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自重》凤崎舞

52、心性（二）

　　当初培训的时候郎青末的行动课分数就很高，如果不是其他的分数平庸，说不定已经被破格录用了。
　　秦封璃说话的时候，墨镜显示器上配合显出湖畔广场区域全图，并且在每个被她怀疑的地方注释了绿色的点，其中十一个是红色。
　　郎青末只说了一个字：“好。”简单，坚定，但秦封璃和元清若都知道，这个字就是如誓言一般的承诺。郎青末虽然偏激，却是一个十分可靠的学妹。
　　能从一个旁系字子弟走到今天，比大多数嫡系子弟更受重用，甚至还有家族集团公司的股份，郎青末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不畏艰险，迎难而上的意志力。
　　肖文山此人，若是被她亲手抓住，她进入武士官体系的起始职位至少能再提高一个等级！

　　元清若却道：“他可能并不在这些地方。或许，他已经在来湖心岛的路上。”
　　秦封璃不赞同：“他安装炸.弹，就表明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怎么会亲自上岛、自投罗网？他或许会派出人手，但不会亲自去。”
　　元清若道：“我分析了他以前作案的信息，他绑架杀人的时候，都是亲自动手，不留痕迹，也正是因此，我们才迟迟没有找到线索。一定有什么缘故，促使他一定要亲自动手冒险。你还记不记得尸检报告上说的，所有死者的血液流失严重。”
　　秦封璃道：“你想说什么？难道他是吸血鬼？”
　　元清若道：“除了血少了很多，死者的声带也不见了。”
　　秦封璃、郎青末：“……”
　　元清若道：“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我觉得他会来湖心岛，你最好立刻封锁游船。都这个时候了，别再估计影响，直接疏散人群。另外，这几个地方，我怀疑有炸弹，你派人去检查一下。”
　　元清若操纵墨镜，也在三维地图上也标注了十几个蓝色的闪光点。
　　秦封璃问：“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现在人手不足，我们我拆弹专家也不够。”
　　元清若道：“依据我不能说，但你们要相信我。”

　　不是她不想说，是她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些地方可能有问题。这段时间，她总有种思维被凝固的感觉，记忆力的那些事也感觉很不真实，似乎很遥远。
　　被家族的话事人排挤？孤傲自持，宁可交出股份也不愿意和族人纠缠？
　　想起这些过往，总觉得有几分压抑难解。现在的她，分分钟可以想出数十种方法从侧面解决那些所谓的“家族压迫”，可一年前的她为什么就那么高傲、那么不能忍？自己怎么会这么幼稚、头脑这般简单？简直就像一个刚从象牙塔走出来、被保护得很、除了专业知识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肖文山算什么东西？
　　她看过肖文山的照片，尖嘴猴腮，脸色蜡黄，眼似鬼魅，形如山魈，不知道吸食了多少违禁品才搞成这样！
　　普通人见到肖文山的模样，都觉害怕。她见了，却没来由的打从心底藐视于他。

　　今天上午，她见到秦封璃给江月馨的横笛。横笛的笛尾，除了那个“璃”字，还刻有一个琴湖集团的图案标志。
　　那个标志，让她觉得很眼熟。
　　琴湖集团作为帝国的顶尖贵族，它的标志对于自己来说本就该很熟悉。可那种熟悉，让她忽然想起了另一个图案——浮山剑纹。
　　这图案从脑海里冒出来之后，就再也无法抹去，越来越清晰。随着图案的清晰，她看周围的景物，也随之变化。
　　天地虚空，仿佛有着许多看不见的裂缝和丝网。肉眼看不见，但她就是感觉得到。
　　她带着江月馨来到这个岛屿，除了表面的说辞，最主要的就是，这里，这个凉亭旁边，有几根特别长的丝网。
　　而她给秦封璃的标注，就是她看见的空间裂缝交汇之地。

　　这个肖文山，做事诡异。秦封璃给她标注的那家被安装炸.弹的餐厅后厨位置，刚好就是两条虚空中裂缝的交汇处。
　　她大胆猜测——是不是肖文山也看得见这些裂缝？他的目的是什么？这些裂缝会受到爆.炸的影响吗？
　　她有种莫名的感觉，如果湖畔广场的这些裂缝全都被震动，一定会发生恐怖的事。

　　除此之外，元清若还有疑虑：肖文山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只是发了一封邮件示威。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默不作声，暗中下手，岂不是更容易？
　　打草惊蛇？
　　不对！
　　他是要让江月馨慌张！
　　江月馨如果有“凰”的“天使之音”，又该如何运用自己的声音救人或是杀人呢？
　　肖文山跟随在“凰”的身边多年，一定很清楚这种能力的弱点。这个弱点会不会是——情绪？
　　慌乱恐惧之人，如何能言“杀人之音”？

　　不过，身边这位小学妹似乎很受自己情绪的影响。
　　她明白对方可能是对自己有些依赖。崇拜和依赖的目光她见得多了，于她而言已习以为常。
　　对于现在的形势而言，也算一件好事——或许可以增加一点筹码。
　　元清若回头看身边的人，毫无疑问，这位小学妹刚刚在一旁已经听见了“吸血鬼”等惊悚关键词，脸色有点发白，此刻迎着她的目光，强迫自己回了一个笑容。
　　元清若道：“你害怕吗？”
　　“不，不害怕。就是有点儿……冷……”江月馨最后一个字差点没能说出来。因为这个时候，元清若伸出手，抚住了她的脸。
　　“学学学学姐……”
　　近在咫尺，已经能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她心跳加速，这会儿眼中只有学姐的脸，满心想的都是学姐指尖的温度。什么害怕，什么惶恐，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是有点冷。”元清若摸了摸她的右脸，又用手背靠了靠她的左脸，道，“现在好点儿了吗？”
　　“好好好好点儿了……”某花痴满脸通红幸福的说。
　　她完全不知道，方才元清若一直在观察。她察觉到江月馨的心情变化，在这种愉悦的情况下，她的声音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治愈之能。
　　“月馨，阿璃给你的笛子还带着吗？”
　　“啊，我带着呢！”
　　江月馨从背后一直背着的小背包里拿出放着横笛的精美包装盒，递出去。
　　元清若接过盒子，拿出横笛，道：“你知道阿璃为什么要把它放在你这里吗？”
　　“说是暂时放在我这里……是不是她怕和肖文山干架、咳，是抓捕肖文山的时候损坏了，所以放在我这里？”江月馨对这支玉笛喜爱有加，但这东西一看就价值连城，让她不敢过多把玩，更不敢放在人来人往的宿舍，只能随身携带，还一直担心碰坏。
　　这会儿回想起来，也觉得心中疑惑，感到奇怪。
　　却见元清若拿出玉笛之后，又撕开了盒子底下的绒布。
　　“诶……”看见这个精美的盒子被破坏，心疼之下，江月馨条件反射的惊呼，但旋即闭上了嘴巴。因为她看见盒子底下有一个黑色的、耳机大小的金属仪器，中央还在闪光。
　　追踪器？窃听器？
　　无非就是这两种。看过电视的都能立刻联想到答案。

　　“清若师姐，你怎么能这么快就拆穿我呢？”秦封璃在连线里抱怨了一句，语气中并没有带什么感情。
　　她在把横笛交到对方手上的那一刻，就已经在“友情”和“目标”之间做出了选择。即使元清若不拆穿她，这次行动之后，她也不准备再和江月馨来往了。

　　“是为了抓住肖文山吧？”这一刻，江月馨竟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愤怒，并且很快为对方找到了借口。
　　元清若道：“是的。她是这次武士官的带队队长，这样做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肖文山已经杀害了太多无辜的女孩儿，她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受害者。”
　　江月馨回想了一下。下午吃火锅的时候，江月馨特意把餐桌定在靠近落地玻璃的转角处，让整个商场都可以看见她的身影。
　　之后姗姗来迟，上身的白衬衣虽然有点蕾丝花边，但形体上很贴身，和外面的休闲外挂不是很搭，反而更像是和制服搭配的内衬。下身的衬裤也感觉过于严肃，外出吃火锅，又不是上班，一般都穿裙子才对。原本应该是穿着武士官的制服外套吧？说不定就在楼下？为了上楼吃火锅临时换了一件外套和凉鞋？
　　回想了一下电视上武士官的制服……果然白衬衣配制服外套、衬裤搭配军靴，看起来更搭。
　　“我们认识几年了，她可以直接告诉我……没想到……或许是我还不够成熟，不值得她信任。”江月馨垂下眼帘，有些低落，但并不十分难过，“我能理解，武士官也是为了保护我。如果没有武士官，我一定早被肖文山抓住了吧？”
　　“你不怪她？”
　　“当然不。怪她不成白眼儿狼了吗？只是我既然得不到她的信任，以后恐怕很难继续做朋友了。”
　　元清若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我能不能再听一次你上午吹的那首曲子？”
　　“好。”

　　片刻后，岛屿上想起了笛声。
　　但这一只悠扬婉转的曲子，却没有上午那般轻快飞扬了。
　　而这时候，岛屿的南面某处水岸，水边茂密的大树远远的深处树枝，遮挡了这水域，以至于三个穿着潜水服的男子偷偷爬上岛屿，谁也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