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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万字肥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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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对影十三的那面土黄色山壁上,画着一本翻开的书,年岁太久已看不清书上还画了些什么,只能看见书右下角隐隐写着‘仙魔诀’三个字。
书的正下方还画有一团黑雾状东西,让人琢磨不透。
墨北烈的脸色在看到这幅壁画之后也严肃起来,将火把再往上移了些,本想再看个清楚,却又看见另一副壁画。
那副壁画里,画着一位身段妖娆的年轻女子,她踏着祥云,似仙女下凡的模样。而祥云斜下方,一位身穿盔甲的男人仰头望着女子,意味不明。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白锦篁皱起秀眉,她只是想来找顾家案线索的,怎么却看到了这么复杂的东西?
“小姐,你看,将军手中握着的剑上有字!”没人回答白锦篁的问题,一旁默不作声的阿初却眼尖地看到了穿着盔甲的男人剑上小字。
说来也奇怪,下面那副壁画中,书上的字一个也看不清了,但这副壁画上,连将军手中剑上的字都还清清楚楚。
影十三将火把顺着阿初指向的地方凑过去,阿初缓缓将剑上的字念了出来:“缘分尽是情窦开,将军笑看天女来。”
阿初话音刚落,一旁的墨北烈手莫名一抖,险些没握稳火把。
白锦篁迷茫地扭过头看他,眼神在火把微光下盈盈发亮,显得十分无辜:“墨北烈,这是...什么意思?”
墨北烈稳了稳心神,压下心中同样的千般疑惑,强笑道:“阿锦,知道什么叫做没文化,真可怕了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墨北烈居然还在嘲笑她。白锦篁没发现墨北烈脸色不对,只是轻哼了一声便扭过头去。她哪里懂这些莫名其妙的诗词有什么弯弯绕绕。
“小姐,从这幅画看起来,像是这位将军与天女两情相悦,因此天女下凡陪伴他了。”阿初见白锦篁苦着个脸,小声解释道。
影十三也皱着俊眉,平静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这么说起来,下面这幅画也该有诗?”
他再次将火把移向画着书的那副壁画,阿初也跟着移下视线仔细找了半天,才堪堪在书的缝隙中找到了一句诗:
“一念仙堕魔间罪,凡胎可堪成仙才。”
白锦篁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意思?将懵逼的视线投向阿初他们,却见他们也是两两相望,一脸疑惑。
“墨爷,这...”影十三看向墨北烈,等待他的指令。
“十三,先将这两句诗记下。”墨北烈站直身体,望向更深处的黑暗之中,“这个山洞很不寻常,壁画书上的字应该是被人故意抹掉的。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是。”影十三点头应下,将火把递给阿初,从怀中掏出纸笔开始抄写。
将蹲在地上的白锦篁拉起来,墨北烈正要往前走,却只听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动,一道石壁突兀地从头顶落下,与他的脸险些擦过。
‘轰隆!’墨北烈条件反射般退后几步,感觉地面震动了几下,归于平静之后,再抬头看去,前方原本漆黑的路已经被刚刚突然落下的石壁堵死了。
墨北烈扭头看向白锦篁,扶着墙的白锦篁无辜地耸耸肩:“你...你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扶墙感觉按到什么东西...就这样了。”
说着,白锦篁将手从墙上移开给墨北烈看,他刚看到一块凹进去的石头,便发现它忽地凸了出,紧接着又是一阵响动,墨北烈还来不及反应,他和白锦篁便脚下一空,直直地坠落下去!
“啊——”
身后不远处刚抄完诗句的阿初和影十三回过头,只能眼睁睁看着脚边漏出一个漆黑的大洞,将白锦篁和墨北烈吸纳进去。
“郡主殿下!”阿初一声惊呼,想也不想就要跟着往下跳。
影十三及时拉住毫不犹豫就要往洞里跳的阿初,哽了哽,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阿初,我们跳下去也帮不了墨爷和小姐,我们先回去找帮手,太子殿下应该已经从小镇回来了。”
“对,对,太子殿下一定会救郡主殿下的,快,我们去找太子殿下!”阿初止了步,紧紧抓住影十三的手臂急道。
影十三再用火把照着往洞里看了一眼,发现实在什么也看不到,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亲了,牵上阿初的手就转身往出口跑去。
相对于阿初二人的焦急,中了机关和白锦篁一起坠落下去的墨北烈却来不及细想其他,这甬道看似垂直,实则有一定的倾斜程度,一直延伸到更远的地方。
墨北烈第一时间将惊恐到失声的白锦篁拉进怀里护着,用手抱在她脑后,两人拥在一起,顺着甬道一直滚下去。
‘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被墨北烈抱在怀里的白锦篁只觉得身体一震,那种天翻地覆的感觉便消失了。停下来了?
白锦篁扭了扭头,探出墨北烈的怀抱四周张望了一下,却什么东西也看不到。一片漆黑里,只剩下墨北烈沉重的喘息声,连他手中的火把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这让人窒息的黑暗中,她看不见墨北烈的样子,只能感觉到她压在他身上。
想到墨北烈给她做了垫子,白锦篁不由心下一软,茫然抬头关切问道:“墨北烈,你怎么样了?”
墨北烈没有回答她,只是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白锦篁被勒得喘不上气,轻轻挣扎一下:“墨...唔...”
话才说一个字,白锦篁只感觉一股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同时一只大手从腰间抬起来压住她的脑袋,还来不及反应,她的唇上就已经碰触到了另一张炙热的唇。
在触碰到的那一瞬间,那张唇紧紧地含住了她所有的话语,狂烈地吸允着,像是下一刻就要失去她了一般。
“唔...”白锦篁大脑一片空白,被亲得迷糊,不自觉嘤咛一声。
原本被她压在身下当垫子的墨北烈搂着她的细腰一个翻转,将她压到身下,撬开她的贝齿,深入探进她温软的嘴里,挑弄着她的粉舌与之共舞。
在白锦篁以为自己就快要窒息的时候,墨北烈缓缓放轻动作,又轻轻啄了一口她的唇角,这才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处。
沉寂的黑暗里,白锦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美好的空气,听墨北烈气喘着如释重负般叹了一声:“还好,还好你没事。”
“你...你神经病啊!”白锦篁平复了一会儿乱跳的心,脑子里一片浆糊,想要说些什么,但又感觉似乎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象征性骂两句解气。
墨北烈这一吻是什么意思?庆祝他们劫后余生?还是单纯地占她的便宜?还是...喜欢她?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白锦篁心里‘咯噔’一下揪了起来,不会吧?或许,墨北烈只是被这阵仗吓到了,在寻求安慰罢了。
毕竟看惯了墨北烈跟自己抬杠时的不正经,现在他对她这种突如其来炙热灼人的反常举动让她十分不安。
“对,我就是神经病!白锦篁,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差点吓死我?”良久,墨北烈才撑身立起,顺便将犹自怔忪的白锦篁一并拉起来,语气不善,还一点也没有非礼白锦篁之后的愧疚。
白锦篁坠下机关的那声尖叫已经够让他心慌了,落进甬道时尖叫孑然而止没了声息更让他担心不已。
说来也是好笑,他来到这里将近二十年,居然第一次体会到了担惊受怕的感觉。
白锦篁迷迷糊糊,总有种尴尬的感觉,下意识回答了句:“蛇精病,你吓死了关我屁事...亲我做什么?我又不能给你减压!”
“阿锦。”墨北烈打断她的话,很无奈地叹气,急促语气稍微好了一些:“我是认真的。”
“???”什么意思?搞毛?男主对她一吻定情了?
白锦篁轻咳两声不作回答,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色,只有她自己能察觉到脸上升腾起一片滚烫。现在这个情况,饶是厚脸皮如她竟然都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
她只是穿越过来完成剧情的,因为男主墨北烈的崩坏,女主踏平了,剧情歪了,她已经够纠结了,现在墨北烈居然想跟她谈恋爱?
不,听墨北烈的意思,好像不止现在,而是从很早以前就开始想要和她谈恋爱了?
是这个意思吧?以前她并没有觉得墨北烈对她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哪怕顾念笙说觉得他喜欢她,她都没有在意。因为她一直觉得就算男主崩了,也不至于喜欢自己这个女配。
但刚才...虽然墨北烈没说什么甜言蜜语表白的话,但那句认真和那个吻,还真是够她一个情窦未开的小女生心悸好久了啊!!
毕竟她虽然肩负走上人生巅峰的使命,但终究是一个憧憬爱情的小女生,再这么被男主撩下去,她很危险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冷静下来的白锦篁找回了思绪,当做没发现墨北烈还在等她的回答。
“阿锦...”
“我们顺着这条甬道往下走吧,或许能出去。”白锦篁自顾自摸着甬道壁往下走去,尴尬地装作身边没有第二个人。
墨北烈默叹一声,迈步跟上她的步伐,将她的手从壁上拉下来十指紧扣住:“算了,还是跟着我走吧,这里太黑了,怕有危险。”
“...哦。”白锦篁别扭地挣扎了一下,发现他牵得太紧,实在挣扎不开,只能放轻松任由他牵着向前探索去。
“阿锦,我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想你能回答我一句,你会心动吗?”甬道很长,两人默不作声走了许久,墨北烈突然开口问道。
白锦篁张了张嘴,不等她想好该怎么回答,脑海里几乎被她遗忘的系统此时却突然冒了出来,仿佛很急切:“宿主!你等等再回答!先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总是被人打断话头的滋味很不美好,白锦篁想要磨刀霍霍向系统。
“宿主,根据数据显示,你对男主动心了,对吧?”
“说重点。”白锦篁不置可否,哪次刀山火海她不是被系统推上去的?这次系统又想把她推到哪儿去?白锦篁对此可一点也不买账。
系统就泪奔了,他家宿主似乎一点也不爱他啊:“宿主,你踏平了女主本系统也不说你什么了,毕竟还有机会挽救。但是你踏平了女主还和男主在一起的话,那就是妥妥儿女配上位女主史啊,会违反系统规则的。”
“意思是,如果我和墨北烈在一起,地狱十八般惩罚我就不只是看看而已了?”白锦篁的语气冷静到不正常,但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她魂飞天外之后的下意识反应。
系统‘嗯’了一声,没告诉白锦篁,最重要的是如果女配和男主在一起了,他作为随身系统监管不严,会被迫陷入沉睡。
直到宿主走完所有剧情,然后去地狱受罚之后,自动解除系统,他才会在系统空间重新醒过来。
“行了,我明白。”白锦篁点点头示意知晓,爱情和惩罚之间,她几乎不用犹豫就决定扼杀前者。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谈恋爱?是惩罚不够狠还是人生巅峰不够吸引人?傻子才会为了爱情放弃一切呢。
嗯,就是这样的。
望着前方根本看不见,但在等她回答的墨北烈,白锦篁语气坚定道:“不会。我不会对你心动。”
似乎早就已经猜到答案,墨北烈只是脚步顿了一下:“我这么帅的男人追求你,你连小鹿乱撞都没有?”
“小鹿已经被撞死了。”白锦篁听了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恼羞成怒反应,心骤然放松下来,没好气地应了一句。
“是吗?那还真是我的过错啊。”墨北烈在黑暗中勾起唇,一点也没有沮丧的意思,“害得郡主殿下从此跟心动无缘了。我是唯一一个郡主殿下心动过的男人,真是荣幸。”
“......”她什么时候说过墨北烈是让她心动的男人了?这男人脸皮也忒厚了。
可是,如果没有系统提醒十八般惩罚的痛苦,她真的不会喜欢墨北烈吗?不,她的心告诉她自己,会喜欢的。就像她竟然一点也不抵触刚刚那个发生得毫无征兆的吻。
“不是吗?”没听见白锦篁的回答,墨北烈自顾自开口反问,“郡主心里的小鹿可是被我撞死的,这是本将军的大功劳啊。”
‘噗嗤’白锦篁满心沉重在墨北烈的无辜笑语中烟消云散,再忍不住失声笑出,墨北烈真是够了,这么自恋的话也敢说。
白锦篁这么一笑,两人之间一直环绕的尴尬气氛也瞬间破冰,墨北烈也随之停下脚步,摸着面前甬道尽头的门。
“阿锦,我们走到底了。”墨北烈提醒了白锦篁一句,悄悄戒备将白锦篁不着痕迹挡在身后,方才用力将门推开。
随着那扇门被推开,映入二人眼帘的便是一间十分古朴的屋子。
屋子顶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将房间照的如同白昼。墨北烈拉着白锦篁踏出甬道,左右打量着这间并不算太大屋子。
甬道对面是一张垂挂着流苏的大床,看起来十分精致,价值不菲;角落一张圆桌上檀香冉冉,一股寡淡的清香迎面而来,十分好闻。整间屋子的陈设除了这两样东西,便再无其他。
而就在这样看起来分外温馨的屋子里,靠近甬道这一侧却躺着一具看起来让人不寒而栗的骷髅,墨北烈只瞟了一眼,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将被流苏床吸引住目光的白锦篁拉到了圆木桌旁。
待她坐下之后,墨北烈才扭头望向那具骷髅,英眉紧皱:“阿锦,呆在这里。”
白锦篁诧异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接触到那具骷髅后先是一惊,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旋即转开视线之后,心里又感觉倏然柔软。
看墨北烈这个样子,显然是早就发现了这具骷髅,只是怕她惊惧,才将她拉远之后告诉她的。
“等一下,我...”白锦篁很想说自己可以跟着一起去查看,毕竟她总觉得这个小房间说不出的诡异,跟在墨北烈身边会好一些。
但她又偷瞟了骷髅几眼,咽了咽口水,哭丧着脸望向墨北烈:“我怂...”
墨北烈原本严肃的俊脸在看到白锦篁可怜巴巴的眼神之后,瞬间柔和下来,无奈地摇摇头,安抚道:“怂什么,这里又没什么机关。”
若说真有什么他没发现的机关,那也该是在那张床上,所以他才会选择让白锦篁坐在桌旁,而不是去流苏床那边。
白锦篁听墨北烈这么说,这才稍微放心了些,点点头让墨北烈独自过去查看骷髅,而她放松了一下心情,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桌上的檀香盒。
墨北烈来到骷髅旁边,先是将骷髅本就破败的衣裳拉开,在腹部的位置上发现了一柄尖刀。
看着尖刀插入的位置,似乎是自杀。那么这骷髅是何身份?为什么要自杀?
将尖刀拔出时,墨北烈只觉得刀柄手感不对,拿起来细看才发现,原本细长的刀柄上还缠着一圈一圈的粗白布,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墨北烈心里疑云密布,暗道或许这貌似骷髅临死遗言的东西会帮自己解开一些迷惑,他缓缓将那粗布从刀柄拉开,那上面的字迹虽然浸血,但总的来说还算是清晰。
不知为何,墨北烈正要看看上面究竟写了些什么,却突然觉得头有些晕眩,他摇摇头稳了稳心神,没有去理会晕眩的感觉,将白布拉的更开了些,仔细看下去。
据白布上所说,这具骷髅名叫‘顾长风’,是原顾家家主顾长秦的哥哥。他们顾家有一个秘密,每一代都会派一个嫡系来古怪山守着这个秘密不被发现。
这个秘密是一本书,一本名叫‘仙魔诀’的书。没有人知道这本书是谁撰写,只知道这样一本书如果面世,几乎可以颠覆每一个凡人的认知。
从顾家代代相传的传说里,这本书是顾家祖先救了一个疯癫修士,那位修士传给他的。他一时好奇修炼了这本书,却因为心念有杂,做不到一心成仙,最后一念之差堕入魔境,在当时危害一方。
后来是出动了好几位得道修士,才将他打压下去,临死前顾家先祖幡然悔悟,千叮咛万嘱咐,后辈一定要将此书好好藏于他修行的古怪山中,不可再让它面世。
传到顾长风这一代时,这件事也没了真假,大多数顾家人只是将此当做一个传说,压根没放在心上。
顾长风刚接到命令到此山洞的时候,甚至以为这个故事以及山洞,甚至那本藏在甬道深处的仙魔决都只是顾家的一个试炼。毕竟在他以及大多数人眼里,什么神仙魔怪,都是虚妄幻相,压根当不得真。
在此守了整整二十年之后,无聊透顶的顾长风天天面对那本书,终是抵不过内心的好奇,打开了第一页。
从此之后,他便被书中内容深深吸引,一发不可收拾。
等到一个偶然时间他从修炼中清醒过来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他想杀人。
时时刻刻想要杀人。
本性还藏着一丝善良的顾长风不愿意自己就此堕魔,成为和顾家先祖一样危害四方的人。因此他写下了这封遗书,然后用自己亲手打磨出来的尖刀,趁自己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时,自尽了。
故事的最后,顾长风还特地提到了这个他守山时住的房间。
据他所说,这间屋子不知从何时建造的,反正他来时便是这个样子,桌上那盒檀香从来没有燃尽过,那股清香里也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说不出的诡异。
至于那本害人的仙魔决,顾长风称它不该留于世间,因此在他自杀前一日,便已经决绝地将它焚毁了。
他留下此本遗书的最终目的,只是为了陈述他的生平,以及,证明他这个人真实存在过。
墨北烈将最后一段白布从刀柄上扯下来看完,心里对顾家这件秘密有了大致的了解。
看样子,崔裴说的至少有一半是对的,顾家案和古怪山里的仙魔决,一定脱不了关系。不然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值得幕后黑手灭了顾家满门,甚至派崔裴来古怪山追杀他们。
不过那本仙魔决,听起来似乎并不该存在于这世间,而且顾长风明明已经说将它焚毁了,怎么现在却依旧和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墨北烈越思索,眉头皱的越深。他回想起顾宅那位一个转身便消失无踪的面具人,心里疑虑一浪盖过一浪。
莫非顾长风说谎?不,将死之人根本没必要在不一定被别人发现的遗书上说谎。
那么,便只有两个理由了,要么,仙魔决不止一本;要么,顾长风是在癫狂的状态下,以为自己烧掉了仙魔决。
然而不管是哪个理由,对现在面临顾家案的墨北烈而言,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这意味着,一个拿到了仙魔决,甚至有可能修炼了这种书的幕后黑手,将会是他一路的敌人。
而且顾长风的遗书里,并没有提到怎么从这个甬道里出去,更对那两幅他们看到的壁画和诗句是什么意思只字未提。
是他忘了提?还是根本就连他也不知道壁画的存在?
可是对于一个在此生活了二十年的人来说,如果真的有壁画存在,他会不知道?
对于那副天女下凡的壁画,墨北烈觉得像极了他和白锦篁,因此在意得紧。
“墨北烈...”正当墨北烈握着白布遗书陷入沉思之际,身后白锦篁却突然软软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墨北烈闻声心神猛荡,感觉刚刚看遗书时那股晕眩感又再度袭来,回想起顾长风在遗书里提到的,这股经年不断的熏香香气有问题,墨北烈在心里暗骂一声。
糟糕!是他大意了,白锦篁此时就坐在檀木桌旁边,离那股熏香最近!
墨北烈思及此,赶紧立起身子回转身看向白锦篁,却只见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檀木桌旁移到了床边坐下,此时原本清亮灵动的双眼里一片迷蒙妩媚,含波摄人,双颊绯红,朱唇轻抿看着墨北烈。
“烈...”见墨北烈看过来,白锦篁瘪了瘪嘴,仿若受了冷落委屈一般,低声喃喃。
墨北烈喉结微动,白锦篁本就长得十分妖娆娇媚,只是平日性子大大咧咧了一些,让人鲜少被她的美貌勾魂。此时她却是坐在床边,双眼含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只怕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会被吸引住目光。
更何况,是本就喜欢她许久的墨北烈。
墨北烈感觉自己的脑海里越来越不清醒,满脑子都是白锦篁难得娇柔的模样,一股股热浪从全身向某一处聚集而去,压都压制不住。
这熏香,是催情香?!墨北烈用难得保持的一丝理智看向檀木桌上依旧徐徐升起的熏香盒,想要过去打烂它。
他再喜欢白锦篁,也绝不会在白锦篁刚说了不会对他心动的情况下要她!
“烈~”没得到墨北烈的回应,白锦篁更温柔娇媚地唤了他一声。
而此时此刻,除了墨北烈之外,白锦篁脑子里的系统显然更着急,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白锦篁,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到最后,系统破罐子破摔,直接声音外扩,回荡在整个房间里:“男主,这可怎么办?本系统数据里可没有这一状况的应对方案啊!”
对于突然出现的声音,墨北烈居然没有丝毫意外,他三两步摇晃到檀木桌旁,狠狠摇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伸手就朝熏香盒抓过去。
可这熏香盒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在墨北烈完全没留情的手劲里居然动也不动一下,不仅盒身一点事都没有,连那股徐徐升起的熏香都没有丝毫变淡停歇的迹象。
“系统,你们谁有这个盒子的数据记载?”墨北烈见白锦篁已经半昏睡倒在床上,红霞翻飞,罗裙半褪,嘴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嘤咛声,不由咽了咽口水,忍下心头悸动,强迫自己扭头望向虚无问道。
要是白锦篁还清醒,一定会讶异为什么会有‘系统’‘数据’这种词语从墨北烈一个古代人的嘴里冒出来。但现在她睡在床上,迷糊不自知,自然也就错过了这难得可以揭开墨北烈身份的一幕。
墨北烈话音刚落,只听一阵‘滴滴’声响起:“滴滴,剧情数据探测,整个剧情里并没有提到这个盒子。”
位于白锦篁脑海里的完结剧情系统为了将她的意识拉回来,立刻给出了自己搜索结果,但压根帮不上什么忙。
这时,不属于完结剧情系统的另一个机械声竟然也凭空在房间里响了起来:“宿主,我在踏平女主系统里查到了,此香名曰桃花醉颠鸾。”
“桃花醉颠鸾?”墨北烈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强撑着问道。
“对的。根据踏平女主系统数据显示,此香和仙魔决一样属于天地产物,本不该出现在凡间,因此剧情记载里根本没有,所以也不怪剧情系统。桃花醉颠鸾说来神奇,若只是一人闻香,配合修炼,可使入魔加速;若是两人闻香,彼此无情便一点事都没有、若是彼此有情,那么,非颠鸾倒凤不可解。”
不得不说,这个突然冒出来自称‘踏平女主系统’的这位系统大人,给出的数据可比剧情系统靠谱太多了。
“彼此有情才起作用的熏香?”墨北烈对那一串桃花醉颠鸾的来历一点也不好奇,他在意的仅仅是最后一句。
既然是彼此有情,那到底先上车还是先买票?墨北烈脑袋胀痛欲裂,下身某处血液涌聚,让他满目都是床上□□半露的白锦篁,哪里还有冷静考虑的心思。
完结剧情系统哪能不知道男主想的什么,顿时就慌了:
“等等!男主,别以为本系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虽说当初是你和踏平女主系统找上本系统,让本系统将宿主绑定到了这个书中世界来。但是,系统空间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我可以引导宿主让她帮你们踏平女主完成任务,甚至可以在宿主三番两次紧要关头假装联系不上。但原则不能丢,规矩也不能改!若是最后任务失败,宿主那是真的会下地狱的!”
完结剧情系统的话说得严峻,倒是让墨北烈稍微冷静了一下,又强行忍下蠢蠢欲出的冲动,一双冰冷的双眸忍得绯红:
“阿锦拒绝我,不是因为不喜欢我,而是因为你对她说了规则,对吧?”
他是真喜欢白锦篁才会将她引到这书中世界来,却也是真舍不得她下地狱去过一遍那十八般惩罚。
“对。”完结剧情系统坦荡荡地回答,“虽然宿主她自己是个爱情白痴,根本没发现啥时候对你动的心。但作为宿主的绑定系统,就算因为这个世界有你和踏平女主系统的存在,我不能完全对剧情走向掌控,可是依旧有义务提醒宿主,按照她的意愿尽量避开惩罚。”
系统不能说谎,对于墨北烈这样虽然喜欢和宿主笑闹,但一旦有事却毫不犹豫保护宿主的男人,在他辅导这么多任宿主完结剧情的系统生涯中,几乎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被保护那个人最终一定会爱上的。
墨北烈眯了眯眼睛,身体里一阵阵燥热让他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
“宿主,虽然这话现在不该说,但是若你真的将女配睡了,那你踏平女主的任务就完成了。”给出了桃花醉颠鸾数据后一直未出声的踏平系统此时突然出声提示。
完结剧情系统正要说什么反驳,原本还算好说话的墨北烈却没来由地一声暴喝:“你明知道不该说为何要说!若是我想踏平女主,杀了顾念笙便是了,何须利用阿锦的清白!”
“宿主,我只是...”
“行了,你们俩先回去吧,暂时...别出现了。”
墨北烈朝并不存在实体的两个系统挥了挥手,打断了踏平女主系统的话。
两个系统这才噤了声,待听不到系统的声音之后,他的眼神一狠,咬紧牙关反手握紧顾长风自尽的那把尖刀,猛地刺到大腿上,狠辣得不留一丝余地。
闷哼一声,墨北烈感觉失去得差不多的神志在这股锐痛中飞快涌回脑海。
粗喘几口气,将大腿的尖刀拔出顺手别在了腰间,墨北烈快步朝大床边走去,看着床上双眼仿若蕴含着一汪春水的白锦篁,咬咬牙,一个手刀就朝她脖子上劈去。
白锦篁没有武功,而且离熏香盒最近,意识此时已经完全丧失。若是不敲晕她,估计等她缠上来,他就做不到对她无动于衷了。
“烈...呃...”白锦篁刚娇软出声,却猛地吃痛,神色清明了一瞬,定定的看了看墨北烈,便双眼一翻晕倒在床上彻底人事不知了。
既然那檀香盒毁不掉,那就只有在他还留有一丝神志时赶快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墨北烈将顾长风的遗书叠好塞进怀里,不管大腿处潺潺渗出的鲜血,又将整间屋子环视了一遍,最后将视线落在那张流苏大床上。
这间屋子并不大,按照山洞主人的逻辑,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所以最有可能藏机关的、也是最有可能是出口的就只有流苏床底了。
墨北烈也不迟疑,几步过去直接掀开遮住床底的轻幔,果然看见一块木板比其他木板要微微翘起一些。
心下微定,他站直身体,感觉又是一阵眩晕,牙关一咬从腰间取出尖刀再往大腿上扎了一刀。
痛楚中,墨北烈又清醒一些,直接从床上将昏迷的白锦篁拉过来三两下掩好衣服,拥进怀里,另一只手一运气,生生将旖旎流苏床朝一旁掀翻了去。
也不去管流苏床是否损坏,墨北烈在那块翘起来的木板上左右踩了踩,掂量一下,随即将白锦篁在怀中护好,足下用力一跺,一个不规则的漆黑窟窿就露了出来。
那黑漆漆的洞口中,微风拂过,一阵新鲜空气的味道吹淡了檀香味,钻进墨北烈的鼻子。
意识到自己赌对了,这洞口下面应该就是出口,墨北烈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返身朝顾长风遗骸鞠了一躬,他的语气不卑不亢:“顾前辈安息,不管对方是否得到了仙魔诀,顾家一案,晚辈定然会查个水落石出!”
说完,他抱着白锦篁顺着那个漆黑窟窿,想也不想就踏了下去。
不知道这个黑洞通向哪里,更不知道这个黑洞有多长,墨北烈将白锦篁抱在怀里,忍着大腿传来的阵阵痛楚,小心又平稳地朝前走着,生怕一丝颠簸会让白锦篁感到不适。
在墨北烈的感知中走了许久许久,久到再也闻不到那股惑人的香气之后,他才终于在黑暗中停下脚步,缓缓坐下,背靠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让白锦篁窝在怀里继续熟睡。
“宿主,系统温馨提示,桃花醉颠鸾针对于有情人来说,真的只有颠鸾倒凤才能解。”在墨北烈耳边,踏平女主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
墨北烈痛苦地叹了一口气,但语气放松仿佛玩笑一般调侃答道:“系统,你是不是眼瞎啊?先别说我肯定不会趁她之危,退一万步说,就算我真的想对她做点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那不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