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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按照我定下来的军规,军中每半月休沐一次,一次休沐定为三日。而我因为早前从都城回来积压了一大堆事儿没做,所以那一个月的休沐统统都用来处理事情了,如今当真是难得的迎来了我最爱的休沐。
      因为每到此时,我都会痛痛快快的在床榻上睡上个三天三夜,虽说每次睡到一半都会被打扰,但是好歹也比平日睡得多了些。只不过,今日却是连多睡一会儿也不行!
      一大早眼睛还没睁开就被顾衍从床上挖了起来,我那么抵死不从,他竟然还有办法像是刨坟一般的将我从被窝里刨了出来。
      然后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给我穿衣洗漱梳头,我实在是困得不行倒也由他去了。再等我彻底清醒时,已经是他将我收拾妥当,准备用早膳时了,而此时我的睡意也算是消了大半了。
      他见我终于肯睁眼了,笑着执起我的手吻了吻,然后说要带我出去逛逛。
      老实说,我在边疆戍守了十年的时间,从一开始一个普通的小将士到现今的将军,可以说这个地方我已经逛了不下百遍了。不过看着他兴致勃勃,满脸笑意的模样,我想了想,嗯......我好像以前也没怎么逛过嘛,还是出去逛逛好了。
      龙涎香八岁以前的穿着我是不大清楚的,不过八岁以后我却是晓得。我因为身居将军之位所以从来都不曾穿过裙装,衣柜里也更是没有那些个,如我往日在冥界所穿的锦罗玉衣。
      但是万万没想到啊,顾衍今日竟给我穿了一身裙装,竟然还是我最为喜爱的红色。且不说他这衣服是怎么来的,毕竟他家大业大这点能耐我是一定都不怀疑的,最重要的是,他怎么晓得我的尺寸的?
      “夫人每夜窝在为夫怀里时,手感甚好。”每次看着顾衍温文尔雅的说着羞人的话时,我都觉得这人格外的衣冠禽兽,不过到底我也是晓得了他怎么知道我尺寸的了。
      用罢早膳后,我先他一步走到了府外,转过身正欲叫他时,却看见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长衫,外罩一件玄色的外袍,袖口领口与衣摆都用暗红色的花纹滚着边,是我心爱的彼岸花。
      他不是没穿过红色,甚至是穿过比这更加艳丽的红色,比如成亲那日。但是那日光我顾着逃跑了,压根儿就没仔细看过。
      如今看他与我相般配的一身,风度翩翩的浅笑着站在府门口,我突然觉得,这男人比之平素里爱穿的浅灰色,更加适合这红色。
      被他的美色迷惑的我有些恍惚,等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将我抱到了马上,然后翻身上马坐在了我的身后。
      按照我往日在往生殿里看到的凡间的故事,似他这般英俊潇洒器宇轩昂风度翩翩的男子,若是说要带我这般貌美如花倾海倾荒盛世美颜的女子出去游玩的话,必定会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然后再顺便去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爱慕之情。
      但是,顾衍并没有,他真的只是骑马带我在集市上逛了一圈。
      我是不大懂为何逛个集市还要穿的这么隆重的,也是不大懂为何逛个集市还要骑马的,还是慢慢骑的那种。但是想想我与他成亲一个多月,也没好好陪过他,便也由着他去了,反正他向来是不按常理出牌的。
      这边关城镇说大也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这般硬生生的逛下来,撇去我一路上遇到不少熟人同我畅聊了一番的时间外,这一逛竟也逛了好几个时辰,直到午膳时分,顾衍才将我带到一家茶楼。
      这茶楼我也算是个老主顾了,往日休沐日里我与周青堂常来。毕竟,君若泽在这儿做了个说书先生,我与周青堂怎么说也得时常来捧捧场。
      这里的小二与我熟悉,直接将我和顾衍带到了平日里我常坐的位置,二楼正对着戏台子的方向。戏台上的人咿咿呀呀的唱完后,君若泽一身白衣翩然的上台了。
      我冲他吹了一声哨,他淡淡扫了我一眼,直接忽略了我,与坐在我对面的顾衍友好的点了点头。嘿呀!好气呀!这叛徒竟然做的如此明显。
      我轻哼一声撇过头去,这人太没意思了我才不要与他捧场。
      坐在我对面的顾衍轻笑一声,将剥好的瓜子推到我跟前,我乐盈盈的接过,这可是叛徒头子亲自剥的瓜子米啊!
      台上惊堂木一敲,君若泽一挥折扇,台下一片叫好。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这人啊,都是看脸的,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就这么捧场了。
      “今日,我们来说一说,这大元七年前发生在顾家的灭门惨案,以及那现任顾家家主顾衍。”君若泽抑扬顿挫的声音在整个茶楼里显得异常清晰。
      顾家?顾衍!我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满是期盼的看向君若泽,可君若泽偏是只摇着羽扇,不往下说了。我咬了咬牙,心里暗骂一声,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小袋碎银子,靶子奇准的砸到了君若泽的脑门上。
      若是按照旁人的心理来看,被这样砸了脑门儿是无论如何也憋着气不肯往下说了,可我到底还是低估了君若泽的不要脸程度。
      只见他笑眯眯的抬脚一勾,将台上那袋碎银子给带了起来,然后单手一接,掂了掂分量后揣进了怀里,还甚是感谢的冲我揖了揖手。
      啧,我这到底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这是。
      “话说这顾家啊,当年本是咱这汴州城的首富,想来咱们这儿的人里面,有些人应当都些印象。八年前天下大旱,所有的商铺米行都乘机抬高米价,以从中牟取暴利,唯独那顾家不仅不抬高米价,更是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可就是此等善举,惹得那些黑心人起了杀机,雇佣了一大帮江湖草寇连夜灭了顾家满门,还偷去了顾家所有的家产。那时若不是顾家现任家主恰巧在都城办事,怕也难逃一死,更难成为今日富可敌国的大商贾。”
      “接到家中噩耗后,顾衍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从都城赶了回来,可回来时家中已无半个活口了。且但凡值钱的东西也都被洗劫一空,只余下了,他怀中的刚在都城买下的几家店铺的房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顾衍命人将尸体都用棺材安置好,然后并排放在了顾家大院中。然后一把火烧了顾家原本在汴州城的府邸,又重新回到了都城。在都城,他以自己独到的经商手段使得那几家店铺越来越红火。又花了整整七年,在大元各城开了商铺,终于一步一步爬到了今日的地位。”
      君若泽说完,台下一片唏嘘,想来也是有不少人想起了当年的往事。有些甚至在交头接耳的感慨,直说当年的顾家老爷是个大善人,那顾夫人也是个贤惠的人。
      我微微合眼,然后转过头看向坐在我对面的顾衍。他面色平和,看不见任何起伏,好似君若泽说的是旁人的故事一般,只是那放在桌上捏成拳,青筋暴起的手却泄露了他的心思。
      我抬手覆住他的手,原本温暖的手此时有些凉,我轻轻摩挲着:“那些人后来呢?”
      顾衍抬起头看向我,顿了顿然后轻声说了句全都死了。是了,如此禽兽不如的人,活着也没多少意义。
      我抿了抿唇,然后轻哼了一声,不甚满意道:“你若是早些年将我娶回来多好,那些个死了的我也能叫他们死了都不痛快。如今倒好,想必他们早就转世投胎了。不过也无妨,反正那些个凡人过些年还是得死的,到时你一个一个指给我看,我保准叫他们死不如生。”
      他哈哈大笑几声,反握住我的手,直笑着说以后就全都有劳我了,我皱了皱鼻子表示自己真的是认真的。
      见他心情好了些,我又看向高台上那个正在中场休息的君若泽,突然有种想一脚把他踢到冥界的冲动,这货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捏了捏拳头,我扭了扭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
      顾衍凑过身子,弹了弹我的额头:“前些日子是谁好奇我的身世的,嗯?怎的今日听到了之后反而开始怪别人了,嗯?”
      听他这般说我突然想起早前喝酒时一直是我在那说,他倒是没说什么,我不过是顺嘴提了一句没想到他竟还记得。
      而且听他这样说,那君若泽这段说书倒是有些像是经过他的授意讲出来的,难道他是特意让君若泽说给我听得?那为何不是他自己说,要让君若泽说呢?
      我不甚明白的问了一句,他轻轻品了一口杯盏中的茶,只淡淡说了一声他说故事不好听。
      见他这般神情,我龇了龇牙,我倒是犯蠢了。他若是同我说这些,难保他自己还能像现在这般如此平静,毕竟是亲身经历过得事情,虽说是大仇得报那些事情都已过去,但是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你就是没有办法忽略它的存在。
      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般,我掩饰的端起茶盏喝了两口,然后匆匆将头撇了过去,继续认真且专注的看着君若泽。
      君若泽见我看向他,又悠悠的站了起来,挥了挥手中的羽扇,然后暧昧不明的冲我笑了一下。我皱了皱眉,这是什么意思,感情他这是在特地等我和顾衍聊完?
      惊堂木一拍,羽扇一晃:“接着咱们再来说说这顾家现任家主顾衍!这顾衍顾公子啊,据说是仪表堂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是器宇轩昂啊。不仅善骑射武功高且通晓音律,不仅经商手段高超更是满腹经纶啊,最最重要的是,这顾衍啊......”
      君若泽突然顿了顿,满意的看着台下众人一副被吊足了胃口的模样,然后又冲我挑了挑眉。不妙啊!为何我有种不祥的感觉......
      “这顾衍啊,更是个宠爱妻子,疼爱媳妇儿的。想必,大家伙都尚未知晓这顾家家主与咱们镇北将军已经喜结连理了吧!”听着满堂的哗然声,我突然觉得额头的青筋突突的疼,“不过嘛,这顾家家主呀,与咱们镇北将军呢虽说只相识了三日便成了亲,可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呀,可算得上是伉俪情深,琴瑟和鸣,珠联璧合那是夫唱妇随啊!小生君若泽身为镇北将军的军师,身为顾家家主的挚友,对他们两夫妻之间的感情那时知道的一清二楚啊,不晓得各位听客可有兴趣听上一听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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