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目［夏目友人帐］》霁见

16、第 16 章

　　新闻报道说今晚会有流星雨。

　　千叶趴着窗边，静静等着流星滑过天空。

　　听闻对着流星许愿，愿望会实现。

　　她忍不住开始纠结：如果流星出现，她该许什么愿呢？

　　“笃笃笃。”

　　“小酒。”

　　三声敲门声不紧不慢，说话人的声音清冷中带着柔和，千叶回头，忍不住微笑，“请进”。

　　障子门被推开，的场静司走进屋里，千叶从窗边站起，脚步欢快地向他走去，“哥哥……”

　　的场静司笑着将手里包装精致的盒子递给她，“喏，抹茶蛋糕。”

　　千叶眼睛一亮，“谢谢哥哥。”

　　甜食之中，她最喜欢抹茶蛋糕了。

　　小心地将精致盒子解开，盒子中央那一块抹茶蛋糕散发着诱人的清甜香气，千叶拿着勺子，下手的刹那又忍不住抬头望向对面的的场静司，笑眯眯地邀请他，“哥哥，一起吃吧？”

　　其实千叶知道的场静司并不喜欢吃甜食，但她每次都会纠结几秒，最后还是忍不住想要与他一起分享。

　　抹茶蛋糕是她最喜欢的甜食，而的场静司，是她最亲近的人。

　　此刻她同时拥有两样，这种幸福如梦似幻，无与伦比。

　　让千叶感到庆幸的是，如此前无数次那样，的场静司这次也没有拒绝。

　　千叶小心地将抹茶蛋糕一分为二，然后将其中一份递给的场静司。

　　的场静司笑着接过。

　　屋内静寂无声，两人静静地品尝着抹茶蛋糕。

　　直到千叶将蛋糕吃完，她闭上眼睛，试着将那细腻的清甜留下，留在她的心里。

　　睁开眼睛时，的场静司递给她一杯茶，嘴角带着浅笑，“小酒，作业写完了吗？”

　　千叶乖巧地接过，点头，“写完了。”

　　“有兴趣和我一起去会一会络新妇么？”

　　千叶微怔一瞬，很快便笑着点头，“当然。”

　　*

　　行走在漆黑的树林之中，抬头时可见天上成片的璀璨星光。

　　千叶安静地跟在的场静司身侧，偶尔抬头看他，心情平静之中浮着星星点点难以忽略的喜悦。

　　说起来，她与的场静司的缘分，起于十年之前。

　　十年前，她的父母感情破裂，两人迅速离婚，但因为她能够看到妖怪，他们害怕她，谁都不愿意要她的抚养权。在类似这样的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她被他们无情地遗弃在一片森林之中，当中经历阴森可怕，以致于迄今她做梦时，仍能时不时见到他们慌张逃离的身影。

　　因为害怕，她在暗黑的森林里一直哭，哭到最后，她已经无法发出声音，还险些被恶灵抓住吃掉，是的场静司出手救了她。

　　在得知她的情况，他牵起她的手，将她带回家中，给予她全新的生活。

　　“你可以叫我哥哥。”

　　“哥哥。”

　　的场静司给了她充满阳光的生活。

　　她从此不必苦心孤诣地掩饰，不必惶恐别人落在她身上时异样的目光，不必担心她会因为能够看到妖怪而失去重要的什么。

　　的场静司出身除妖世家的场一门，在这样环境的耳濡目染之下，千叶利用她能够看见妖怪的能力，努力学习咒术，早早便成为了一名除妖师。

　　她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当然，这样的一切并没有影响她的学习。

　　她如普通的孩子一样上学，她仍然会时不时看到妖怪，被妖怪追赶，但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会被妖怪吓得崩溃狂哭的孩子。在的场静司的教导下，她已经能更好地应对这个有妖怪存在的世界。

　　她逐渐长大。

　　*

　　的场静司慢下脚步。

　　前方十步外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一个哭泣的孩子，似是无法应对孩子的吵闹，她无措地朝他看来，模样楚楚可怜，“能请你帮我抱一下吗？”

　　的场静司继续往前走。

　　袖子忽被轻拽了一下，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少女。

　　“哥哥，她……”

　　的场静司轻轻点头。

　　距离女人还有五步时，的场静司停下脚步，取弓抽箭瞄准松手，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箭如流星，直取女人的心口，但女人的反应也很快，她抛出手中的婴儿接住了那支箭——

　　箭头划穿布料的刹那，婴儿化为漫天的蜘蛛卵落在地上，数量成千上万，密密麻麻。

　　黑色的屏障之后，女人正慌张地逃窜。

　　的场静司与千叶对视一眼，分头围追。

　　这并不是千叶与的场静司第一次合力除妖。

　　在千叶成为除妖师以后，这样的时刻常有。

　　凭借着长年累月的默契，千叶很快便与的场静司会合，联手封印了那只络新妇。

　　*

　　回去的路上有月亮。

　　千叶故意落后的场静司几步，看他长长的影子。

　　没忍住玩起踩影子的幼稚游戏时，前方的少年忽然停住脚步，“小酒。”

　　“嗯？”

　　“近来学校怎么样？”

　　“一切都很顺利。”

　　“有和夏目成为朋友吗？”

　　千叶愣住。

　　的场静司微微一笑，“如果你接近他，你会发现，他和我，很不一样。”

　　“这是哥哥让我转学的原因？”

　　“不完全是。如果你想要转回原来的学校，也可以。”

　　“哥哥觉得，夏目的想法，对吗？”

　　“你觉得呢？”

　　千叶回想起那个寻找孩子的妖怪。

　　如果夏目没有“同情心泛滥”，她并不会知道这个妖怪背后的故事，她只会看到那个妖怪将好几个孩子抓走的表象，为了不让妖怪继续伤害别人，她会毫不犹豫地除掉它。

　　那双眼睛……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夏目的模样。

　　那清俊的少年，到底是怎样的一颗心，才拥有这样一双清澈中蕴藏温柔的眼睛？

　　因为妖怪？

　　可他与她的自小经历几乎一致。

　　“小酒，有流星。”的场静司淡淡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千叶抬头，一颗流星正拖着绚丽的尾巴滑过天空。

　　她连忙合手，闭上眼睛许愿。

　　睁开眼睛后，她对上的场静司带笑的眼睛，“许了什么愿？”

　　千叶笑，“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如果有不用玄学力量也可以实现的事情，可以告诉我。”

　　千叶走到的场静司身边，对他甜甜一笑，“谢谢哥哥。”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流星时不时滑过天际，极致的灿烂过后是无影无踪。

　　再次看着一颗流星湮没在夜空里，千叶若有所思。

　　如果流星真的灵验，请让她知道这一切的不同是为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