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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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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尔——!!!”洛基竭尽全力地克制落泪的冲动,双手握紧榭寄生短剑,望着不远处正在大肆摧毁箱庭的巨大光柱。
从光柱上催生的成百上千的光球发射/出无数凝聚毁灭之力的光带,切割炸裂了一切目光所及的事物,将校园,宿舍,水池等等全都毁掉。但这些都不能吸引洛基的注意,唯一让他在意的,是身处光柱之中,银发长发的神祗。
金色的眼眸半敛着,冷漠得不能透入任何东西,金边雪白的神装飘动着,他微垂着头,再也没有平时的一分温柔。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抛弃他们,选择自我毁灭?
是因为那个人类草薙结衣吗?是啊,巴德尔那么喜欢她,喜欢到忽视了他,为了她陷入暴走也不是一次了,这次,说是为了大家,其实大概也是因为她的安全,才想要用自杀保护她的安全的吧。想起曾经撞见无数次,巴德尔和草薙结衣笑着聊天,和巴德尔对她告白的样子,自嘲的笑容落在嘴边,无视心脏一阵阵揪疼。
解放神力后洛基一边躲闪着光带的攻击,一边却仍然免不了身上不断增多的伤口。
不管遇到什么,只要一起面对就好了,不管什么事,他都愿意和巴德尔一起承担!明明以前就是这样的!明明很久以前,他们就约好了啊!
可是你还是为了别人,放弃了我们的约定。
翻阅着未能泛黄的记忆——
“呐,说好了,我们以后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哦。”三个稚嫩的孩子把手叠在一起,续着三股红色小辫的男孩露着虎牙笑容灿烂道。
“嗯!”米色及肩发的孩子笑着回应,青发的孩子沉默地点头。清脆的笑声曾经点亮过整个天空。
“巴德尔,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金眸中的泪光隐忍着,倔强地不肯落下,普通的攻击无法打开光柱,洛基等不了了,他不想看到巴德尔被毁灭之神控制的样子,他要去救巴德尔——
不管什么,他都能付出。
以燃烧生命为代价,庞大的神力打在光柱上,终于让光柱破开一个洞。
“巴德尔!”在洞愈合之前,洛基冲了进去,落在悬空废墟般的巨大神坛上。
银发神祗闭眼停滞在光幕之中,就如同曾经每一次一样,那么安静,安静到冰冷。
“巴德尔,巴德尔……”一步一步走上台阶,走近银发的毁灭之神,洛基满眼只剩下那熟悉的面容,因为神力透支,身上的神装在缓慢崩溃。
就像以前每一次那样,巴德尔暴走时,在他身边的人都是洛基。安抚他,让光神巴德尔苏醒过来的依然是洛基。只有他,只有他才能让巴德尔醒来。
心疼巴德尔每次暴走后痛苦忏悔的模样,却又暗喜于自己独特的地位,他是巴德尔最重要的人,他以为,不会有人能取代他的位置。可是这样的满足和得意,在草薙结衣出现时,毁掉了一半,而另一半,却在现在被摧毁。
和以往不一样,笼罩着银发神祗的光罩,拒绝了他,他一次次爬起来走过去,一次次被弹开,洛基想哭,却还是不肯哭出来。
你在等谁呢,巴德尔,在等草薙结衣吗?可惜,她是人类啊,她大概永远都进不来这里。
“明明,说好的……”
明明说好,要一直在一起。
明明,你答应过的。
就这样永远永远在一起不好吗?为什么,你也要抛下我?
给了我温暖的希望,却又给予我绝望的抛弃。
巴德尔,你真残忍——
“约顿的神祗,滚出阿斯嘉德!”
“只不过是杂种而已。”
“这家伙是恶神,我们才是正义!”
……
类似的天真邪恶的话和欺辱,充斥着洛基的童年。喜欢的东西会被抢走,被欺负也不会有人帮助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他可以自己报复那些欺负自己的人,他可以自己包扎伤口,也可以自己找到需要的东西。
他不需要其他人,不需要所谓伪善的怜悯。
真的不需要。
他,一点也不稀罕。
“你好,我是巴德尔,你需要帮助吗?”年幼的光神就像阳光一样,照亮他所在的小巷子,那样温暖的笑容,让他冰冷的手脚都觉得温暖了。
我才不需要呢。这样想着,他却情不自禁,握住那只伸过来的手。
我才,不要你们的同情……我不要你们的可怜……我不需要任何人……我……我需要你……
“……巴德尔……”再一次被弹开,似乎已经没有再次站起来的力量了。洛基呼唤着银发神祗的名字,却没有从他淡漠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
“没事了,没关系,不是你的错……”被毁坏的土地上,红发孩子抱着米发孩子,手轻抚他后脑勺的发丝,一边小声安慰,“已经没事了。”
“……嗯。”米发孩子终于从不安中解脱,在温暖的怀抱中,将头放在红发孩子稚嫩的肩膀上,笑着闭上眼。
……
“巴德尔!”不顾细小光带和力量席卷的狂风,努力向着暴风中心的人靠近,红发少年坚定地抱住米发的少年,抬手抚摸他脑后柔顺的长发。
“没事了,我们说好要在一起的,巴德尔,没事了,没关系……”
……
“巴德尔,我们去吃烧烤吧~有巴德尔最喜欢的烤肉哦,满满的都是肉哦~”红发少年欢脱地插进米色长发的少年和紫发少女之间,用好友最喜欢的食物引诱道。
“嗯唔!可是……我要和结衣一起吃晚饭的。”艰难地在烤肉和喜欢的女孩间摇摆不定的米发少年,嚣张而得意的红发少年志在必得地笑着
“果然,和结衣一起去吃烤肉不就好了吗?”
红发少年的笑容僵硬,停顿的动作十分滑稽。
……
“巴德尔,你明明,是属于我的东西!”难以忍受米发少年对人类女孩的爱恋,红发少年冲动之下,打破了最后的窗户纸,得到的,是好友更加的疏离。
……
“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一直一直快乐地生活下去。”
可是他还是输了,恶作剧之神,败在了命运的恶作剧之下。
“巴德尔,你真的,就那么喜欢她吗?”握紧榭寄生短剑,洛基仿佛用尽最后的力量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身影虚弱不堪。虎牙刺入下唇,浓郁的铁锈味道浸满口腔。
“可是巴德尔,在你身边的,一直是我啊。”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呢?
再次靠近站在光罩中的银发神祗,洛基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眼泪断线雨珠一样源源不绝:“哈哈,巴德尔,你看,直到最后,陪在你身边的还是我啊。”丝毫不顾及身体传来的崩溃悲鸣,洛基手中凝聚起仅剩的力量,耗尽他最后全部力量的一击,重重落在光罩上。
“咯咔——”如同玻璃制品裂开的清脆声响传出,光罩终于在这一刻,破碎成星尘,毁灭之神眼中,倒映着渐渐靠近的红发少年哭泣的笑容,和高高举起对准他刺下的剑刃……
在大家的帮助下,终于进入光柱的草薙结衣刚从阿波罗的天马上下来,眼前的场景让她一瞬间丢了手中的天丛云剑,双手捂住嘴里发出的哽咽。
她,还是来晚了吗?
神坛中,跪坐在地的毁灭之神抱着红发的神祗,失去了淡漠的脸上透露着迷茫,银发还在渐渐蜕变成温柔的米色。
他似乎完全没发现又有人进入领地。只是一遍一遍,机械似的举起红发少年的手,想要放在自己的头发上。
但是那每一次都会轻抚他的头发,抱着他对他说“没关系,没事了,我在你身边”的少年,这次没有继续安慰他直到他沉睡,也没有继续抚摸他的头发,带给他那种安心的温暖。
那灵活的会抛出糖果炸/弹,拿出无数稀奇古怪道具的手一次次滑落,嫩枝状的短剑掉落在一旁,没有人捡起来。
红发少年将头搭在银发神祗的肩膀上,脸上带着泪痕和淡淡的幸福笑容。
他终于,还是成功了。
巴德尔,巴德尔,每一次,我都在你身边,我做到了,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哦。
当你控制不住力量时,唤醒你的一定是我,当你不安时,陪在你身边的依然是我,虽然,这是最后一次了。
好想,好想继续和巴德尔像以前一样,一起承担困难,一起分享快乐,一起烤肉,一起玩乐。
我会在你平地摔时及时扶起你,你也要在我恶作剧过分时阻止我,我们还要一起吃烧烤,我还是会因为你把烤肉分给别人而生气的。我们还会吵架,你还是要先来找我,然后我会向你道歉,还有托尔一定要来帮我们和好……
呐,巴德尔,我完成了我们的约定了,直到死去,我们都一直一直在一起。
幸好,我没有杀了你,你还有你喜欢的草薙结衣,你还有托尔,你还有其他羁绊的同伴……他们会带给你新的记忆和幸福。
你不止有我。
而我,只会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