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被迫恋爱的恐怖游戏主播》白葱

36、海德拉人鱼14

　　乔野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个梦。

　　她飘在半空中，还能隐隐感觉到风从自己的脸颊身侧轻轻拂过，然而当她抬起头时，却只能看见仿佛被水层层折射过后的阳光，带着几分晦暗而暧昧的光晕，在她的头顶上晃动。她正有些讶异的时候，看见了几只透明的水母，挥动着轻飘飘的触手，从她的眼前摇曳而过。
　　她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但她十分清楚地记得，她确实是跟着一艘被撞沉的船，坠入了海里。

　　然后……
　　然后…………

　　她有些艰难地晃了晃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这时，她听见了一声苍凉而又空灵的歌声，像是哀嚎，又像是哭泣，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悲壮辽阔之感，她愣了愣，然后尝试着，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踏了一步。
　　不知道是踏着风还是踏着海，她就这么如履平地一般，迈出了第一步。
　　她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又迈出了另一条腿，身体彻底地放松开来，然后朝着那处小跑而去。

　　她感觉不到任何身处海底的窒息感，也没有悬空而立的不安稳。
　　但是她能感觉到风擦过她的耳廓，带着几声呜咽，也能看见一小串泡泡从自己身侧向上冒起，像是什么海洋生物吐出来的空气。

　　这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头顶的水流有些许震动，她连忙抬起头，只看见一条大鱼匆匆从她的头顶游了过去，遮住了那团被海水遮挡住的阳光。这条鱼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位于海中的异类，而是飞快地朝着前方游动，很快越过乔野，又将阳光还了回来。
　　而除了这条鱼，乔野还发现了海龟、海豚，甚至还有几条柠檬鲨，它们对乔野都没有任何兴趣，而是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方向赶去。

　　那个发出歌声的地方。

　　乔野只稍稍停顿了几秒钟，便立马又抬起腿了，朝着那个方向跑去。海中的景色并没有什么特别，她也无法察觉自己到底跑了多远的距离，跑了多少时间，只知道，当她感觉到疲惫的时候，她就看见了那个她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壮观景象。

　　那是一条正在缓缓下坠的大翅鲸。

　　它有着庞大的身躯，和两片比起其他鲸类来说更大也更灵活的鳍，它们一向喜欢在海面上出没，发出像是从大海深处呐喊出来的空灵歌声，然后带着巨大的身躯在海面上跳跃，激起一片白色的水花。
　　但乔野知道，这条大翅鲸已经死了。

　　那些海龟、鲨鱼，还有无数鱼类甲壳类，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就是为了享用它在死后，给予这片海洋的唯一馈赠，也就是它的身体。
　　此时此刻的它，已然成了一座鲸落。

　　就在乔野惊叹于这座自然鲸落的时候，她又听到了那个歌声，她连忙抬头，环顾四周，而那些原本正在享用鲸鱼肉骨的动物们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却立即停下了食用的动作，飞快地向四周逃散，仿佛有什么危险正在朝它们靠近，连鲸落这样美味的盛宴也无法对它们进行挽留。
　　就在乔野感觉到诧异的时候，她看见海中影影绰绰的光亮之中，出现了一个形状优美的身影。

　　那是一条人鱼。

　　它甩着尾巴，带着一头长发，像是正在海中飞翔，围着正在下坠的鲸落转了一圈，然后又唱起了那首歌。
　　歌声还未结束，四周便已经蹿出了无数人鱼的身影，他们的身形交叠着，游曳着，纷纷发出动听的声音与开头那首歌唱和着。
　　一曲完毕，这些美丽的生物，便一拥上前，围住了那头鲸鱼，张开了嘴，露出了锋利的牙齿。

　　*

　　乔野还未睁开眼睛，便先听见了不远处海鸥的鸣叫声，她恍惚间觉得自己又回到了游戏开始时，停泊着塞壬号的那个码头，只不过等着迎接她的并不是教授的怒吼，而是一股不添加任何香料的，来自于最原始的香味。
　　她嗅着香味，鼻子动了动，还未开口出声，肚子已经发出了一声哀鸣。

　　自塞壬号的那顿晚餐开始，她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

　　她缓缓睁开眼帘，就被顶头的烈日给晃了眼，正眯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原子骄的声音：“醒来了？鱼已经烤好了。”

　　原来那股原始的香味是来自烤鱼。

　　乔野用手臂撑着身体，慢吞吞地坐起身来，在适应了午时的当空烈日之后，她也慢慢看清楚了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
　　这里应该是一座荒岛，她身前不远处是海滩，身后则是丛林。

　　而原子骄就坐在她身旁，用树枝搭了一堆火，架了一个烤架，正在用最为原始的方法烤着鱼。他身上的白色衬衣和长裤已经干透，想来已经在这个地方待了一段时间，表情也很平静，一点都不像那些被迫流落荒岛的电影主人公一般慌乱无措。
　　“一条大的，一条小的。”原子骄看向做起来的乔野，问道，“你要哪一条？”
　　乔野眼神平静地看着他，然后说道：“大的。”

　　当然，乔野本人也并不是会慌乱无措的人。
　　并且她还非常能吃。

　　两个人并肩坐着，对着烈日下的海滩，看着沙滩上是不是冒出头来的沙蟹，默默地啃完了一条没有添加任何调味料的鱼，然后才开始讨论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据原子骄所说，乔野虽然遵照他的指示立马屏住了呼吸，但是在掉入水中之后，却像是失去了知觉一般，手脚僵硬，无法上浮，他花了好大力气才将慢慢掉下去的乔野拉了起来，从那个缝隙里钻了出去。
　　原本的计划是浮到海面上就能获救，没想到海里卷来了一股暗流，将他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冲了过去，他本以为他会死在海里，没想到却被冲到了这个岛上。而不会游泳还很怕水的乔野，竟然也奇迹般地活着，只不过呛了点水，发了烧，迷糊了好一会儿才醒过来。

　　“我觉得，经过这件事，你应该能克服晕船了。”原子骄笑着说。

　　此时的原子骄没有了精致的发型以及剪裁合身的西装，看上去还有些狼狈，但不知道为什么，整个人却透着一股未入世的少年一般的剔透感。
　　乔野有些恍惚，总觉得这个模样的他非常熟悉，而自己也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右手扣住了额角，晃了晃脑袋，然后迟疑着，说道：“你还记得……那条人鱼的模样吗？”她顿了顿，又说道，“它的肚子，是会发光的。”
　　“哦，那是人鱼即将分娩。”原子骄说道。
　　乔野扭过头去看他，皱着眉问道：“分娩？”
　　“人会繁衍后代，人鱼自然也是。”原子骄笑道，“人鱼这种凶猛的生物，只有在分娩的时候才会进入虚弱的状态，需要大量的进食，才能保证充足的体力来诞下后代。所以，一直以来它们只有特定的季节才会□□生育，而繁育的地点也是固定的。”
　　“塞壬湾。”乔野说道。
　　原子骄点点头，道：“是的，塞壬湾原来叫海豚湾，每到特定的季节，总会有成千上百头海豚涌入海湾，这个现象持续了千百年，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即便塞宾的捕鲸船每到这个时候也会开到此处捕捉海豚，也从不会打消它们涌入海湾的念头，这对于有着五六岁小孩智商的海豚来说，是非常奇怪的。”

　　“是……有什么东西赶着它们去海湾的。”乔野默默说道。
　　原子骄看向她，笑了笑，道：“是的。”

　　人鱼在繁育期需要大量进食，于是它们将大批海豚驱赶到了海湾，就像是人类圈养牲畜一般，将海豚们圈养在了海湾之中，方便自己随时进食。
　　只不过没想到它们此举引来了塞宾的捕鲸船，不仅使得海豚被大肆捕杀，它们自己也进入了人类的视线，成为了人类的观赏物。

　　乔野皱着眉，说道：“那……你怎么知道？”
　　原子骄笑了笑，并未搭话。
　　“你知道的太多了。”乔野说，“无论是人鱼的习性、特点，甚至于盥洗室里那条即将分娩的人鱼，你似乎都像是提前知道的，更别说你一直隐藏着的战斗力。”
　　她顿了顿，看向原子骄，语气都冷了几分：“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