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自重》凤崎舞

44、谁是目标

　　“上千亿的资金人间蒸发？”
　　就算是一个学音乐的金融小白，江月馨也知道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是的，正常人当然不可能做到。但是他就能。他拥有的不仅仅是一个完全忠诚于他的团队，还有许多老牌贵族的帮助。”
　　江月馨道：“你的意思是说，某些老牌贵族是这次骗局的幕后黑手？否则没法解释一个骗子为何能拿出几十亿做局。”
　　“不，那些帮助他的资本家，只是有求于他，被他胁迫。”秦封璃道，“这个骗子‘凰’，原本就是一个拥有近百亿资产的大老板。但因为他掌握了一项领先于时代的技术，引起了全球同行的恐慌。据说某些竞争对手联合起来，杀死了发明这一项技术的科学家，也就是‘凰’深爱之人。”
　　江月馨左手端着茶杯，若有所思的拇指抚摸着茶杯的边缘，半晌，忽然问道：“他……是如何胁迫那些人的呢？”
　　秦封璃道：“他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他的歌声，能治疗绝症，激发人的生机。”
　　江月馨皱眉。
　　这怎么可能？这世界变玄幻了？
　　“他会催眠吗？”
　　“不是催眠，是真的。据我们调查，多个老牌财团的掌权人，原本已经得了绝症，病情恶化走向死亡。但在亲自和他接触、进行某些交易之后，一夜之间忽然病情得到控制，且逐渐好转。虽然没有立刻痊愈，却也慢慢在恢复健康，再活个十年八年没问题。”
　　江月馨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就没人想过把他囚/禁起来，强迫他唱歌？”
　　“当然有。曾有人秘密抓捕他，但在转移的过程中，这些绑匪全死了。而他不但被绑住手脚还被蒙住口鼻，只能发出轻微的哼声。可凡是听过他哼唱的人全都七窍流血而死。”
　　江月馨：“……”
　　“之后，凰十分小心，但依旧经常遭遇暗杀和绑架。他高薪聘请了一大堆顶级保镖，包括肖文山在内，每个保镖的年薪都超过百万。TF集团破产之后，有一部分保镖被遣散，还有一部分根本不怕大财团的追杀，跟着凰走了。”
　　江月馨心想，是我我也跟着走啊，不但有花不完的钱，还能包治百病！
　　“肖文山曾经做过凰的司机，很多人都觉得他一定对凰有着别人不知道的了解，通过他或许能找到凰的所在。所以三年里，想要抓捕他的人数不胜数。但他精通易容术和反侦察，离开TF集团之后改头换面在大都市里生活，却从来没有人能认出他。”
　　“之后，他的赌瘾越来越大，赌资高达千万，引起了赌场的注意……”
　　“钱花完之后，他来到了锦绣市，开始绑架杀害一些女孩。他一生杀人无数，在杀死被害人的过程中手法娴熟，行踪隐蔽，最后又藏匿了尸体，以至于开始的时候，人们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些女孩儿被杀害了。直到最近，最后一个被害者出事，才被宣扬出来。”
　　江月馨在网上看到过相关报道，说：“我知道，是歌手Jane。”
　　“是的。Jane是一个名人，她的失踪闹得很大，经纪人发动了粉丝寻找，很快有一个粉丝在忘记切断电源的车载摄像头里找到了凶手在凌晨两点打晕Jane拖走的画面。根据这五秒的画面，我用软件对比找到了凶手，确定了凶手现在的居住位置，迅速出动，并在他人去楼空的住处找到了Jane的尸体。”
　　“我们找到Jane的时候，她正被绑在一把餐椅上，左手动脉被割开，身体冰冷——法医鉴定是失血过多造成死亡。因为性质十分恶劣，且凶手租房的身份明显是伪造，我就从全球调取了相似身形的人的影像资料来对比。幸好我师姐比我厉害得多，花了一个星期世间进行电脑和人工比对，终于认定他的真实身份——就是肖文山。”
　　江月馨半天才完全理解了她说的话，沉着脸道：“他为什么这么残忍？他绑架为何撕票？经纪人不愿意给赎金？”
　　“他不是为了赎金。”秦封璃道，“之后我们排查了锦绣市的失踪人员，发现其中六个失踪的年轻女性有可能都是被他绑架杀害了，且从未向家属勒索过赎金。”
　　江月馨惊怒道：“他怎么能这样？他和谁有仇，自管去报仇，为什么杀害无辜的人……等一下！不是说受害者只有三个？”
　　“那是为了不造成恐慌。而且这也是我们的推测，目前确实只找到三具尸体。”
　　江月馨长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心情沉重，道：“已经很恐慌了。我母校锦绣三中已经取消了早晚自习。大学学里也出现了有很多夸张的流言，说她被剥皮、割喉之类的……吓得大家晚上都不敢单独出行。”
　　秦封璃道：“也不全是造谣，她的尸体的确被残忍的对待过——她的声带被割掉了。”
　　江月馨心中咯噔一下。
　　秦封璃继续道：“Jane以前是酒吧的驻唱，人送外号‘美人鱼’，她的粉丝夸张的形容她的歌声具有美人鱼一样迷惑心灵的力量。她被杀害之前，刚和唱片公司签约，在全国开始了宣传。在锦绣市，宣传更是铺天盖地，各大广场得LED屏幕都有时段播出她的新专辑，喏，对面商场那个屏幕，就曾经有铁杆粉丝为她买下连续三天的播放权，滚动播出她的相关信息。”
　　说到这儿，秦封璃压低了声音，看着江月馨的眼睛，道：“月馨，你觉得，她的歌声好听吗？”
　　江月馨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有些慌乱的往后仰，道：“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她的粉丝，没怎么听过她的歌。”
　　“是吗？”秦封璃放慢了语速，似乎想要让江月馨有足够的时间理解和消化：“你知道吗？”我们找到的三个女孩儿的尸体，全都被割掉了声带。不仅如此，包括所有的六个已确定的受害人，都有一些共同特征——本地人，二十岁左右，清纯漂亮，热爱唱歌。”
　　“你说，肖文山是不是在找一个唱歌唱得很好的女孩儿，只是他一直找错了人，才会继续出手、不断犯案，直到前段时间，看到了Jane，也听到了她的歌声，他以为自己终于找对了人，所以冒险出手，这才不小心被摄像头拍到了影像……嗯，月馨，你是不是有点热？”
　　“啊？哦，有一点……”江月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冷汗。
　　秦封璃笑眯眯的关心道：“那你把外套脱了吧？啊，锅底开了，啦啦啦，咱们倒菜！你这个本地人，怎么着，还要我教你吃火锅不成？”
　　她一边夹了一块牛肉片儿放进翻滚的红油里烫，一边貌似不经意的说道：“我也是学音乐出身，二十多岁，我唱高音是没有jane好，但我唱低音的功力并不比她差。你说，肖文山可不可能，找的人就是我？呵呵呵，当然不可能啦，我是外地人嘛……”
　　江月馨也加了一筷子鸭肠放进油锅里，静静听她说完，笑道：“所以，找的更有可能是我这个本地人？哎呀，他要找的是Jane那样的好嗓子，我这个专业课总在及格边缘的唱歌废柴，哪里比得了？”
　　她虽然是声乐专业，唱歌却平平无奇，没有惊艳之处，这是音乐系大二几个班都知道的事，乃至其他年级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都有所耳闻——一个声乐系的人，技巧没错，唱歌也不跑调，可就是唱歌就是一点都不好听。说话时声音很正常，甚至挺好听的，可唱歌的时候那声音犹如被撒旦亲吻过一样令人昏昏欲睡。
　　把这茬敷衍过去之后，两个人终于开始愉快的谈论最近作的曲子，一边互相贬低对方的作品一边提建议修改。还约定了之后如果有空一起去锦绣山登山，感受山中的空谷幽静。

　　两人正聊在兴头上，秦封璃接一个电话。没说多的话，就一个字：“好。”
　　秦封璃看看精致的钻石手表，道：“我该走了。”
　　江月馨道：“你有事就先走呗？怎么说得好像在和我分手似的。”
　　秦封璃的左手放在石桌上，右手托着腮，深沉道：“如果我们这第一次见面就成了永别……你一定不可以忘记我。我的笛子记得帮我收好。”
　　“……下一句是不是让我买单？喂，说好了你请客，你不要跟相亲的渣男似的，为了逃单给自己定个闹钟就假装来电话了、借口有事离开！”
　　“讨厌！我是真有事离开。”秦封璃淡淡笑了一下，复又叹气道，“还不是为了这个案子。肖文山这老鬼太狡猾了，不但擅长易容，还会改变自己的习惯动作来逃避系统的识别。为了阻止更多女孩儿遭他的毒手，我们决定引蛇出洞，诱他出手。我的个人资料已经修改，我的籍贯改为锦绣市，毕业学校也改为了锦绣一中和锦绣交通大学。今天晚上，我会在湖畔广场的开业周年宣传晚会上献唱。如果我没有活着回来，笛子，还有我作的那几首曲子，记得帮我保管好。”
　　江月馨唇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