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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Chapter 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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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荏苒,安西斯家又恢复到以往的平和安宁之中。麦斯欧德的腿伤也好了起来,日不瑕给地与他的那些朋友出入酒楼勾栏。贝妮又想再闹,终于被以利沙伯强硬地拦了回来,而贝妮则把目标转到了以利沙伯身上,虽然不至于和祖母吵闹,但却阴阳怪气的。直到那天,贝妮猛地晕了过去,医生一查,原来已经快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贝妮有了身孕之后便搬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里去,又让人买了新的木材和各种绢布,为新生儿的出生而做准备,不仅如此,她又托人请了木工石匠和其他手艺人,将自己的小院弄得热热闹闹的。以利沙伯觉得她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但是转念又觉得对方是首府大家的小姐,便默许了,只不过不大愿意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儿媳。
阿拉义的外边的朋友们也再没来找过他,他安下心来准备半年后的入学典礼。芙拉抽空帮他做了个小书包。他拿到这个书包之后,还是很诚恳地道了谢,对方冷冷淡淡地接受了谢意,并没有多说半个字。
姐弟两个相处模式倒像是一对陌生人。
很快盛夏就过去了,以利沙伯收到哈木宰从首府寄来的信,据说是在首府办的事很顺利,将在九月中旬回家。全家都被这个好消息弄得十分高兴。就连每天躲在阁楼里阴沉沉的拉拉朵儿都难得地出了好几次门,连着几日都来找舍儿说笑打趣。奈伊木更是频繁地前往农舍、商铺巡查,脸上也挂着神彩飞扬的笑容。
人在高兴的时候总会想起自己最关心的人。以利沙伯这几日一直没见到麦斯欧德,便问了多加和埃丝特好多次,埃丝特总是以丈夫在忙自己的事业为由搪塞了过去。实际上,麦斯欧德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在外面搞什么就是回家连屋都不出,妻子们和孩子们都没见到他。
这天,舍儿带着拉拉朵儿来以利沙伯,听到麦斯欧德的事儿之后,一脸责备地劝着多加道:“麦斯欧德也老大不小了吧,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大大咧咧的,孩子都快出生了还成天和那些朋友出去喝酒玩乐。姐姐,你也该说说他了。”
多加似笑非笑地看了舍儿一眼,说:“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不能才怀上就要把自己的丈夫绑在身上吧?埃丝特当年生孩子,麦斯可没成天守在身边,不也顺利生了两个吗?首府大家的小姐受的教育应该更好吧?这点她肯定是识体的。”
舍儿半掩着嘴娇笑道:“是我多心了,由姐姐教出来的孩子肯定都大方识体,从不做让别人难为情的事儿。”她心里却是在冷笑,想道:就贝妮那行事,也能称识体,不怕说大话被人割舌头。
以利沙伯在旁边把茶杯放了下来,杯底和托盘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周围几人见她脸色有些不好,都闭了嘴。她满意地看着儿媳们和孙女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慢慢地说:“贝妮才怀孕呢,哪里能让自家男人一天守着她不做事的道理?不过,麦斯欧德也怕是生着气呢,等他气过了之后,埃丝特你可要劝着他把心放在家里,别再被外面的狐骚女人勾了魂。”她见埃丝特应了才转过来说舍儿:“我看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喜事?”说着说着,她像是不经意一样往舍儿肚子上看了一眼。
也不知道舍儿有没有注意到这一眼,她一听这话,僵了一下,然后迅速地反应过来往以利沙伯的身上一靠,抱着对方的胳膊撒娇道:“母亲,你又打趣我。”她已经三十岁了,却因为保养得极好,又被哈木宰和以利沙伯宠爱,所以看上去极为年轻,这个像小女儿的行为放在她身上也并不违和,反而多了一种娇俏与风情。
以利沙伯被她逗乐了,用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骂道:“你这人才是,多大岁数了,还跟个小丫头一样爱撒娇。”
舍儿嘻嘻笑着,瞥了一眼拉拉朵儿说:“我可得了件好首饰。”说着,她举起手,手腕上挂着一串黄金和水晶做的手链。以利沙伯惊叹了一声,说:“真漂亮,可要花不少钱呢,到时候你可别又向我哭穷。”
“哪里会呢,这可是朵儿送我的呢。”舍儿笑眯眯地说。
听了她这话,在场另外三个女人的眼光都投给了拉拉朵儿,而以利沙伯更是沉着脸色“哦”了声,问:“她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钱买这个?难不成把私房钱都用完了?”
拉拉朵儿被话里的寒意激得打了个抖,她抬眼看着舍儿。对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这才让她平静下来。
“这是我哥哥托我送给各位长辈的,本来是想先送来给祖母的,没想到半路上先遇到了舍儿夫人。”拉拉朵儿轻声细语地说道,又将手里捧着的三个匣子递了出来,道,“舍儿夫人拉我来祖母这里,没想到也遇上了母亲和嫂子,真是太巧了。”
以利沙伯接过一个匣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是套同样黄金和水晶打的首饰,这才带了点点笑容,说:“你哥哥倒用心了。”
几个女人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着,都戴了上来,惊叹了几句。
“看这工艺,倒像是南边皮鲁大师的手法。”以利沙伯说道。
“哎呀,这不是要好几千?你哥哥真是破财了呢。”舍儿大惊小怪道。
“不不不,其实也没有……奈伊木哥哥说这段时间收益不错,就连他自已开的小店都赚了。念及各种长辈在家操心家务,这才专门去向皮鲁大师拜托的。”拉拉朵儿脸红红地说道,“这是哥哥的一份心意,我蹭了点光。”
以利沙伯这才想起她的第二个孙子来。奈伊木长得更像哈木宰,虽然没那么俊美多才,却很擅长经商。平时大概受了父亲的影响,也是个不爱与女人说话的人。既然不怎么在她面前嘴甜会说话,也不爱在后院呆,所以以利沙伯不怎么在意这个孙子。这个时候反倒是她这个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孩子还记着她的辛劳,而自己那个当成宝的孙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来见她了。
“他这倒是有心了。”以利沙伯不由感叹道。
拉拉朵儿便不再说话,舍儿也找了个机会将话题叉到了今年流行的首饰样式上。
这么说着,外面突然暗了下来,既而开始狂风大作起来。
“这天气看样子要下雨了,真是说变就变。”埃丝特说道,“我记得棉花还晒在外面,请允许我先告退下。”
这件事是正事,所以也没人拦着她。
埃丝特很快就到了后院,负责管理棉花的仆人早就开始将棉花往仓库里搬了,她不过是来督促一下。
“少夫人,这会是场大雨啊。”老保姆站在她身后,看着西北方飘来的一大块乌云,忧心道,“要是连着下几天雨,不止是棉花,还有今年才收的米都是要潮的啊。”
“怕什么,往年不都这么过来的吗?”
“可今年是少夫人第一次主持收获,老奴这心总是七上八下的,一见这黑压压的一片云就觉得忐忑不安。”
埃丝特笑了笑,没把这话放在心里。
暴雨果然在夜里来了,并且连着下了两天。到了第三天,雨小了些,这让埃丝特终于舒了口气。
然而,几个人慌乱敲开了安西斯家的大门,带回来了噩耗——哈木宰老爷在返程途中遇到了泥石流,大半个车队都没了,只有三个人活了下来。
埃丝特这个点还在仓库查看粮食的状态,因此不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等她知道了的时候,以利沙伯和舍儿都晕倒在床上。
多加哆嗦着让人去找来两位少爷。而她看到埃丝特,就像看到快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浮木一样,冲过来紧紧地抓着后者的手,一字一句地说:“埃丝特,你负责请医生来看看母亲和舍儿。后院的事交给你了。”
埃丝特应了声。
随即,多加摔开了她的手,挺直着背往前院走去。
埃丝特赶紧一边叫人去请医生,一边让人叫来拉拉朵儿和拉芙两位小姐,让她们帮忙照顾两位夫人,顺便还让人去找到阿拉义。
阿拉义被仆人带过来的时候,拉芙已经来了。埃丝特把两个孩子带到了以利沙伯的房间里,让两人就在旁边呆着。而拉拉朵儿则被她请到隔壁房间照顾舍儿去了。阿拉义看着躺在床上的曾祖母:她的脸黄黄的,眼睛下和颧骨上全是阴影,显得格外吓人。他有些害怕地退到一边,却被拉芙瞪了一眼。
然而拉芙也是在哭的,看起来不凶,反而很可怜的样子。
“祖母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医生呢?怎么还没请来?”埃丝特着急地问,她又拉过老保姆说,“再派人到前厅去看着,如果麦斯欧德没来,就到外面去找人。”
老保姆应了,转身就出了门。
过了一会儿,医生也来了,看了以利沙伯的情况,却皱着眉毛一副沉重的样子。埃丝特不敢打断医生的诊断,就坐到一旁。
然而医生的诊断还没有下来,多加身边的一个仆人却先来了。
“埃丝特少夫人,夫人请您到大厅里去。”
埃丝特用指甲掐了下手掌心,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才急步赶往大厅。
大厅里只剩下多加一个人,她一见到埃丝特来了就吼道:“你这个妻子当得可真好,你丈夫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埃丝特知道没办法搪塞过去,只好实话实说,道:“麦斯欧德这几天都不在家,应该是和朋友出去喝酒了。”
“应该?”多加怒目圆瞪,继续呵斥着说,“我觉得他应该不知道飞到哪个女人窝里去了!你还真应该好好去看看你丈夫的屋子!”说着,她快步走到埃丝特身边,一脚就踢到后者的肚子上。
埃丝特事先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仍没想到多加会这么暴怒。被踢中的她狼狈地滚到了地上,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了一张纸在脸上。她将这张纸抓到手上,耳边响起了多加阴狠的声音:“你应该好好读读你丈夫的心里话。”
她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肚子上的疼痛,慌忙看起纸上字来,还没等她看几行字她就觉得整个脑子都空了——以往,她知道麦斯欧德对她对哈木宰对安西斯家一直有不满,但没想到他是这么不负责的一个人。
“私奔?我儿子交到你手上了,你到底平日怎么对他的,居然能逼着他和一个妓女私奔了?!”多加说着说着就扑了上来,一边骂一边打一边哭,“我就这么宝贝的一个儿子,居然被你这恶毒女人折磨着。你怎么这么心狠啊!”她撕扯着埃丝特的头发,又去抓她的脸。
埃丝特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被多加在脸上狠狠地挖了一把,之后她挡了几下。多加就更不依不饶了,更是拉着她的衣服往下扒。
“你这个不要脸的毒妇!都不知道和多少个人睡过!带着你的野种吃我家的用我家的,还欺负我儿子!贱人!”多加一连骂一边打。埃丝特被气得话都说出不来,正想动手,旁边反应过来的老保姆冲了过来,将自己的主人挡在了身后。
多加指着老保姆,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男声突然响了起来。
“母亲,大嫂,你们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