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索》喵酱夭夭

6、第 6 章

　　方鹤没想到对手会如此强大，只消几个来回，他整个人就被弗兰克举到了空中，而后狠狠摔在地上。
　　方鹤呸得吐出一口吐沫，还是用冒火的双眼瞪着弗兰克：“你凭什么那么对她！你凭什么！你明明知道她是谁！你是故意的！你报复到她头上，你…你…你这个疯子！精神病！”
　　弗兰克一脚踏在他胸脯上，听方鹤闷哼一声，这才伸出手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冷笑道：“打人？真没技术含量，也就你这种货色能做得出来了。”
　　“我什么货色你管不着！”方鹤大吼，弗兰克脚上加大了力度，他不妥协，痛苦地继续嘶吼：“我就是要杀了你，杀不了你，打几拳，我也是帮小奕出气了！”
　　弗兰克本来要点一根烟，听到那个名字，脸色一寒，一脚踹在方鹤的肚子上。
　　“我都从来没叫过她的名字，你更没资格。”他冷冷地盖上打火机盖子，吐出一口烟，眯着眼看着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方鹤，心中的邪火燃得旺盛。
　　“混蛋！人渣！无耻！下作！”方鹤继续骂，而后又是哭号：“小奕！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早点告诉我，无论多远我都会带你走的啊！”
　　“因为她知道你做不到。”弗兰克不再踩着他，而是坐到一边抽烟，他再来明河花园，是想要把那块窗帘带走，谁知道会遇到蹲守在这里的方鹤，宁奕说的还真没错，这是还是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孩。
　　“我怎么做不到！为了她我什么都能做到！”方鹤反驳，比如，活下来，带着希望活下来，在双亲逝世、举目无亲、寒冷刺骨的世界里。
　　“不。”弗兰克咬牙切齿：“是她为了你什么都能做到。”
　　宁奕其实就是那种性格的人，本身没有什么目标，但是只要别人告诉她，如果她怎样怎样会让人开心，她就会傻傻地冲向那个目标，哪怕和自己希望的一点也不一样。比如宁森海跟她说，死掉的是宁奕，从今往后你是宁姝，所以你可以用她的保送资格去市一中那种炼狱般的学校，你死去的妈会欣慰的，宁奕就去了；就像他终于确认宁姝已死的那晚，他把她按在床上，宁奕起先还反抗，他吼一句这是你爸欠我的，她就再没叫半个不字；就比如宁森海对她说你跟着弗兰克去美国念书，她对那个国度和自己怕得要死还是领着行李箱出发了；就比如小萌一句求你把他让给我我会好好待他的，她就能点头离开，再也没有出现在方鹤的生命中。
　　方鹤哼哼了几声，说：“我很小就没了父母，是她姥姥把我捡回去的，我从见到她的第一天起，就没见她哭过，她总是笑啊，笑啊，哪有那么多开心的事情呢？人这一辈子多累啊，但她就是每天都笑啊，你也看到这个小区是什么鬼样子了，就是在这个小区住着的时候，她每周都能给我寄一堆玩意回来，花瓣啊虫子啊画啊，我当时以为，她来桂城就是享福的，公主一样，还怨恨过她。”
　　“是啊，方鹤，你从来都不在她身边，所以你不知道。你一定记得07年圣诞节吧，她给你唱了一首歌那次，你觉得她那时是怎样的？身在美国，高等学府，衣食无忧，每天就是party和玩乐？”
　　难道不是吗？他每次和小奕聊天，小奕都会告诉他，学校又举办了什么活动、舞会上遇到了哪个古怪有趣的人，她不是过得很开心的吗？
　　弗兰克看出了他的疑惑，不屑地冷笑着：“那个圣诞，她准备论文耽误了打工，没有钱付房租，零下十三度的天气，哪里都关门了，她就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给你唱歌，录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听不出嗓音发颤了才给你发过去。”
　　“还有你质问她为什么要把小萌塞给你的时候，她病了，又被人诬陷学术抄袭，差点被开除，躺在病床上还要想着怎么逗你开心，我永远都忘不了，她一边哭一边对我说，弗兰克，你快帮我想一想，帮我想一想有什么好笑的事情，方鹤不开心。”弗兰克咬牙，攥紧了手中的烟蒂，宁奕也从不在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找他求助，她总是认为，自己是有义务让周围人都开心的，所以在遇到麻烦时，都自己撑着。
　　他本来的确是把她当初宁姝的替代品吧？答应了宁森海写推荐信让她来到美国，本来没有想要再接触下去，她却以这种方式一次次打动他的心弦，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已经记不得宁姝和她的区别了，他明白自己完了，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他把烟蒂丢到地上，一个眼神也不想给方鹤，后者抽泣着，他讨厌这种不设防的脆弱，边走边说：“方鹤，你问过我为什么一开始就处处针对你，其实原因很简单。”
　　“她怎么掏心掏肺地对你，你从来不知道。无知真是一种幸福，所以，我妒忌你，非常妒忌，我不想让你再这么幸福下去。”
　　“畜生…畜生…”方鹤捶地嚎啕，那声音和宁森海如此相近，像兔子濒死时发出的尖叫。
　　“而且说到底。”弗兰克拉开门，最后给了方鹤淡淡的一瞥，他的蓝眼睛剔透明亮，像深夜里的明星，坚定却孤寂：“是我得到了她。”
　　这样说会不会让你安慰点呢？那我绝不会说出口，至少她跟我在一起时，所有的脆弱有我帮她分担；所有的快乐，我允许她和你一起分享。
　　“哎对，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乡下的房子，我比你先查看过，没有什么泄露身份的东西吧？”弗兰克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宁姝和宁奕的合影。”方鹤躺在地上，又是哭又是笑：“我没怎么见过宁姝，我去小奕家的时候，宁姝已经被他爸带走了。”
　　“看到了才确定了，根本一点都不像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