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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定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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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赦自回得家,略修整数日,便携了贾敷,梅姨娘二人前往城外三十里的清虚观内,接贾大姑娘回家备嫁。
贾赦看着前面骑马的贾敷,心想这贾敷活着,还真是没贾敬什么事。贾敷如今也不过七八岁的稚龄,却已有十一二岁半大少年的身型,不说出口成章,武功盖世,倒也略通一二,文成武略,自有一股风流。只是,观其面向,确系早夭之命,可怜见的。也罢,自来之时,万物皆变,也就不在乎多变一个。
“赦弟,怎么了?可有不适?”贾敷走在前面,总感觉背后一道目光似有若无的凝聚在自己身上,目光的源头,就是身后骑着马的贾赦无疑。
“无事,敷大哥哥,我看你今日总是咳嗽,可是哪里不舒服?”贾赦不记得贾敷何时早夭,似是十岁不到,不过是红楼梦中一笔带过的人物,仅记得贾敷早夭于风寒,现如今贾敷八岁,离十岁还有两年,或许可以防微杜渐也为可知。
“呵呵,没有什么,不过是近日乍暖还寒,又下了几场雨,沾了些寒意。过几日就好。”贾敷满不在乎的说着。
“敷大哥哥也需注意些,小病也会成大病。弟观兄面色微红透着股清白之色,想是病邪渐入身内,咳声震肺腑,想必肺,咽喉发热聚痰,想来是湿寒之气入体导致体内热症,此时病邪尚未危及身,若不好好医治,恐日后恶疾难除。还望敷大哥哥多多慎重。”贾赦一本正经的劝慰着,养身之道,对于如今向往着金戈铁马的少年还是不受欢迎的。
贾敷本是混不在意的,想着自己日后定是个南征北战的大将军,若是连小小的风寒都能击倒自己,日后还如何像父亲般统领将士?故而,贾敷虽在贾家很是娇宠,但因自身的大志向,总是严苛的要求自己,若用后世的话说,就是中二。
“嗨,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被一点小病小痛打倒?你也是在军营中呆过的人,军中生活艰苦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连这点小毛病都得吃药,以后又该如何行军打仗?”贾敷满不在乎得应道。
“敷大哥哥志存高远,乃我辈之楷模。只是有些小病却是不可不治。敷哥哥难道不记得扁鹊四见蔡桓公吗?”贾赦难着性子劝慰道。
“扁鹊四见蔡桓公?没听说过。我知道孙膑断腿,想想孙子忍人所不能忍,卧薪尝胆,终成一代兵圣!可见人,有时还是不能太过娇养啊。”贾敷想想,还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就该糙一点。
贾赦听了,当真气苦,这贾敷,当真是冥顽不灵,清儿似乎说过,叛逆中二的熊孩子就是这般,没点儿脑子,可该劝还得劝:“孙膑虽成一代兵圣,可若是让他选,想必他也愿跨马立刀,驰骋沙场,而不是终日在幕后做一个军师。难道说敷大哥哥也想成为一代军师?著书立说,名扬千古?”
“当然不!安哥儿,我们是将门之后,日后自是要做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哪能躲在人后?”贾敷觉得贾赦有点娇气,想着两人都是嫡长子,日后必是要互相扶持的,若是贾赦这般贪图享乐,日后又该如何撑起一片家业。“安哥儿,汉子,不能太娇气了,你以后也要像善叔一般,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懂吗?”
“当然。”贾赦彻底无语了,对付这样的熊孩子,还是别旁敲侧击、循序渐进了,贾赦策马走在贾敷身旁,直接道:“敷大哥哥,小弟近年来也习过一些歧黄之术,虽不精通,但也略通一二。今日,弟观兄面色红润,然隐隐泛青白之色,方才一路行来,兄咳数次,吐痰泛青黄,似有热症,若不早日就医,恐与寿数有碍,更甚者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未可知。弟无半分不敬之意,只是兄长待我甚是亲厚,又良言劝戒,弟甚是感激。弟弟这里有些养身的药丸,于兄之症也相宜,若是兄长不嫌弃,不防收下。”
贾敷接过贾赦手中的玉瓶,打开闻一闻,药香扑鼻,不似寻常的苦药丸刺鼻,隐隐令人心旷神怡,倒是好东西。自己这个堂弟当真是有本事,忙谢过贾赦,就倒了一粒药丸吞了,不说药效如何,味道倒是很令人喜欢,又倒出两粒扔进嘴里。
贾赦看着贾敷将药丸子当糖丸吃的模样,头疼不已,虽说这只是普通的养身丸,但到底是药,这二愣子就这样当糖豆吃?眼看着贾敷就要整瓶倒进嘴里,贾赦连忙阻止道:“慢着,敷大哥哥,这是药丸,虽都是养身的药材,但是药三分毒,一日吃个一两粒也就是了。哪有人像你这般吞药丸子的?”
贾敷笑笑,将药丸贴身收起,“那有什么?安哥儿也说了,都是些养身的药材,能有什么毒?再说了,安哥儿的本事,哥哥也是知道的,这么好的药丸子,哥哥会好好珍惜的。只是,若是吃完了,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再给哥哥炼制些?你放心,哥哥也不白要,以后哥哥看见什么好的药材,都给你留着。”说着,贾敷就差指天誓日以表诚心。
贾赦看着身旁的贾敷,想着这娃果真聪明伶俐,就吃个药丸的功夫就知道顺势往上爬了,自己怎么就看走眼了呢?还以为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棒槌,结果,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就等着自己往前送,吃猪扮老虎啊这是。
贾赦轻笑一声,策马前奔,也不理那二货。
梅姨娘坐在车内,看着贾赦突然跑起马来,便差人前去打听,倒是把贾敷找来了。隔着车窗听着贾敷无辜发言,再看看贾敷那还不知道怎么惹到自家堂弟的神情,也不禁笑了,想着这敷大爷倒是个人物呢,安哥儿从来顺遂惯了,今日倒是栽在了贾敷手中。不过,兄弟俩的事还是由他们自己解决吧,自己也不好应承什么,左右安哥儿也不是个藏私吃亏的性子。
“敷大爷,不知这里距清虚观还有多远?”梅姨娘看车外日头也到头顶了,想来也是快正午了,这荒郊野外的,到底不安全。
“梅姨娘放心,前面再走个五里地,就到了。”贾敷看看前面不远处半山腰上的道观,心想只听说过善叔有个替身,还没听说过有个小姑姑替身,真是奇了。
“嗯,那我们也快点赶路吧,看这天也中午了,赶了一上午的路,也都累了,早点儿到地方,大家早点儿休息。”梅姨娘想着自己带两个半大的孩子赶路,虽说有一二十个护卫,到底不安全,早点儿到地方也早点儿安全。
贾敷看天也不早了,一行人行了一上午也累了,再者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又是正晌午的时候,普通人家也都吃饭了,自己这一行人,是太过扎眼了。
全队人马加速前进,终于在午后一刻赶到清虚观。贾赦却早已修正过一番,在山门前等着众人。
“敷大哥哥辛苦了,我已与道长商议妥当,我们在此停留一二日,待小姑收整好,还完愿,后日再回家。敷大哥哥先回房梳洗一下,待会儿会有小童送斋饭过去。”贾赦看着贾敷红润润的脸庞早已没了早夭的面相,想着不管如何,到底目的也是达成了。
“那行,我先去休息了,梅姨娘就交给你了。”贾敷也不矫情,看着贾赦并无半点不快,虽不知道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贾赦一切处理妥当便先离开了。毕竟,自己只是协助,不能过于逾矩。
贾赦看一行人安置妥当,便前去寻找梅姨娘,毕竟,这场凤还巢的主角儿还是梅姨娘。贾赦来道后院女客安居的梅香苑,见到梅姨娘,两人又细细商谈半晌方才离去。
清虚观中,贾赦还见到了自家老爹的替身——张道士。此时的张道士还有青年人的朝气,似是因着在道观中的清修,倒也沾染了几分仙风道骨,张道士作为一个乡绅之子的替身,再着道观中也是稍有地位的。
贾赦看着面前的张道士,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怪异感。张道士在红楼梦中不过是出过几场戏的人物,大都只是听闻,印象最深的就是金麒麟一事了。不过,这张道士倒也是个人物,虽说是个替身道士,却就是有本事令两代皇帝称赞,王公贵族都称一声老神仙,后世也有人说他是警幻仙子在人间的化身。
贾赦想起此事,又聚精会神的看向张道士,倒是并无看出不妥之处,此人若是修炼,倒也是根好苗子,再者,此人日后又能在达官贵人间行走自如,心机手段定还是有的,只是,到底是收个徒弟,还是收个仆人,道士令人难办了。
“不知公子可是金陵贾家的少爷?”
贾赦看着面前的张道士,有些无语,自己还没想好该如何待他,他倒先上门了。“是的,这位道长安好。”
“小公子好,贫道听闻今日贾家两位公子前来接贾家大小姐回家备嫁,方才看到小公子与贾家善大爷有些面似,想来,小公子便是赦大爷,小道是善大爷的替身道士,故前来问安。”张道士恭敬地回道。
贾赦看着面前恭敬的张道士,依稀记得书中的张道士很是有手段,贾家的小辈都要称他一声张爷爷的。不过,如今贾代善健在,张道士还未扬名,自是没有日后的气势,面对主家的少爷,收起尾巴做人才是正确的做人方法。
贾赦心思电转间,便决定了,既然在红楼走一遭,定是要舒舒服服的走一遭,能少一个在头上指手画脚的人就少一个,既然是此时遇上了,就不能失了先机。
“原来是张道士,失敬。”贾赦拱手敬了一礼,便问道:“不知张道士近来可好?我父亲在外建功立业,少有损伤,还要谢过张道士替我父消灾挡厄。”
“不敢不敢,是善大爷洪福齐天,行的又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的大功德,实是天佑之人。小道不敢据此功劳。”张道士心下也很苦,逼。本来是想着主家来的两个少爷都是半大不知事的孩子,或许能刷些许好感,哄些宝贝啥的,不想,紧紧一个三四岁的孩子,气势就堪比常年征战的将军,令他不敢随意诓骗,断了这份儿香火情。
贾赦看这人倒也识世事,也能用个几分,便心下有个主意,看着张道士道:“张道士家里可好?一人在山间清修,岁月静好,家中人可挂念?”
“小公子说笑了,贫道自幼跟随师父修行,就连姓氏也随的师姓,于贫道而言,此观便是家,观中的人,便是家人。”张道士悠悠回道。
贾赦看着张道士,有些惊奇,不成想此人竟是孤儿,可这人可不是孤星名,隐约中,还有些贵气,还有那双似曾相识的桃花眼。
张道士看着贾赦陷入沉思中,也不在意,倒是天色也晚了,该用晚斋了,想着道士可不必观中客人,去的晚了,可要饿肚子了。
“小公子,天色也不早了,贫道还有课业未完成,就先行退下了。若是小公子闲来无聊,也可四处转转,只是半个时辰后,观中斋饭便要做好了,小公子莫要忘了时辰。”张道士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
贾赦看着张道士的背影,心下有些疑惑,又思及祖母所说的钟真人还未拜见,便前去拜访。
钟真人倒的确有些本事,年过半百的筑基期道士,天赋也很是不错。
钟真人看着面前的小公子,满面贵相,通身龙气,令人不辨真人。奇就奇在,有龙气,却好似无帝王之相,可又有霸道,奇哉。还想再看看,又怕有碍天命,这小公子果真来历不凡,非等闲可视之。
两人彼此打量,最终钟真人开口道:“不知小公子此次前来可有何事?”
“也无大事,不过是祖母命我前来谢过真人对小姑的维护。”贾赦看着钟真人,想着这样一个人才,怎能不收用?饕餮贪玩,青峰迷恋繁华,手上无一人可用,日后还有一些似仙似妖的道士和尚,现在不收些人手,日后,可不好办。
“小道昔日受苏相大恩,定当涌泉相报,实在当不得一声谢,小公子言重了。”钟真人略有感慨道。
贾赦轻吹茶盏,略抿一口,“听闻我父的替身张道士也师从您,今日观其言行,倒也有些趣味。”
钟真人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无奈道:“小子无礼,让贵人见笑了。”
“年轻人有活力,也没什么。”贾赦一个四头身的娃娃这般评价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人,颇有些啼笑皆非,又好似理所当然。贾赦从拿出一枚玉简放在案前,也不说什么,轻拨茶盏也不饮,稍作片刻又离去了。
颇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两日匆匆过去,贾敷与贾赦带着梅姨娘并贾家大姑娘回了金陵城,刚好与前来提亲的张潜等人相遇。两伙人合成一队前往贾家,浩浩荡荡的队伍令人很是称奇了一段时日。
此次提亲主要是纳征,俗称送彩礼,至于纳彩、问名、纳吉早已通过书信定下,此次张潜前来送彩礼也是想以解相思,虽说定下了贾家大小姐,可在他的心中,至始至终只有一个人,不然只是送彩礼随便其派个人就是了,何必他一个正主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