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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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哲心头一颤，指尖开始发麻。
祁昊的话很轻、很轻，却像是猫爪子在徐哲心头挠了一下，不痛，却痒的难受。
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许哲有些懵，他愣了愣才笑笑道：“怎么这么说，不是我那小姑父开的车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的确是我的错。”祁昊解释道，“如果那天晚上送你回家你就不会出车祸，受伤的人应该我。”
祁昊的眼中充满了懊悔与自责，徐哲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开始心虚，他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更不敢看眼前男人的眼睛，只想赶快跳过这个话题的他只好讪讪摆手道：“说这些干嘛，我都忘了，再说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没事嘛……”
“不……”祁昊似乎并不想跳过这个话题，执意想要继续解释，可徐哲真的怕了，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事情莫名的抵触，甚至一听就全身发冷，背后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种被极度的不安侵蚀内心的感觉他太熟悉，是失去控制的征兆，于是他赶忙到：“就像你说的，他当天晚上是冲着车去的，既然早就下了决心要撞，那即使不是我，受伤的也会是你。你不是说我们是夫夫，是你是我有什么去区别？”
听完这一切徐哲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难怪祁昊一直说是他的错，商业斗争他只不过是被无意卷入其中的倒霉蛋而已。可以他和祁昊的关系，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所以他也没说错，不是他也会是祁昊，总有个人要受伤，这事才能告一段落。
徐哲的话很好了安抚了祁昊：“是没区别，可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行了，伤都受了，难不成还能把他叫出再撞一次？车祸这事就先这样了，这次当就涨个教训。”徐哲这次可算是过来人了，拍拍祁昊的肩教育道，“你要知道有亡命之徒红了眼，可是什么也干得出来的。这方面你就不如我了，我可太懂赌徒的心理了。”
祁昊也笑了，他站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是长教训了，以后对有些人就不用为了顾忌情面而手软了。”
“商场如战场，你啊就还是太善良了，不过没关系吃过亏上过当就知道以后该防着了，即使亲戚也一样。”徐哲想了想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那小表妹好像完全不知道我失忆的事。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告诉我其他人，我现在的情况？”
“是，我的确没有告诉其他人你失忆的事，甚至连徐董也没有告知。”祁昊眼含愧疚，“很抱歉我隐瞒了你的病情，但我只能这么做。”
徐哲眉头一挑：“什么意思？我失忆的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连我家里人也不行？”
儿子生病失忆了不告诉他家老子，这种事恐怕只有狗血偶像剧里才会出现，可现在却确实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当真是太荒唐了，这难道就是豪门，连自家亲爹也要防着？
可答案却就是那么荒唐。
“我从没想想过继续瞒着你，如果不是今天这个意外，过两天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祁昊冷静理智又客观的分析道，“第一，徐董现在不在国内，且短期内不会回来，即使告诉他也无济于事，只能干着急而已。而且你在徐氏身份特殊，失忆这事可大可小，就怕有人利用这带点对你不利。”
他顿了顿，看了眼徐哲发现他情绪并没有太过激动后，才继续道：“所以我打算先将你失忆的消息瞒着一半，对外只说你受伤之后记忆有点乱，忘了些无关重要的小事。”
这种话说一半藏一半的套路，徐哲早就已经摸透了。
什么身份特殊，不就是私生子，家里有人不待见，外面有人觉得他可以利用嘛！
什么短期内回不来，不就是说即使知道了，他那便宜老爹也不会回来看看他么？可真是忙的来不及看，还是根本不值得耽搁自己的事回来瞧一眼？
什么干着急，他那老爹应该一点不着急才对！
徐哲苦笑，看来自己的处境，真的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一旦让其他人知道他失忆，那他就会如掉入狼圈的小幼崽，一堆呲着牙咧着嘴的饿狼闻着味儿跟过来，等着将他分食殆尽。
饿狼里有他的亲人，朋友，亦或是……
徐哲恍然片刻突然抬头，眼眸微凝，紧紧盯着眼前的人。那他又是持着什么样的态度，又真的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千方百计为他算计？他说的话，又有几分是真心，有几分是虚情假意？
徐哲忍不住问：“那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带着强烈的质询与探究，祁昊一直注视着眼前的人，又怎么可能错过。
“我们是夫夫，你当然可以相信我，只要你愿意。”祁昊叹了口气，“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徐哲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开口后所有的话却都在看见祁昊略显受伤的眼神时咽了回去。
他什么都想说，却好像说说什么都不对，他以为自己现在有钱了有势了，能肆意妄为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天底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
徐哲这时才深刻的感受到，什么叫身不由己，什么叫总有些事无可奈何又无能为力。
所谓的豪门从来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轻松，那些掩盖在浮华表象下的，是他在赌场里时也不曾见过的黑暗。
商场杀人不见血就算了，私底下还有些人会用各种阴谋诡计，到处都暗藏刀光剑雨。前有狼，后有虎，他所处的环境，并不如开始想的那么舒适。
徐哲沉默许久，最后只轻声问道：“所以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需要知道你现在的处境。”祁昊底下身来与他平视，“阿哲，我说过要带着你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有太多危险，远不是17岁的你能应付过来的，你需要盟友，也需要伙伴，我愿意做这个人。而且我们虽然是夫夫但也不是什么事都告诉对方，我也需要你的支持与帮助。我说过会保护你，我愿意把后背交给你，也请你毫无保留的相信我。”
该相信他吗？
徐哲转头愣怔怔地看向远方，看着那闪烁的霓虹和脚下川流不息的车流，心里一时间空落落的。
时值夏末昼长夜短，晚霞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玻璃撒在窗棂上，晚霞与弥红相互辉映，耀眼的红印亮了远处天地。这是一座没有黑夜的城市，当夜色来临夕阳收起他最后一抹温柔微笑时候，霓虹却又会点亮夜空。
这里不是他出生长大，不是他混迹了十七年的小县城，是一个完全的陌生的城市。这里有高楼大厦，有灯红酒绿，有宝马香车，却没有他熟悉的青石古道，老树垂柳。
他并不是对过去有多少留念，而是对未来迷茫。就像那天回家路上突然的心慌一样，他不知道这辆车要开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停留在何处。他脚下的路走的极为不踏实，稍不注意就可能满盘皆负。
他终究不是小说里金手指大开的主角，没有各路神仙帮衬，也没有贵人相助，有的只有身边这个，名义上是他丈夫的男人和不知道该如何走的路。
他是个小人物，却突然跌进了大千世界里，迷失了方向。
直到这个时候，徐哲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十年是真的过去了。他所要面对的不是街头的地痞流氓，而是诡谲的商场和暗流涌动的豪庭。
不过徐哲从来不是怨天尤人的性格，早些年多大的难关都过去了，他还怕这点小挫折？不就是睡了一觉然后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十年后嘛，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当初一无所有也就不怕失去什么。
还有什么比不劳而获更爽的吗？反正不管结果如何，来走这一遭他都赚了，这么想着徐哲心里也痛快了许多。
如果之前还对祁昊有所怀疑、有所芥蒂，那从这一刻起，徐哲是真已经敞开心，接受了现在的一切。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除了相信祁昊还有别的选择么？
而且……既然是夫夫自然要站在同一阵营，虽然这个便宜老公他暂时还不能接受，但是盟友总还是行的。
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有个人在前面领着他帮着他省时省力又何乐而不为？
徐哲转头再看向祁昊时，眼中再也没有迷茫与畏惧，他眸光鉴定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无所畏惧的勇敢：“我也许可以试着相信你。”
“你这话的意思是，我还有试用期？”祁昊笑着问。
“那当然，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的决定，我不得慎重吗？！”徐哲接着道，“而且老实说，醒来这么久我接触的就那么几个人，根本分不清谁对谁错，谁说的是真的，谁又是满嘴谎话，如果发现你骗了我，那怎么办？所以这个试用期是必须的，我必须得给自己留点后路不是？”
祁昊被他无敌的逻辑击败，扶额问道：“那试用期里有什么要求吗？我怕我一不小心让你不高兴了，不给转正怎么办。”
徐哲摆摆手：“放心我才不会那么苛刻，我甚至可以允许你有点自己的小秘密。”
祁昊诚恳道：“我可以对你毫无保留。”
徐哲连忙拒绝：“别别别，我是答应相信你跟你结成同盟，又没要你签什么生死契约。都说了，作为盟友你可以有你的秘密，选择什么可以告诉我，什么需要隐瞒，当然我也会有我的。”
“竟然你坚持，那就按你说的做。”祁昊笑了笑，靠近了徐哲身边温柔道，“但阿哲，我只是想你知道无论未来如何，也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决定。”
“说的倒好听，谁知道未来的事。如果哪天被我发现你骗我……”徐哲露出獠牙，做出凶狠的模样，“那我就……”
“那你会怎样？”祁昊忍不住逗他。
“我还没想好。”徐哲收起了爪子，认真了想了想，“但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会用你最害怕的事来报复你。”
祁昊眸光一闪有片刻的愣怔，但很快他又回过神来，用着几乎虔诚的眼神看向徐哲的眼睛道：“不会，我永远不会欺骗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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