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封闭（四）【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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篠崎步美拨通了号码。
嘟嘟、嘟嘟嘟嘟……
短促的忙音后，电话被接通了。那是嘈杂的、好像机主置身于某个水阀坏了的地方，水声哗啦啦的几乎要盖住声音。
“喂喂你好！感谢你的惠顾！这里是多快好省安全放心送货上门的夜……”
啪嗒。
篠崎步美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挂断了。
“果然还是垃圾广告。”她这样判断道，本已经严阵以待的A懵了一下，“哎？可是不是说，别人都看不到……”
“谁知道呢。说不定连教务处主任都一起在戏弄我。”
不不不那种事情应该还做不到吧。
作为劝说她选择这个课题的A还想再挣扎一下：“说不定是那种听着很普通，但实际上完全脱离现实的——比如地狱热线什么的电话号码……？”
“多快好省安全放心送货上门的地狱热线？”
A肩头一沉，已经憋不住笑的短刀将脸埋到她的颈窝，他身体微微颤抖，手指忍不住捏住她背后的衣服，连带着A也忍不住想笑了，她假装整理衣领悄悄揉了下他蓬松松的头发。
手感好棒o(≧v≦)o
隐形的头发控还没揉两下，后藤藤四郎已经站直了身体退到一旁，少年模样的付丧神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小别扭般的懊恼，板着脸摆出大人模样，对她无声的做出口型。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啊。
他斜了一眼同样在一旁的太刀，小狐丸正漫不经心卷着自己的发尾，后藤藤四郎于是有种他马上就要过来让审神者摸头的错觉……
短刀又悄悄蹭了回来。那是比谁都接近她的位置。他心无旁骛的凝视着她背上衣服的褶皱，那是刚才他弄出来的，要不要抹平呢？
此刻篠崎步美已经把这个电话抛到脑后了，她翻了翻笔记本，痛下决心：“反正就靠在电话亭这里，我们打给satoru君吧。”
A什么意见也没有。
篠崎步美从钱包里掏出10日元硬币投进公用电话，拨通了自己的号码。她的手机铃声是一首活泼的钢琴曲，在跃动的音符中，她深吸一口气。
“satoru君，satoru君，在的话就请回答吧。”
电话里是拨号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错觉，亦或者是电磁干扰，就在她说完的那一刻她听到滋滋的细小杂音。她忍不住仔细请听起来，那声音越来越响也越来越清晰，她隐约分辨出了一个音节。
“我”……我什么？
她的手机铃声戛然而止。电话里的声音也是如此。几声长音响过，再无声响。
“应该关手机了。”她的社员在一旁提醒道。篠崎步美啊了一声，连忙把听筒挂上，再把手机关掉。
“网上说24个小时内关机状态的手机会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打给我……七月啊，你今天要不要来我家住？”
“哎哎哎？”
A有点为难，一方面，她先是答应了篠崎步美，也有些不放心她，很想陪社长到这个事情结束。只是另一方面，她身边始终有付丧神陪着，今天还是两个……一起带到篠崎家里，总觉得很不妥当。
那就自己一个好了。她不能总是这么依赖他们。
“我要先打个电话回家说一声。”她拨通了家里的座机，篠崎步美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你家门禁严吗？”
因审神者的恋家心态，付丧神根本没定过门禁这种东西。A没有答话，电话接通，是物吉贞宗元气满满的声音：“你好！这里是A子的家！A子现在不在家，有什么事……”
“是我啦。”
“是主公大人啊，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物吉贞宗的语气一下亲昵起来，“是作业本没带，还是要我去补充什么调味料？”
都不是。物吉你不要这么勤快啦。
“今天我要在同学家留宿……”她不知道为什么说起来很心虚——尤其听到少年的声音明显失落起来。他认真叮嘱道：“那主公大人要注意安全哦，不过有小狐丸阁下和后藤陪着，应该也……”
“小狐丸和后藤的话，今天不会陪我啦。”
这句话一出，A顿时感到两位付丧神的视线凝聚在自己的身上。短刀更是轻轻握住她的指尖，像是撒娇，又仿佛警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
A对物吉贞宗——也是对另外两位当事人——解释道：“放心啦，同学是篠崎步美，我和你们说过的呀，很亲切可靠的女孩子，一直很照顾我的。”
篠崎步美轻轻咳了一声。她有点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也没那么好啦。”
“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A强调了“照顾”两个字，只有付丧神们听得懂她在指什么，物吉贞宗犹豫了一下，“可是……”
“怎么了啊？”日本号醉醺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物吉贞宗和他解释了几句，天下三名枪之一轻笑起来，“哈哈哈哈，嘛，她都这么说了，物吉你就别担心了。”
紧接着他抢过电话：“喂喂？听得到吗？”
A连忙应了一声，声音响亮，篠崎步美怀疑她是不是在和爸爸说话。只不过听学校里传的风言风语，七月A子似乎不在父母身边，而是和远亲住在一起。
那么是监护人吗？
日本号在电话那头笑道：“事情你自己清楚，总之既然你决定了，那就让他们回来吧，只是可别再像上次让我们等几个月。”
这把日本第一的枪每每说话时总是把选择权交给审神者，只这次不软不硬的提了一句，A登时一凛，她视线一转，短刀金灿灿的眼眸正凝望着她，流露出毫不遮掩的依赖。
另一位付丧神亦是如此。神情平静而温柔，他嘴唇微动，说——
篠崎步美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是一怔，篠崎步美更是险些把手机扔了出去，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的按了接通键。里面是一个少年声音，缓慢的说道：“现在我在竹下2町目。”
那条街道A没去过，只是知道在这座城市里。她匆匆忙忙和日本号说了一声情况有变，便全神贯注的警戒四周。
依照都市传说，satoru君会数次打电话过来报备自己的位置，直到最后一次来到玩游戏的人的身边。之前A还和篠崎步美开玩笑，说satoru君会不会上一次被召唤是在另一个国家，然后接了个日本电话，结果要远渡重洋打好多电话慢慢推进地址……
玩笑话果然不会成真。不然那就是轻喜剧了。
篠崎步美又一次陷入了呼吸困难的境地，她手脚渐渐发麻起来，几次未能按接通键，好在A见她情况不对干脆代接了，按了扩音键，satoru君的声音通过手机，隐约有几分无机质的冰冷。
“现在我在中央区。”
“现在我在久山町。”
“现在的我，就在你身后。”
篠崎步美呼吸一窒。这个声音不仅仅是从手机里传来的，还同样来自身后。然而因为她和A都是面朝着电话亭，透明的玻璃隐隐反光，映出了身后。
那里分明什么都没有。
A扶住篠崎步美的肩膀，两次活动下来，她渐渐意识到这位怪谈社社长并没有外表中那么大胆，喜好怪谈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少女无声的支撑着她，灵力透过接触的地方，驱走入侵的邪气。
篠崎步美慢慢好受了一点，“不要回头，千万不要回头。”她紧张地告诫着。
她定了定神，从包里掏出本子，那是之前社员们在银仙活动中举出的想询问的问题，只是召唤银仙出了意外，因而没能用上。
那么，首先是第一个问题。
“satoru君，请问……Ikki真的不是妖怪吗？”
……这是谁提的问题啊。篠崎步美气得头发晕。这个本子是伊藤光整理的，她又太紧张了没有去思考太多……一个不留神，她竟然也问出了口。
“Ikki不是妖怪。问问题的是伊藤光。”
Satoru君答道。
其实除了不借助媒介之外，satoru君和银仙、碟仙、笔仙什么的也没什么区别。都是问问题。篠崎步美心里越发冷静下来，读起题目来也越发流畅。
和她专注问问题不同，A更在意背后到底是什么。只可惜灵力并不是什么雷达探测器。好在她还有同伴，后藤藤四郎本来就是站在她身后的，但小狐丸的位置微妙的面朝着satoru君的地方。
见审神者征求的看来，太刀微微点了下头，拇指推开刀镡，紫色绳铃摇晃着。这动作似曾相识，A信赖的会心一笑，就感觉到背后发痒。
是后藤藤四郎在她脊背上写字。
他的指尖隔着布料触碰着肌肤，微微按压便能感觉到骨头的硬度，他手上动作越来越轻，最后干脆去抹平之前一直非常在意的衣褶。
A还当他在写字，痒的想笑，最后没办法了，也根本辨认不出他写了什么，她把手别到背后想捉住他。少年贴了过来，还很单薄的胸膛尚不能将她笼住，侧着身体揽住她的手臂，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我也可以的。”他用气音在耳边吹着。玻璃明晰的反射出两张他与她的面容，亲密无间的依偎在一起。“什么时候动手呢？”
在本丸的时候，敌人就是敌人，然而进入现世后付丧神们的行动不得不束手束脚起来。A不便答话，扫了眼篠崎步美手里的本子，问题已经几近尾声。
她对着篠崎步美耳语几句。怪谈社社长露出惊讶的表情，但还是点了下头。
“satoru君，魔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一片虚无。”
“satoru君，有人被你带走吗？”
“有。”
“那satoru君，什么时候，我可以转过身却不用担心被你带走呢？”
一向有问必答的satoru君忽然沉默了。
“我不知道。”
明明是很毛骨悚然的回答，因他一板一眼的语气，篠崎步美竟觉得有那么几分可爱。她盯着玻璃的反光，遗憾的是什么都看不到。
“satoru君，你曾经，生而为人吗？”
沉默的时间有点长：“我不知道。”
“satoru君，平常没人召唤你的时候，你都在做什么呢？”
沉默更久了：“我不知道。”
“satoru君，我能转身看看你吗？”
“你可以试试。”
篠崎步美不敢试。
她喉咙里挤出一丝干笑：“satoru君，我可以请你回去了吗？”
“不能。”
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能。”
“我必须跟着你。直到你回头看我。”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封闭（四）【捉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