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之王》冥王星的爱

14、第十四章

　　等他回过头来，唐世勋从客舱衣橱里拿出了两件连身滑雪服，抛给了他一件，“外面零下15度，记得戴上墨镜和手套。”

　　片刻后，飞机缓缓降落在建筑旁边的平地上，旋翼卷起地上的积雪仿佛白色的尘暴。两人下了飞机，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朝教堂行走。地面的积雪深没小腿，唐世勋主动拉过欧天诚的手，带着他在雪地上行走，直到教堂门口。

　　这座建筑非常小，只用简单的原木搭建。如果不是建筑顶端的十字架，这完全就是一座立在山顶的小木屋。两人推门走进去。建筑内部结构同样简单，长方形的内部空间大概有百余平米，最里侧的墙壁上方挂着一个十字架，那前面放有两张长长的木制椅子。房间里到处落着灰，看来许久没有人来过。

　　欧天诚走到十字架前的座位上，扫了扫灰尘然后坐下来。4000米的海拔和刚刚的雪地行走，让他现在呼吸有些急促。

　　“这里叫白色教堂，是这块大陆上海拔最高的教堂。”唐世勋走过来坐到他身边，看着眼前的十字架。他的话语中呼吸丝毫不乱，那是平日里坚持锻炼的结果。

　　“谁想出来在这种地方建教堂？”欧天诚不禁失笑，“这里没有直升机都上不来，除了登山者会有其他人来吗？”

　　“这里本来是给登山者准备的营地。50年前，有一对叫克里斯和伊萨贝尔的登山爱好者，在这里遇到暴风雪不幸遇难。他们是情侣，克里斯本来计划在登顶时向伊莎贝尔求婚的，可惜这里变成了两个人最后的场所。后来救援队找到他们的尸体时，他们彼此拥抱着，手上带着准备在求婚时用的戒指。”

　　他的话让欧天诚脸上的笑容逐渐隐去，表情里多了穆然严肃。

　　“人们还找到一本日记，最后一篇是克里斯写的。他们当时和外界失去联系，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死亡。两个人都是基督教徒，在最后想对彼此许下婚姻的诺言，但手边连一个可以见证的宗教信物都没有。这件事震动了山下的居民，他们联名请求地方政府把这个地方改成一个教堂，还在屋顶装了一个十字架，以此纪念那对遇难的情侣。”

　　欧天诚听着他的话，再次环看整个房间，感受和刚刚已经完全不同。这里也许是世界上最简陋的教堂，却曾经见证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

　　等欧天诚再回过头来，发现身边男人的手上多了一个戒指盒，里面是两枚标准的铂金戒指。

　　“我想在这里戴上的戒指，应该不会轻易摘下来了吧。”唐世勋看着他笑道。

　　“世勋……”欧天诚意外地看着他。

　　“别说我们都是男人，也别说我们在一起时间太短。”唐世勋抢在他前面说道，好像知道他会说什么，“还有年纪家世相差太大之类的话。”

　　他的话让欧天诚忍不住笑，“那你想听什么？”

　　“听你想对我说的话。”唐世勋还不忘揶揄他一句，“我不想每次都要借黑客的手才能听到。”

　　欧天诚抿抿嘴似乎难以启齿，沉默片刻才想到一个借口，“不应该是你先说吗？”

　　唐世勋大方地挑挑眉算是认同。他摘下他的手套，把一枚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上，“作为一个商人，我这一生能拥有的最大财富就是你，天诚。”他的表情和口吻都很认真。

　　欧天诚笑了，这确实是他的style。他也摘下他的手套，将另一枚戒指套上他的手指，“那么我只能把自己毫无保留地给你，世勋。”

　　唐世勋也笑了，搂过他的脖子轻吻他一下。他们在座位上相互拥抱，贴着彼此的脸颊。那份暖暖的感觉让二人同时想到，50年前克里斯和伊萨贝尔在这里也曾这样彼此取暖。每个人都有面对人生终点的那一天，如果能这样相拥在一起共同面对，也不失为一种幸福的悲剧吧。

　　他们相拥片刻后分开，唐世勋站起来拉过欧天诚的手，“山上天气多变，我们趁天晴下山吧。”

　　二人出了教堂，回到飞机上踏上回程。飞机升空时，欧天诚看着越变越小的教堂，一阵难以形容的感触油然而生。他看看身旁正看着窗外风景的唐世勋，将身体靠近他一些，然后将头轻靠在他肩上。

　　唐世勋侧头看看他，很自然地一只手搂过他的肩膀，在他头上吻了一下。

　　欧天诚闭上眼睛笑了笑，一脸幸福的笑容。

　　一天后的傍晚

　　酒店的套房里，唐世勋站在客厅的落地镜前，审视自己身上的衣服。镜子里的男人身着黑色三件套正装和白色衬衫，脖领上是黑色领结。今晚在SOFIA皇后酒店举行的是正装晚宴，出席来宾中很多是NCA的欧洲合作伙伴，着装自然不能怠慢。

　　欧天诚站在他身旁，双手帮他把黑色领结系好。他的右手上戴着那枚戒指，和唐世勋手上的一模一样。

　　唐世勋看着镜子里为自己细心整理的男人，“今晚你来负责我们的合作伙伴。如果库帕父女来邀请，我会去应付。”

　　欧天诚手停了下来，“你觉得他会为难我们？”

　　“这几年我们在欧洲大陆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你又拒绝过他们，难保他们不会存有报复心。”

　　“如果是那样，他们同样会针对你。”欧天诚轻皱眉道。

　　唐世勋朝镜子里做了一个挑衅的微笑，“那就来试试看。”

　　欧天诚给他整理好领结，抬头认真地看着他嘱咐道，“这是正式场合，不许冒失。”

　　唐世勋转脸向他，故意露出一个期待的笑容，“我要是不惹祸，能得到什么奖励吗？”

　　欧天诚无奈地看着他，“现在我还有什么事不能答应你？”

　　唐世勋得意地凑过去轻吻一下他的嘴，“说好了。”看着他轻快离开的脚步，欧天诚忍不住按着头笑叹口气。他这辈子恐怕所有心思和耐心都只够花在他一个人身上，却还心甘情愿甘之如饴。这说也说不清的感觉也许就是爱情吧。

　　“天诚，我们走了。”套房门口，他的声音响起。

　　“来了。”欧天诚对着落地镜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也走出套房客厅。

　　晚上8点半，布鲁塞尔市中心的SOFIA皇后酒店

　　富丽堂皇的酒店宴会厅里一片灯火辉煌，今晚这里被发明展主办方包下来。大厅里装饰着豪华的水晶吊灯，整个厅内摆着30多个站立式小圆桌。来自金融界和科研界的精英们，手持香槟杯三五个站成一群，聊着各自圈子里最新的话题。唐世勋和欧天诚同样穿梭于人群间，见到商业伙伴便会停下来浅谈几句，寒暄问候顺便交流感情。

　　宴会进行中

　　二人和几名科研人员很愉快地聊了一阵关于冷冻技术的话题，刚刚结束就见雪莉向他们笑着走来。唐世勋和欧天诚交换了个眼神，也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和对面的人相互握手。

　　“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雪莉很热情地笑道。

　　“是啊，库帕先生没有来吗？”唐世勋向她微笑询问。

　　“父亲在接待别的客人。”雪莉回答，然后朝酒店大厅一角示意了一下，“那边正好有几位银行界的老朋友，二位有兴趣一起过去认识一下吗？”那里有一处围成半圆形的长沙发，几个金融精英面孔的男人正在聊着天。

　　“那就有劳库帕小姐引荐。”唐世勋笑了笑，接着转头向欧天诚，“瑞士银行的福斯特先生应该也到了，你替我去问候一下吧。”

　　雪莉看看欧天诚，“欧先生不一起去吗，这可是认识同行的好机会。”

　　“我有工作在身，下次吧。”欧天诚向二人略微一礼，然后转身离开。唐世勋跟着雪莉向着长沙发的方向走去。

　　欧天诚在侍者处随意换了杯酒，然后站在大厅入口附近的巨柱旁。他知道瑞士银行的人并没有来，刚才唐世勋只是找了个理由让他离开。他隔着宽敞的大厅远远看着另一侧，唐世勋和雪莉已经坐到沙发上加入了聊天。唐世勋看来一脸笑容还算愉快，这让欧天诚放下心来。

　　这时他的身后，忽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欧天诚先生，是吗？”

　　欧天诚回过头来。眼前是一名年纪和自己相仿、身着旗袍穿戴不凡的亚裔女子。她长得并不是精致秀丽型，却透着一种天生的性感御姐范。她拿着酒杯看着欧天诚，虽然脸上微笑却让人感受不到友好。

　　“是我，您是……？”欧天诚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礼貌地问道。

　　“我叫温蒂·关，是美籍华裔。”

　　欧天诚完全没有印象，但还是礼貌地一笑，“关小姐，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没有。”温蒂颇有深意地笑了笑，“我是听我丈夫说起过您，还从他那里看到过您的照片。”

　　欧天诚微微蹙眉，不太懂她绕着弯说话的目的，“对不起，我不记得有姓关的朋友。”

　　“我丈夫不姓关，姓祁。”温蒂盯着他缓缓道，“他叫祁林。”

　　欧天诚的心顿时猛坠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像冻住一样定格在那里。这个名字他当然熟悉。那是和他共度了7年的男人，是那段美丽而青涩、最终以痛苦收场的初恋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