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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笼中(三)【修改剧情】 ...


  •   “我从来没有做过主人的近侍呢。”

      敞开的木窗吹进一缕夜风,打刀银灰的眼眸里映着摇晃的烛火,他笑容盈盈,低柔的嗓音撩动着审神者的心弦。

      虽然明知道在本丸里,做过近侍的也不过就是药研、骨喰、压切长谷部这几个,可此刻被他娓娓说出,竟有种莫名的委屈。

      近侍是谁,对A而言其实都差不了多少。见他在意,她顺着答道:

      “那就麻烦你……怎么了?”

      按住她肩膀的薙刀起身走向拉门:“外面有人。”

      这里一直有人来来往往,脚步声不曾停歇,但这次这个足音停驻在门口,已逾数秒。审神者的耳朵还没灵敏到这个地步,但也知道能被刀提出的一定很不寻常,她眉头蹙起,不由得警惕起来。

      仿佛听见里面动静减小,那个人踌躇了一下,光着的脚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声响。打刀的侦查当然远比新人要好,只是觉得门口的人行迹普通不足为虑,然而另一振刀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大好时机已经无力挽回,龟甲贞宗无声的叹息一声。今夜真是一波三折——

      巴形鞋跟颇高,也许是情形所需,此刻行走间悄然无声。他拉开门的一瞬出手如电,揪住了那人的衣襟往里一扯,再将门轻轻关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唯一不和谐的大概是那人被掼在地上时痛叫起来,只是看清室内情形,竟无一人认识,他顿时急出满头的汗。

      “这、这个、小人是来找松井君的!松井君告诉小人他在这里的!”

      他心中奇怪,明明松井的房间就在这里,为何此刻不见踪影,还凭空多了两个陌生男人?他倒没往糟糕的方面想,只是以为这两个人是松井的朋友。

      A该庆幸他们之前说话声音偏小,这个人驻足就是因为听到了并非松井的声音,可惜听不清内容,不然此刻他早就嚷得到处都是了。

      “原来是你。松井他刚才出去了,有什么你对我说也一样。”

      穿着西洋人服饰的青年笑容和煦,这个人犹疑了一下,被他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又瞥见旁边站了一个极为高挑的男人,心里惶恐,支支吾吾的竟也说了出来。

      “是……是关于那位老爷的。”

      “野宫?”

      “对对!就是那位老爷,”这里的老爷可不知多少,见龟甲贞宗毫不迟疑地回答,这人不再多疑,“松井君叫小人盯着野宫老爷的踪迹,小人一刻不敢松懈,就在刚才野宫老爷去见了大姐,听说……”

      他神神秘秘的低语道:“理子留了封遗书,要把自己的遗产全留给一个男人呢。”

      显而易见,这个男人肯定不是野宫老爷——谁也没料到他最后能得救。想来也好笑,一起去殉情的二人,一个没死,一个虽离世了,却留下这样的遗言。

      因此这个人说起来时,总有几分看热闹的口吻。

      听到这里,A已经有了些许预感。她正要开口,喉咙里升起一丝痒意,压着嗓子闷咳起来。龟甲贞宗下意识给她倒水,手伸到一半又拧成推眼镜。好在那人没有注意到这个,还眉飞色舞的说着野宫与大姐谈话。

      “听说野宫老爷在理子的房间里遇到怪事了!他在镜中看到理子的遗容,又听大姐说有遗物,还没听到给谁呢,就直接拒绝了,看来是吓得够呛。”

      咳声不止,少女眼角都微微发红,龟甲贞宗轻拍她的脊背,夺过巴形递给审神者的杯子,这才转递给A。

      几番周转,这人只觉得这个客人对游女还挺温柔,也没看透他们之间颠倒的主仆关系。

      喝下水,她总算不咳了,双颊升起病态的晕红。今夜她已经数次表现出不适,龟甲贞宗寻思着是不是应该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只是这个人啰里啰嗦的老是讥笑野宫被吓到的事,半天讲不到重点,他语气便有些不耐烦。

      “谁要知道那些了?理子遗书上提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姓朝利?”

      “这个……小人可不知道。”

      龟甲贞宗又问了几个事,全是一问三不知,眼见没什么新情报了,拿了几张来自松井钱袋子的钱赶紧打发他走人。大概是金钱的力量,他临走前忽又提了一句:

      “对了,不是发生怪事了么,野宫老爷怎么都不肯回去休息了,所以准备提前出发,去湖边祭拜一下她。”

      “这个时间?”龟甲贞宗望了眼窗外,还没到下半夜呢,那人笑了笑:“您有所不知,那个湖是在邻县,要去那里可有些时间呢。”

      这人走后,审神者强打精神,盘算起来:“现在有两个线索,一个是问这里的经营者,也就是他所说的‘大姐’,看看能不能打探一下朝利雨月的下落。”

      “这个就交给我吧。”龟甲贞宗微笑道,A微一犹豫,点了点头:“也好,那就拜托你了,我和巴形则去湖边见那位野宫老爷。”

      “……诶?”

      自信满满的笑容瞬间破碎,龟甲贞宗急切的握住审神者的手:“主人不和我一起去吗?”

      “我不好露面呢。”

      她有点为难,毕竟自己是真的被卖进这里的,也不知道该怎么操作才能脱身。时间紧迫,她也不想再在琐事上多费时间,打算直接跑路,简单明了。

      “而且那个野宫老爷我们也不是很了解,他既然是个华族,说不定以后都很难见上一面。这次既然知道他等会去哪,自然要把握好。”

      “见那个野宫做什么嘛。”

      “问问情况啦,如果能拜托他帮帮忙就更好啦。”拜托他找朝利雨月恐怕很不现实,不过找大典太光世说不定还可以。

      想到这里,审神者下定了决心,叮嘱打刀最好和这里的经营者搭上线,把大典太光世的事情也提一提。

      他不情不愿的答应了,眼巴巴的瞅她:“就不能让巴形留下来,我和你去吗?”

      “和人打交道,巴形恐怕不太行,好啦好啦,不要闹别扭,最多就半天啦,解决了我就和巴形回来找你。”

      三板斧已经全部丢完,审神者仍不改主意,龟甲贞宗唯有恹恹的点了点头。

      “不了,还是我去找你吧,我会尽快的!”

      顾及到在宅子里走会被人撞见,A揽着巴形的肩膀,被他背着从窗户翻下去。再绕到前面,此时夜色已深,但仍有车逗留,以供送行。考虑到不认识路这点,她便租了一辆,吩咐去往那座湖边。

      司机望了她好几眼,大概疑心她也是去投湖的,不过等A把钱递去,他吆喝一声,车子便发动起来。

      车内算不上宽敞,两人往里一坐,更是挤手挤脚,巴形看起来完全是佝偻着的。看他总侧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车顶,A在坐垫上直起身体,总算可以摸着他头发了。

      “小心别撞到头。”

      说完一个颠簸,她吓了一大跳,被巴形眼疾手快的揽住,才没有撞到车顶或者跌下去。薙刀像抱小孩子那样把她抱到膝头,淡淡的说了一句。

      “主人才是。”

      审神者感觉脸颊烧了起来。她呐呐的应了一声,看着窗外倒退的景色,夜幕里,一片朦胧,草叶里的萤火虫被惊得飞起,星星点点的萤光十分动人。

      她扒住车窗,贪看这幕美景:“有几次我和一期一振也有碰到萤火虫呢,真好看,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巴形伸手挡在她的脸侧,正好一根长长的枝条抽了过来,打在窗上,一串露珠甩落在他袖上。审神者摸了摸,不是很湿,她不敢再闹腾了,关上窗户,这刻疲倦无限涌上,胸腔里每一次的呼吸都无比沉重。

      但是现在睡着了,巴形就得一直警醒着。他也恐怕很久没合眼了……A于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巴形说话,碍着旁人在,她只挑拣了些琐事,说来说去又绕回到理子身上。

      “真没想到那位老爷活下来了。我还以为他……”

      毕竟连理子都以为那个男人抛下她独自成佛。结果竟然是他压根没死。如果告诉她,她是会生气、还是已经不会在意了呢?

      她突然又想到:“说起来,也不知道理子的尸骸是谁收殓的,是那位老爷吗?”

      巴形一直很安静,只偶尔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提问几句。而这次回答她的是竟然是那个司机。

      “哟,您是说上周投湖的游女嘛?啧啧,是谁收殓的我不清楚,但我听说,当时一起被捞起来的可不止一具呢!”

      A大感意外:“可是和她殉情的那个人还活着呀?”

      “是这样没错。不过确实打捞起了两个,一个年轻美貌的游女,还有一具女人的尸骨,也不知死去了多少年了,连皮肉都被鱼吃光了,偏偏还死死抱住了游女的尸体——您说这怪不怪!”

      一个死了多年的骸骨抱住新尸,这幅场景光是想的也叫人心生寒气。这样的细节理子未曾提过,当然,她也许压根并不知晓自己的身后事。

      A连忙追问细节,司机也是兴致勃勃,一五一十的全说了。

      “听附近的老人说,这湖里也不知淹死多少个人了,几乎每年都有人来这里寻死,所以这女尸是谁,真是完全找不着了。捞上来的人本想把她们分开,嘿,真是邪门了,都被那骨头扎了手。”

      “您问骨头怎么扎手?这事我也说不清,我也是听人转述的。听讲那伤口不一会儿就溃烂红肿,还是有见识的人捞了水里的鱼,磨碎了鳞片洒在伤处才渐渐好转。”

      “只是这么一来,那两个是不可能分开了,还是当时主事的人发话,就在湖边找了块地方,一起葬了。”

      等天边渐渐浮现凄冷的浅蓝时,A看到了那吞食了无数人生命的湖。晨雾薄纱般笼罩在幽绿的湖水上,一派清幽景象。司机给她指了理子的墓,便不敢多留,一踩油门溜了。

      审神者在理子墓前拜了拜,小小的土坡,大概是那个女人骸骨的事情凶名远扬,也没有什么盗掘的痕迹。A拔掉新长出来的野草,就听到巴形唤她。

      “主人,有人过来了。”

      留着半长黑发的青年向湖边走来,他孤身一人,缓步慢行,在熹微的天光中仿佛随时都会化作泡影。

      那位野宫老爷,真的来了。

      只是他看也没看理子的坟墓,径自蹲在湖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巴形清楚地看到那上面是一幅画作,和服的少女清纯秀丽,如春日的第一支花束,一晃而过在他的指尖揉皱。

      那张看起来绘制得十分精心的作品,被折成小小的纸船,野宫轻轻一推便送入水中,不过片刻纸张便被浸透,一点点沉了下去。

      野宫就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看着它的沉没。A踌躇着上前打招呼的时机,就见他身体一晃,竟也跟着一头栽了进去!

  • 作者有话要说:  JJ卡到崩溃,打开到管理文章就花了我十分钟……我要一头撞死在屏幕上了
    所以前文暂时不修了。主要是替换了一个词,之前一直说“贵族老爷”,不过我今天想起来蝶毒里面说的不是贵族而是华族,虽然我也搞不清区别,但是还是改回来好了_(:з」∠)_
    然鹅前面两章,包括夜谈里的都没改=。=打开就网页崩溃……所以体谅我一下吧,么么扎
    另外安利你们一个群里小天使给我的玄学!这几天不是祖宗限锻嘛,用你的萤丸来锻!嘿嘿嘿我亲测有效!来啊破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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