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无姻无缘

8、第八章

　　例行公事般地去实验室凑个热闹。
　　周悦和呆坐在蓝色小椅子上，老师的项目已经研究了许久，自己半路加进来实属关系户，虽说当个打杂的还不错，但是重要的事情搭不上边。
　　一个观察实验可能就需要几天时间，周悦和没资格去研究核心内容，只能蹲守着实验目标观察记录。
　　“小周，今天怎么了？”
　　是老师的助手之一曾丙睿，长他几岁，两人还算聊得来。
　　周悦和身体一颤，回过神来，下意识看看记录本，嗯很准确。
　　松了一口气，周悦和开口傻笑着应和：“没什么，可能没睡好吧。”
　　曾丙睿蓦地凑近，大眼镜框把周悦和惊得差点从椅子上缩下来。
　　他魂不守舍的反应令曾丙睿更为忧心。
　　曾丙睿说：“你这么年轻眼下黑眼圈就这么重了，我看你啊还是多休息休息，最近实验室也不忙，你用不着每周来。”
　　曾学长实属实验室里冰冷的白大褂间唯一的温情啊。
　　周悦和摆摆手，语调轻松地说：“做研究的谁不带点黑眼圈，我这儿还是新鲜的。待我这几天多睡睡，马上养回原来的精神。”
　　曾丙睿摇头叹息：“你就耗吧，等你倒下了我第一个给老师建议让你一学期内禁止入实验室。
　　哈呼，默默吐出一口气，总算是把学长糊弄过去了。今天状态不佳也没办法，如果你多年未见的爱人再次重逢，你会有什么感觉。
　　周悦和这几年对这场景也在脑海里设想了很多次，模拟到了自诩再站在陈斐面前绝对是最佳的状态的地步。
　　混杂喧嚣的一中会堂，闪烁的灯光如此刺眼，周悦和哪怕是坐在台下，都能被陈斐出来时不断咔嚓咔嚓的照相机闪得眼前一片白。
　　可是莫名地，做不到像其它人一样别过身去，周悦和非常非常专注地看着台上，学校神神秘秘地搞来一个神秘嘉宾，实在烦透了。
　　他认为自己是第一个看见陈斐的，因为他看见陈斐后过了一两秒，全场才响起尖叫。
　　长久没有仔细端详过这张脸，坐着台下，隔着距离，周悦和也能清楚地看见这个男人身上的光芒，时光无疑给他留下了许多痕迹，曾经清秀的脸庞变得硬朗起来，以前穿上黑色西装总是撑不起来，嫩生生的皮肤幼得很，现在肩膀宽大了很多，端端正正的模样去尽了曾经略带流气的味道。
　　“周悦和，陈斐居然也来了，他现在大明星这么忙，该不会真是因为校花回来的吧。”
　　刘诗雯看见陈斐，也是奇得很，想着周悦和好歹和陈斐同桌过，自然而然就问了一句。
　　回过头，刘诗雯吓了一跳：“哥，你怎么哭了？”
　　周悦和怔怔地，听见刘诗雯的话眨了眨眼，脸上流下两行温热的液体，摸摸下巴沾上一手的泪水。
　　没想到居然情不自禁至此。
　　周悦和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对刘诗雯笑了笑：“被光刺激到了泪腺，从以前眼睛就有点敏感。”
　　周悦和安安静静坐那儿，微微笑看着台上，刘诗雯没看出什么不对劲，慰问了两句就关注别的去了。
　　接下来是媒体抽问时间。
　　众记者早已迫不及待，扔出一个个辛辣的问题，陈斐应对自如。
　　最后一个问题落在了一个小年轻身上，带着眼镜有些拘谨，双手握着话筒，手指不断收紧放松，寂静得让人不耐烦的时候，他大概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终于开了口。
　　“陈斐老师，你目前最后悔的事是什么？”
　　全场哗然，这种问题基本都会被团队的稿子弄些真善美的例子糊弄过去，毫无爆点，周围的同行心痛得紧，这大好机会给了这么个新人。
　　陈斐一怔，随后微微笑起来，对熟悉他的媒体是久违的感受，他一如当初第一次接受记者采访时那样，看似冷静自如，身体却紧绷着，眼睛也直直地看着一个方向。
　　众人也紧张起来，短短几秒时间显得那么漫长，直到陈斐轻声说出：
　　“没能更自信一些。”
　　提问的小新人得了答案，眼睛一亮，刷刷地写了下来，激动而满足的模样，周围的人对这种以公谋私的行为........
　　“他还真把陈斐的话当真了啊，太年轻。”李鸣推推眼镜，没错，李鸣毕业后投身于媒体行业，并且混的风生水起。
　　黄昏已至，周悦和收拾好东西，走出实验大楼。
　　夕阳最后最后的微光从远方漫开，周悦和闲渡步子，从兜里把手机掏了出来。
　　嗯？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一个人打的？
　　周悦和点开，没有保存的号码，应该不会是骚扰电话吧，那个一般不过三个。
　　想着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周悦和回拨了过去。
　　“你好！！！你终于接电话了！！！”刚打过去就被秒接，高分贝的音效令周悦和不自觉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待到那女声激动完了，周悦和贴近手机，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认识声线如此粗犷的女孩子。
　　忽略了心里莫名的熟悉感，周悦和问：“你是？”
　　宋世凌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给偶遇的完美邻家暖男外形的帅哥，一个个电话拨过去，了无音讯。
　　宋世桀对自家姐姐花痴的样子看不下去：“老姐，别打了吧，他肯定是不想接。”心里庆幸没接，不然又要被老姐当做挡箭牌了。
　　宋世凌鼓起腮把子，很是傲娇得斜眼一哼。一米七几，短发英气的模样做出这般小女儿情态，宋世桀.......
　　“他主动打给我了！！！”宋世凌没错过手机的来电，兴奋地按下接听键。
　　.......
　　周悦和完全忘记了宋世凌，自然令她很是气馁，心下又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那个，我是上次把帮弟弟要手机号的女生，你还记得吗？”
　　宋世桀黑线：老姐......
　　宋世凌一解释，周悦和瞬间想起来前天去参加校庆的事了，原来是那对奇怪的姐弟俩。
　　周悦和说：“有什么事吗？”
　　宋世凌：“就是，你知道我弟弟对你那个啥吧。然后，陈斐是他男神，后天在环宇影视城有个活动，他想请你和他一起参加，可，可以吗？”
　　周悦和：怎么又是陈斐.....
　　吐出一口浊气，总感觉今天的学校篮球场很是热闹，平时都没什么人打球，现在真是吵得烦死了啊。
　　“可以。”
　　得到周悦和的回应，宋世凌暗暗摆了了胜利的姿势，为了不让周悦和看出她的不轨之情，只好恋恋不舍地主动挂了电话。
　　好吧，又来了个麻烦。周悦和不会承认自己是想找个理由去看看陈斐的，最主要的还得当面拒绝那位胆怯的弟弟。
　　忽然发现，我原来只谈过一次恋爱啊。
　　要问周悦和四年前分手的时候最害怕什么，他想是时间，害怕自己会慢慢把这段刻骨铭心的恋情遗忘。
　　就是因为有人一生会爱上很多人的说法，才令人恐惧。一段可以付出一切的感情，也会被渐渐淡化抹去，然后重复投入循环吗？
　　心里回忆起当时的想法，现在也觉得有些想哭呢。
　　......
　　偶尔的伤感或许是心灵早衰的象征，尤其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来说。
　　抱着这样的想法，周悦和走到了篮球场边。
　　喧嚷的球场内，人群被分为几个小方块，每个方块都应该是一个团体，没看错的话，那边在挥洒着汗水比赛的小黑人就是——陈霖。
　　看见陈霖也就意味着，周悦和往角落一扫，果然看见周维倚靠在网上，一手拿笔，一手捧着一本书，偶尔看书，偶尔向陈霖比赛的场上看。
　　说起来，自己这个弟弟和自己如出一辙呢，都是英语差的偏科人士，只不过他小学就戴上了眼镜，而自己如今还是标准5.0。
　　陈霖人气很高啊，一到休息时间就被女生围着送水。由于学生时期围观多次陈斐被女生包围的情形，周悦和一直以为陈斐那种阴柔的长相比较招女生喜欢。
　　这几年流行运动款吗？崔鹤生错时代了。
　　先走吧。
　　陈霖随意结果一瓶矿泉水道谢，咕噜咕噜吞咽下去，把溢出来的水一抹，大步走向周维。
　　周维上大学后莫名其妙的要求不许在学校表现出两人是兄弟，周悦和虽然不懂，还是尊重弟弟难得的要求。
　　现在想想会不会是因为学校那些奇奇怪怪的流言......早知道就正式地澄清一下了。
　　周悦和松开扒在网眼上的手，理理衣服离开了。
　　还是趁周维没发现前走吧，否则又要被骂了。想起弟弟阴沉的脸，周悦和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