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之王》冥王星的爱

2、第二章

　　早上8点半，欧天诚准时踏进NCA顶层的门。唐秉仁在门口等候已久，见他到来微笑道，“欧先生，一大早辛苦了。”他言语很礼貌，目光中是长辈看晚辈的慈祥。因为欧天诚和唐氏家族渊源颇深，既是唐呈德（唐世勋父亲）的义子，又是唐世勋的财产监护人，直到他满26岁为止。

　　欧天诚向他弯腰点头，然后走进大客厅旁的一间小客厅，唐世勋正在里面用早餐。唐家的规矩很多，用餐中不能见临时的客人，更不能请客人上到用了一半餐的餐桌。但欧天诚显然不在客人的范围里。

　　他来到小客厅的餐桌前。唐世勋正在用他的帝都式早餐，两张迷你小烤饼配素食开胃小菜，两块高温炙烤的鱼肉，一块夹橄榄的小奶酪，一杯常温果汁。他的对面摆了同样一份刚刚上好的菜肴，只是小饼换成了素粥。唐世勋喝了一口果汁，随手向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我猜你刚下飞机没胃口，可能想喝粥。”

　　欧天诚淡淡一笑坐到对面，“你总是很细心，谢谢。”

　　两个人面对面吃着早饭，没有太多交谈。这也是唐家的规矩，除非待客否则不许边吃边大肆谈话。等到吃的差不多了，唐世勋用餐布擦擦嘴，然后靠坐在椅子上看着欧天诚。他是个生活习惯很讲究的男人，在饮食时体现得尤为明显，唐世勋最欣赏看他优雅地用叉子背托起食物送入口中。

　　欧天诚看他一直盯着自己，也放下餐具擦了擦嘴，“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唐世勋笑了一声，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是不想让自己看他，“为什么坐慢航回来？”这个年代超音速飞机早已普及，从欧洲飞到帝都只要2个小时。但欧天诚却选择坐了9个小时的慢航飞机。

　　“这两周日程太紧张了，刚好在飞机上睡一晚轻松一下。”欧天诚淡淡道。

　　唐世勋审视着他的表情，“你是NCA的总执行官代理，出差这种事本来就不是你该做的。”

　　欧天诚听出了他言语里的挑衅，看来他还在介意两个星期前的事。他抿抿嘴没说话。

　　唐世勋见他不说话，干脆两手抱胸看着他，“现在你也出差回来了，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两周前没说完的事？”

　　两人间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欧天诚内心叹了一口气。看来在跟他说正事之前，还有一道坎需要过，“你想讨论什么？”

　　“你的邮件里有男性俱乐部的会员登记，有你和其他男人的通信记录，所以你是喜欢男人的。之前跟我说不交女朋友是想慎重选择结婚对象云云都是借口。”唐世勋这一次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单刀直入正题。

　　欧天诚看他来势汹汹，知道再躲避也不是办法，“首先，你不应该找黑客黑我的私人邮箱。其次，那些都是年轻时的蠢事，我现在已经过了找刺激的年龄。最后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现在还喜欢男人，也不可能跟你有任何关系。”欧天诚特别强调了‘跟你’两个字。

　　“我要一个充分的理由。”唐世勋微微扬起下巴看着他。欧天诚看他的动作就明白，这是他刻意挑衅时的姿势。

　　“你24岁，我比你大10岁。”

　　“年龄不是借口。”

　　“我曾经有过男朋友而且上过床。”

　　“我不介意。”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欧天诚按着开始隐隐作痛的头不再说话。唐世勋看着他脸色发白，想到他刚刚在飞机上睡了一夜回来，堆了两个星期的话到了嘴边没说出口。他招招手示意下人把剩下的早餐撤走，然后静静等在椅子上，直到对面的欧天诚重新抬起头来。

　　“我一会儿还要参加股东会议。”他的口吻里是无奈的请求，“在那之前我们能说说正经事吗？”

　　“说吧。”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让唐世勋克着性子憋住想说的话。

　　欧天诚松了口气，整理了下心情开口道，“我在欧洲和两家银行谈得很顺利。他们都愿意做我们的股东，但条件是他们只出资欧洲公司的科技发明。”

　　“简单。在欧洲开个纸壳公司，有好的科技发明就转到那边让他们申请融资，再让欧洲银行出钱资助。”

　　欧天诚不置可否地笑笑。他知道唐世勋是这样的人，想做的事用尽各种手段也要做到。否则他也不会找来黑客黑自己的邮箱，只为知道他是不是喜欢男人。

　　“另外我在那里看到，各种虚拟体验已经深入到人们的生活里。从模拟游戏到高等教育，甚至是日常生活比如说恋爱生子，都可以用虚拟设定来提前体验。”欧天诚说到这儿很认真地看着他，“人们不再满足只生活在自己的生命里，这是未来的大趋势。”

　　“所以你觉得我拒了那个什么小说模拟体验机，是违背潮流的决定？”唐世勋接过他的话，好像早知道他要说这个。

　　欧天诚扬扬眉看着他。按照他对唐世勋的了解，他既然这么说一定是另有打算。

　　唐世勋哼笑了一声，“那种东西就好像街机游戏，赚的是个人体验者的零散钱。作为一个公司，有钱不赚当然是不对的，但是也要顾及品牌。我们马上要和美国乐康合作医学研究项目，如果让对面知道我们还在投资街机，你觉得对方会怎么看？”

　　“所以你的意思是……”欧天诚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把他们的融资转给我们在维京群岛的公司（维京群岛：投资者的避税天堂之一），再把我要调走的四个人调过去。他们的眼光和见识更适合在那里做这种项目。”唐世勋道。

　　欧天诚停顿了一下忍不住笑了，看得出他的笑容里是满意，“看来你不再是4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了。”他指的是唐世勋20岁时用一千万投资开发永动机，‘成功’赔了五倍的钱进去，差点被唐呈德赶出家门的那次。

　　唐世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双手扶着他的座椅扶手，脸贴得很近盯着他，“我说过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要亲身尝试一次才会知道。”

　　欧天诚装作看表把脸撇向一边，他知道如果不躲他可能真的会亲过来，“到时间了，我要去开会了。”

　　唐世勋撇撇嘴，最终还是直起身让开。他不是不敢硬上，而是知道欧天诚外柔内刚的个性。看着他离开客厅，唐世勋拿起客厅里的电话，打了个匿名的号码。匿名号码是经过加密的，让通话双方都不会追踪到对方，通话也不能被录音记录。两声连接音后，通话被接通。

　　“唐？”对面是个年轻男孩子的声音，听上去年龄不超过二十。

　　“你怎么知道是我？”唐世勋来到客厅大沙发上随意地坐下。

　　“这种匿名电话我15岁就破解了。”对面听上去十分忙碌，听筒里传来噼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

　　唐世勋撇撇嘴，“你现在动作越来越慢了，到底查清楚了没有？”

　　“老大，你要求太多了吧。又想知道欧现在有没有男人，又要给他保留隐私，还要三天内全方位查清，你干嘛不亲口去问他呢？”

　　“上次黑他旧邮箱的事被他知道，一个人跑去欧洲出差两个星期不理我。我不敢再让他知道了。”唐世勋无奈道。

　　对面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我真是太佩服欧了，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不敢惹的人。”

　　“找到什么赶快说！”唐世勋有点恼羞成怒，“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封了你瑞士银行的账号，再发个世界通信（相当于今天的推特）说国际红色通缉令上的黑客维克多住在帝都？”

　　“好好好，我错了行吗。”维克多连声认错，接着似乎找出了什么似地道，“从4年前开始，欧好像就再没交往任何人，之前也只有一个固定的男友。”

　　“那个人我已经知道了，说点新鲜的。”唐世勋不满道。

　　“新鲜的……”维克多咂着嘴沉默了片刻，忽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地，“咦？欧好像暗恋着什么人啊？”

　　“什么？！”本来放松靠坐着的唐世勋一个机灵坐起来，瞪大眼睛对着电话，“你怎么知道？”

　　“他发过一条世界通信，是只对自己的私人发布，而且发完立刻就删了。时间是……”对面听来正在查找信息，“去年情人节的晚上12点。内容只有一句话：你知道我一直爱着你吗？”

　　唐世勋举着电话愣在那里。去年情人节？那天晚上他百般缠着他，吃完饭去看了电影然后在酒吧喝了通宵。这么说这条通信显然不是对他的，那么是他心里早就有别人？

　　“他是……对谁说的？”唐世勋说话时不自觉地打了个磕巴。

　　对面沉默了片刻，“大哥，我是黑客不是心理学家，需要数据记录才能说话。他怎么想的我哪知道？”

　　唐世勋沉默着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