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云翩跹皎珠乱》Dagur山色

100、第三三章 圆海之殇3

　　白潋别过色玛，回到和白尨毛分别的地方，白尨毛已经没了踪影，却有一个尖尖细细的声音在身后微弱地响起：“小龙哥哥。”
　　白潋的心狂跳了一下，回头看到一个素净的女孩儿，有点面熟，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正在发呆，女孩儿又开口了：“小龙哥哥，你有没有看到过我表姐？”
　　白潋看着她回忆良久，才想起她就是当初在玄洲岛上叫他小龙哥哥，名叫云朵的姑娘。
　　“当然看到过啊。”他漫不经心地回答。
　　“真的？那她现在在哪？”云朵有点惊讶。
　　“我最后一次看到她已经是七年前了，你问我她现在在哪，这不是故意为难我吗？”
　　“可是表姐两个月前出来找你，就再也没有回去。”云朵都快急哭了。
　　“找我做什么？不会是逼我回去成亲吧？如果真是这样，请你告诉她，虽然我早就提出了跟她解除婚约，并且现在已经妻妾无数，她一定要凑个热闹的话，我多一个不多。”
　　“龙廷算出你有难，无意中说了一句，表姐听说，就急急地跑了出来，想帮你挡一挡。”
　　“你是说，她是专门跑来救我的？”白潋语带嘲讽。
　　“是的，她还偷拿了玄洲至宝，说是要用来请天帝把你父上放出来一刻助你一臂之力，我姨夫，也就是太玄真公他老人家为此事又生气又担心，但至宝不在了，他就得亲守岛上，就派我出来找她，看在她一心救你的份上，你帮我找找她好不好？”云朵说的很认真。
　　莫非？推下小夕的人是她？白尨羽想起凌清子临走之前说让他让他看清楚上次放箭的还是这次推他下海的到底是谁干的。又想起订婚那晚紫萼那个阴戾狠绝的眼神，不由一阵发冷。
　　“你表姐偷玄洲至宝，并不是打算用来救我，而是想置我于死地。”他冷冷地说。
　　“小龙哥哥，你误会了吧？我表姐那么爱你，她宁愿置自己于死地，都不可能伤害你，我找过天帝，他说表姐曾去找他用至宝换来你父仙脱离囚禁，她是真的想帮你。”
　　看云朵说的诚恳，这才想起当时没能留意的父仙的出现，没想原来是紫萼所为，她也算遵守了当初如果和她订婚就帮他救出父仙的约定。
　　只是，他却提前违背了约定，曾提出过要解除婚约的。
　　如果那会儿要推自己的不是凌清子，又不是紫萼，那会是谁？为什么要置自己于死地？拉小夕那个人又是谁，把她拉入漩涡，是为救她而出的意外，还是故意所为？
　　当时船上也就凌清子、卢浮他们仨，还有四弟和小夕了，卢浮他们根本没有那个实力，最后又确实有个人从天而降，不在他们其中。如果那人不是紫萼，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猜测了半天也没有任何头绪，于是答应云朵帮她找紫萼，或许她知道谜底。
　　只是在此之前，他得先到研妍里一趟，去看看有没有办法先在那边找到哪怕一点点关于小夕的消息，不然根本无心做别的。
　　于是，就让云朵先回玄洲岛，他办完事就来，还提醒她说，万一紫萼回玄洲了呢？
　　云朵却执意要跟着他，说自己好歹也懂仙术，一定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关键时刻还可以像表姐那样助他一臂之力，只是研妍里那地方他怎么好透露给别人？所以怎么也不肯答应。
　　正争执间，白尨毛跳出来解围了：“三哥，你终于回来了？”
　　“四弟，你没有离开？”
　　“是啊，我一直都在，看这位姑娘有事找你，就没打扰。”
　　云朵有些尴尬，暗暗庆幸自己刚才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同时又不免遗憾，有些重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
　　他转头看向云朵：“姑娘，我要跟三哥去找三嫂，三嫂最见不得三哥身边有别的女子，不然别说女子，连我三哥都想一起炖了，你跟着三哥，是想自己被炖还是三哥被炖？”
　　云朵瞪大眼睛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一个男仙的会对自己如此不客气，委屈地看着白潋。白潋却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朵，又叫自己小龙哥哥，多少有点怜香惜玉，便哄她先回玄洲，自己一定尽快过来找她。
　　云朵无奈，点头同意，却在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望着白潋。
　　看白尨毛对着白潋挤眉弄眼，羞得转头离开了。
　　看云朵离去，白潋在白尨毛的一再提点下，携他到了研妍里，他们没有马上去寨子里，而是先上了山上，这里是他和小夕初次相遇的地方，更承载了他们太多的回忆。
　　他离开的时候是冬天，现在依然是冬天，落叶遍地，满目疮痍，一阵北风吹来，更增加了些许苍凉，望着那灰暗的树林，不由感慨万千。
　　当初曾想留下来一直陪着小夕的，可造化弄人，一去就是七载有余。
　　七年时光对于漫长的仙界不过是一瞬间，可在人间却发生了太多让他猝不及防的事情，因为被抽取了记忆，几乎不近女色的他，莫名其妙有了那么多妻子，特别是和小夕重逢后，虽只有短短几个月，却很多事情性质发生了变化，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回望处，更显出跟小夕刚认识那会儿的无比美好，可惜人生太多时候都并不只若初见，却更容易如白云苍狗，太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站在研妍里门口，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
　　当初那支起义军早没了踪迹，即便是后来经常派人来叨扰的秦军余党也早已不知所向，大石头外边是一片寂静，虽然他们千百年来，除了被打扰的那一段，应该一直都是这样子，可此刻在白潋看来，却是显得无比荒凉。
　　他踟躇良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万一里边没有小夕，万一寨子里的人都问他要小夕，或者小夕真的回来了，却没有挺过来，他该如何面对？
　　“三哥，这个阵法看起来好像和蓬莱有点渊源呢。”白尨毛站在门口说了一句，白潋看了一眼，想等他说下去，他却好像在深思，“我们先进去吧，我这会儿还没想起来哪里一样，也许进去看了就知道了。”
　　白尨羽摇摇头：“研妍里的规矩，外人不得随便闯入，不如你在这等我，我先进去探探，知会他们一下你再进去，方显得尊重。”
　　“三哥，你忘了？在你之前，我都已经是研妍里的一份子了。”说完顿了一下，脸上有丝捉摸不定的尴尬一闪而逝，好像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秘密。
　　白尨羽找小夕心切，对其它事情暂时都不大多作理会，听他如此说，只是机械地点点头，什么也没有联想到。两个人一跃飞了进去。
　　树林里一改往日的鲜活明亮、生机盎然、五彩缤纷，竟和山上一样灰暗，好像很久没人打理过了，白尨羽心里一沉，意识到这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妙的事。
　　两人在里边转了很久，竟然一个人都没碰到，他在外边踟蹰的时候想了各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想到这个，突然感觉心里好空。他曾恨不得随小夕而去，是父上以寨子的安全威胁他才得以保全，可这个他愿意用性命去守护，比蓬莱更上心的地方，为何会变成这样？
　　“三哥，寨子里看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白尨羽在空中搜索良久，始终没找到寨里人的影子。天大地大，却不知道这个神秘的部落到底身在何处。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摸到了怀里的那半颗月光石。突然想起另一个四弟，当时说好走了之后要互传消息的，但因为忘掉了这里所有事情，半颗月光石也一直没有派上用场，过了这么久，才想起这么回事。
　　拿出来，右手做法的时候，月半石却是一片死寂，没有半点影像显现出来，“四弟，你在哪？”他大喊。
　　白尨毛跳了出来：“三哥，我就在你身边啊，那么紧张做什么？”
　　他瞪着他：“你说过不离开研妍里，会保护好这里和小夕，为什么你去咸阳？。”
　　白尨毛像不认识一样地看着他：“三哥，你是还没醒吧？”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朗朗星空，随着一阵白烟腾起，那个原本的四弟竟然出现了：“白潋，别来无恙？”
　　“四弟？”
　　妖媚男子微微颔首。
　　白尨毛怒瞪着他：“你是谁？为何也是三哥的四弟？”
　　妖魅男子呆呆地望着白潋，好似想不出为什么会有另一个人，还说他冒充他。
　　“你们俩的事等会儿说，你先告诉我研妍里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刚离开，研妍里就被卢浮的人端了，小夕为了族人和你的安全，只得离开研妍里，不远千里去找你……”
　　“什么？你答应过我会护小夕和寨子的安全。”白潋拉住他的衣领大怒。
　　“我这么做就是为了护他们周全，如果小夕不离开，等待她和族人的会是更大的劫难。”
　　“小夕已经没了，研妍里也毁了，还有比这更大的劫难吗？。”
　　“我知道你着急，可我也已经不顾自己的安危把她从东海的漩涡边救出来的，可谁知道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再说，她现在生死未名，你怎么知道她就没了呢？”
　　“你是说，在东海边把她拉开的人是你？”
　　男子点点头：“我一到海底就晕了过去，醒来后她就不见了，或许是被人救走了呢？”
　　白潋听此，只颓然挥挥手，让他去了。
　　但白尨毛却不肯饶过他，扯着他的衣服非要问他是谁。
　　男子无奈，微微拱了下腰：“在下白尨朗！”
　　“白尨朗？名字为什么会跟我们一样？”白尨毛气势汹汹地。
　　电石火花间，却又想起先自己很久之前、为帮三哥而失踪的大哥二哥，声音颤抖着问：“莫非你是、你是……？”
　　“大哥或者二哥”几个字如鲠在喉，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白潋也傻傻地瞪着他们，白尨朗只微笑了一下，倏忽一下不见了。白尨毛待要追上去，被白潋制止了：“算了，他可能是觉得，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遇见了，总是好事。”
　　“可是，为什么，上万年不见，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白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