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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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唤我阿薇。”
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名姓，皆因当时她的名早已传遍整个大胤，霍青棠从齐国回到长安后，她才知，她的未婚夫曾来看过她，而自己以及父母皆不知。
“薇？”文烨呢喃，抬眸看到她因羞臊而垂下的脸。
“是这个吗？”他指着窗外晒着的一把青草。
她顺着看去，文烨手指的是一种香草，名唤薇芜。
“我常怀藏薇芜，以作熏衣。”文烨淡淡的说，无甚情绪。
她却心跳快了起来，“怀藏薇芜”，这几个字太过惹人遐思，她放在膝上的白皙双手，手指紧张的绞在一起。
人群喧闹，远处有爆竹声，白葳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的笑容苦涩悲凉，凝视着她的眼眸里有歉疚、有欣慰、有喜悦。
他再度开口，略有不安的问：“阿薇，你、怨我吗？”
白葳眼神空茫的看着他，脑中有无数场景在飞涌而出，压得她喘不过气，只想逃离这里，双脚却钉在了这里似的，无法动弹。
文晔看她面上迷茫惊乱，站着的身体摇摇欲坠，灯火忽明忽暗，使得她似乎随时会消失一样，不禁往她走近，抬手想抚摸她的脸。
一只手忽的横过，抓住了他的手臂，他往旁边看去，眉头几不可微的皱了下，不作声。
霍青棠面色沉冷，盯着文晔的眼睛幽暗冰冷：“便是太子，也需知男女之别，劳太子记住，阿葳是我的妻。”
说罢，也不再理会文晔，牵着还在发呆的白葳推开人群大步离开。
他们两个走进人群，迅速被人海淹没。
文晔瞧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先前的悲痛神色消失，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眼中琢磨着下次该怎么玩儿的好。
霍青棠拽着发呆的白葳往前走，身后的人跌跌撞撞，似是还没回神，他胸腔升起一股无名火，到了河边，回身质问：“你为何任太子——”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因为身后的女子，双目空茫，早已泪流满面。
“你……”霍青棠不知该说何，心里蓦然有丝抽痛。
白葳昏了过去。
霍青棠接住她，她软软的躺在他的臂弯里，就昏过去了，也是颦眉不松，似乎不安宁。
嫁到霍家不足半年，白葳再一次病了，与上次一样昏迷不醒。
霍青棠再次向苏骞告假，照顾白葳。
这次不仅霍夫人生气，霍君侯也气恼，不过病了，他这儿子为何非得要在家中照顾？有婢女有医工，何须他一个大男人来做这些伺候人的活？
面对阿翁的质问，霍青棠没有解释，第一次告假在家照顾她，只是为了取得她的信任，可她并不傻，没有因为他的悉心对待而放松警惕，满口谎话，说一半留一半，但这次……
他微感烦躁，回到屋里，看着仍在昏迷的人，浓眉紧蹙。
白葳在昏迷中梦见了许多场景，一时凌乱纷飞，也不知过了多久，那焦躁的记忆才安静下来，得以看清。
他们初遇，缘于那日她心情不霁，在某处山上专挑小路走，走着走着，山林后蓦然出现了一间茅草屋，她好奇的走过去，远远就看到了篱笆后若隐若现的人。
这深山老林，还有人居住？
怀揣着好奇之心，她轻步走去，终于看到了那个人，一身素白衣裳，手持剪刀剪花枝，听到动静朝她看来。
她屏住了呼吸，那个男子神色淡漠，质若霜华，衣袖被风轻轻吹起，仿如超然世外之士，只瞥她一眼，便又接着剪枝。
翠绿的枝叶落了一地，“咔嚓咔嚓”的声音仍在继续。
她没走，莫名被吸引般，静静的看着他。
在化名阿薇之后，她与文烨的相处比之前轻松了一些，至少她不再总是紧张局促，容易害羞。
从小心翼翼到如在自家，洗衣做饭，当然多数都是文烨在做，她一个生来富贵的少女，哪会这些。
往后那个一向淡漠疏离的男子，逐渐有了生气，第一次露出笑意，第一次浮现无奈，第一次看着她久久不能回神。
那种相处，默契互补，他们之间只剩捅破那张黏在窗上、薄如蝉翼的白纱。
终于有一次在泉边乘凉，她靠在他肩上睡着了，他将她抱回。
其实阿薇醒了，只是对于这种亲密的接触感到紧张不安又心生甜蜜，丝丝缕缕，缠绵悱恻。
从那之后，他们少了顾虑。
白葳看到他们牵手拥抱亲吻，同塌而眠，但止于礼，最终那一步未曾踏过。
也许是有顾虑，不仅阿薇有，文烨也有。
阿薇因为婚约在身，文烨的无可得知，但阿薇对家世的吞吞吐吐，以及少的可怜的见面时间，他又何尝不是不明白。
他们是离经叛道，不容于礼法，一切都是掩藏于云后的偷偷摸摸。
但这不妨碍他们过得甜蜜温馨，虽然有时候一个月可能都见不上一面，但每次，她都格外珍惜。
直到，十七岁那年，阿薇要进京履行婚约，她拒绝，但无效，找文烨诉说。
文烨垂眸看她许久，低低问她：“你愿意和我离开吗？”
“去哪？”她怔愕，并未明白。
“与我一起，离开齐国，离开你的父母。”他说。
阿薇犹豫了，并未答应。离进京的时日不多了，她再次寻了文烨，在文烨又一次问她时，她点头同意。
一家三口行至匡山茶舍，阿薇找了时机，与约好的文烨一起离开，但在一个客舍住下时，第二日，文烨不见了。
他的衣物都在，钱财分文不少，可是人不见了。她在客舍等了近半个月，直到客舍的主人对她心生不轨，她才匆匆离开。
他去了哪里？为何不辞而别？
从一开始在内心质问到后来因不自信产生的质疑，甚至偶尔幽怨，以及对自己的自厌，她将文烨深埋心底，抹去这个人给她留下的伤痛。
可是既然消失了，又为何在这时候出现？文烨，文烨！
不甘、不舍、伤心、怨愤、欣悦，种种情绪交叠，冲击着白葳的脑子，她呼吸急促，隐露出焦躁不安，挣扎着想醒来。
霍青棠听到她忽然加重加快的呼吸声，急忙看去，她不安的摇首，眉头紧皱，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口中呢喃着什么。
他附耳细辩，眼神微变，抬首盯着妻子，面色逐渐木无表情。
白葳仍深陷其中，无法醒来。
“薇芜香郁，赠与阿薇。”文烨拿了自己晒制的香囊给她。
阿薇爱不释手，回道：“烨如日华，我心安宁。”
她却奇异的发现，在她说完这句，文烨并不高兴，眼中转瞬而逝的情绪很难理解，似可笑，似落寞，似冰冷。
“你怎么了？”
他不答。
白葳直觉关键在此，可文烨却不说，那些记忆中有许多两人相处的画面，但文烨始终没有提起那次的不悦。
究竟为何！文烨？文晔？
“文烨！”伴随着脱口大叫，白葳终于醒来，整个人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醒了。”靠窗的坐榻上，传来淡漠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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