普通人还要不如。
“你看，树发芽了，阳光落下来了。”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承接那抹阳光，但是身体却一点一点消散。
此时的则菱没有再故弄玄虚，也没有暴戾杀气，反而充满着淡淡的安详。
不归城里所有的幽魂都呆呆抬头，然后他们疯了一样朝阳光飘过去，根本没有在意自己逐渐消散。
“主簿主簿！我想好我要叫什么了！我叫当归！当归！”
“记住了！我叫当归！”
鬼一二二三在半空看向城主府，对着季文瑜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烟消云散。
“当归······”
不归城再次陷入了沉寂，这一次是真正的死寂无声，却又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池塘里缓缓抽出了荷花的茎叶，草木生发。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不归城千万幽魂，最后只剩下了一滴缓缓旋转着的墨黑泪滴。
“幽冥，无心泪······”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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