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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恋情(二)【捉虫】 ...

  •   她睁开眼,感觉自己就和眼前雪白的天花板,一片空白。

      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想不起来,这种感觉竟十分熟悉。仿佛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她一点惊讶的情绪都没有,只想把被子拽到头顶,再睡一会。

      ……没拽动。

      再拽,隐约的笑声传来,她豁然坐起身,鼓着脸颊怒视床尾坐着的男人。

      “……可以挪一下吗?”说出口的话却是软绵绵的。

      男人金色的眼瞳微妙的弯起,果然如她所说只是懒散的挪了一下,大概五公分都没有。他哼笑着,微微用力弹了下她的额头。

      “啊呀。”

      少女委屈的捂着脑门,啪叽倒回床上。既然被子拽不动,那就自己挪吧,缩缩缩蜷成一小团,被子中央鼓起一个圆包。

      “我失忆了。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让我再睡一会吧,说不定睡醒我就想起来了。”

      根·本·不·可·能。

      有人在外面用一根手指头隔着被子戳她,乱七八糟的落在头顶脊背和腿上,她在被子里哎呀哎呀的滚来滚去。理论上她是不认识这个人的,只是微妙的又觉得十分熟悉,以至于竟这么玩闹起来。

      “好了好了。不要玩了。我输了输了。”

      再多的睡意都飘到九霄云外,最终她求饶道,退到床头紧贴墙壁,抱着双腿严阵以待。男人把被子抖开叠到床尾,眼睫低垂,遮住了眼中神色,慢悠悠的问她。

      “现在想起来了吗?”

      “所以都说我失忆……喂!”

      他俯下身来,轻轻吻住了少女的嘴唇。

      湿润而温暖的感觉游离着,似乎碰了一下,又倏然远去,暧昧而亲昵的徘徊着。金红异色的双瞳映出她此刻茫然的蠢脸,他带着捉摸不透的笑痕,呼吸宛如一缕香,将她团团拥住。

      “……”

      仿佛说了什么,又全然听不清楚,记忆的洪流轰然冲进了这个躯壳之中。下意识的,她紧紧握住男人的袖口,但是马上她的手指就被轻轻掰开,然后包进干燥的掌心中。

      “好像断电重启的机械啊。”他感慨着,无论多少次,她这么毫无防备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难怪本丸只有那么几个人会术式。他又吻了一下她的眼角,恶意的舔了一下,留下湿漉漉的痕迹。

      她受惊地瞪圆了眼,仿佛马上就会跳起来打他的头。笑面青江扬起眉梢,只见她浓密的长睫眨了又眨,大概终于恢复记忆了,怒气冲冲的跳到他的身上。

      他猜对了。胁差忍着不要笑出声。

      “青江先生!你又戏弄我!”

      笑面青江耸了耸肩膀,他没穿外套,白衬衫的领口被A揪了起来,崩掉了一个扣子。圆扣一下飞了出去,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三圈,最后停在了推门而入的青年的脚边。

      “哇!对不起对不起走错了——”

      穿着青灰色浴衣的青年抓着毛躁躁的刘海,仰着脸就要退出去,刚迈了一步,他猛然转过来,颤颤巍巍的指着笑面青江。

      “药研说的没错哇,青江你果然对主公下手了!”

      他声音爽朗,只是发音奇怪,好像是哪里的方言,A连蒙带猜才听懂了他说什么。只是提到了药研和主公——是本丸的刀剑付丧神吗?

      对本丸的人,她有着天然的好感,也不好意思再胡闹,故意的踩了笑面青江的大腿一下,跳下床赤着脚踩在地面上。

      背后的胁差用指尖在她颈间一溜,带起微妙的战栗:“就算生气,也不能拿我最重要的东西开玩笑哟,穿上鞋子吧。”

      ……哼╭(╯^╰)╮

      A一声不吭把鞋子穿起来,朝青年探寻的开口:“请问您是哪一位刀剑付丧神大人呢?”

      “嘎哈哈哈,大人啥的,不用这样啦。虽然被评价为土佐的名刀,但在龙马的时代,刀已经落后了。到了现在更是如此吧,但是呢,这就是所谓世界的趋势吧。”

      他坦荡的发言出人预料,神情不似作伪,似乎真的对这个时代充满了期待之情。

      “哎哎哎忘了最重要的,咱是陆奥守吉行,长谷部呢已经教过咱那个寄托记忆的术啦,虽然还是不太能搞懂……”

      ……不提这个我们还能做好朋友。

      A想了想:“您是坂本龙马的佩刀吗?”她有在书上看到,虽然只是图鉴,更多的历史还没有抽空补起来。

      “噢!你知道啊。”他很高兴的拍了拍审神者的肩背,“不赖嘛……哎咱用力太大了吗?”

      不。只是在百物语的夜晚时受的伤,终于反馈到□□上了。

      这算什么……网络延迟吗!

      淤青、划伤、还有高热,她被混乱的病痛感打了个措手不及,而陆奥守吉行的手正好拍在之前被树枝撞伤过的地方,她倒抽一口气。

      “是之前受的伤啦……”

      她有气无力的说,两把刀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她自食其力的摁响了呼叫铃。

      十分钟后,她发现自己真的要自食其力了。不知道是忙还是怎么了,竟然没有一个护士姐姐过来看看。

      “我去找护士要退烧药和碘酒……”

      “还是咱去吧?”陆奥守吉行把手揣进袖子,朝她挤挤眼睛,“咱保证完成任务!”

      打刀雄赳赳的走了。

      笑面青江望向还不肯看他的审神者,有心想去戏弄她一下,只是她浑身是伤,碰一下估计就要哭,也只能口头了。

      “就这么生气吗?”他故意唉声叹气,“亲骨喰就可以,亲我就不行吗?”

      “不要替换概念。骨喰那是因为我……总之都是我的错。”她回忆起来还觉得很不好意思,又注意到骨喰现在也没有出现,心里已经有了些许预感。

      “骨喰……是和鹤丸先生一样,回去了吗?”

      “对哟。”笑面青江这次不再遮掩。

      那日审神者睡下后便再也没有醒过来,付丧神们只能看出她的灵魂已经不在躯壳里。好在身体只是“睡”而并非“死”,在B子的建议下,他们将这副空壳送到医院输液。

      骨喰是第四天离开的。他们本是应审神者呼唤而降临于世,但是当她的灵魂飘飘荡荡不知去往何处后,现世对他们的约束也就大大降低。相反与本丸的联系开始加强,无论他们如何抗拒,最后骨喰还是不得不离开了。

      在一片荧光之中,银发付丧神直到最后一刻,大概都在期冀床上的少女睁开双眼吧。

      那么——他又会什么时候离开?

      如果连他也走了,那么谁来照看审神者呢?了无生气的人偶安安静静的睡着,哪怕去亲吻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心惊胆战之中,笑面青江迎来了第七天。此世牵住他的力量忽然增强,只是审神者依然没醒。

      第九天,陆奥守吉行降临此世。审神者依旧睡着。

      第十天,胁差终于在门口遇到了姗姗来迟的、审神者的灵魂。

      “只可惜骨喰不知道你醒了啊……”他的语气刻意沾上些许抱怨,好一会儿,少女嗯了一声。她反应如此平淡,笑面青江转到她正面抬起她的脸,才看到她眼眶里泪水滚动。

      鼻头都红了,却拼命不肯发出声音,眼睛都不眨一下,怕它滴下来。

      他轻声问道:“就这么舍不得他?”

      “因为没有道别啊。”她嘟嘟哝哝,努力摆脱他的手,泪珠掉在了衣服上,很快就看不见了。“为什么鹤丸先生和骨喰都会走掉呢……”

      要不然请让我回到本丸吧。这样的愿望并不能说出口。B子小姐照顾她良多,而她目前尚未完成一项任务。她只能努力咽下只会添麻烦的话语,忘了之前还和笑面青江闹别扭的事情,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

      “一定可以再见的对吧?”不管是她快点去完成工作回去,亦或者将他们再次召唤出来,一定可以的——

      “恩。”笑面青江摸了摸她的头发。

      还是个小孩子啊。

      陆奥守吉行回来的时候,审神者正在绘声绘色的给胁差讲百物语的事情,已经聊到了狐狸大人的出场。她满眼崇拜的模样太过闪闪发亮,笑面青江故意不告诉她这个小狐丸疑似本丸的刀,对她滔滔不绝的赞美十分敷衍。

      他的反应让A有些失落,但她随后想也许是因为青江是付丧神的缘故吧,说不准他与狐狸大人还是同级别之类的。日本八百万神明也在她的补习范围之内,只是从上至下的阅读着,尚未看到最下方也是最庞大的的群体。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了,她还没有供奉过油豆腐呢……少女有些怅然。

      发觉陆奥守吉行进来,A停下说书,接过碘酒纱布还有退烧药:“谢谢您。只是为什么只有您一个人?”

      拿到这些后应该是护士小姐来操作的,她有点奇怪。打刀的神情比她更加奇怪,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乱翘的短发微妙的形成犬耳的形状,颤巍巍的晃着。

      说起来,狐狸大人的头发也很像耳朵啊……

      “咱在外头。看到了一个妖怪。”

      陆奥守吉行语出惊人,他的同伴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不再那么懒洋洋的躺着了:“是什么?”

      审神者昏睡的这段时间,空壳吸引了许多成形或未成形的妖怪,好在他本身就是祛除妖怪恶灵的守刀,而骨喰的战斗意识也不容小觑。

      昨夜A回来之时,这种情况几乎达到了顶峰,笑面青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安然无恙地走进来的。而当灵魂回归身体后,自知无望的妖物们大都散去,剩余一些纠缠不休的,也被他与陆奥守吉行斩杀。

      “竟然还有不死心的啊,死缠烂打可没有好结果。”他微微一笑,就要对审神者提出去巡视。陆奥守吉行摆了摆手,眉头紧皱。

      “但是咱仔细一看,又不是妖怪。”

      那是从未见过的怪物。

      离开病房后,陆奥守吉行径直去了护士那里,还没说上两句外面就有人急匆匆的喊护士出去。他不明所以,又没能拿到东西,追着小护士出了住院大楼,而在大厅处,惨烈的情景正在发生——

      数位男子手持刀具正在互相砍杀,神情狰狞癫狂,几乎到了奋不顾身的地步。他们不在乎自己中了几刀,血几乎要流尽,全心全意想要夺取对手的性命。

      似乎还在呼喊着什么,只是除了“富江”这个人名之外,其他都难以分辨。

      若他们只是自己厮杀,陆奥守吉行还要考虑一下,只是他们已经牵连到了无关的人。有未能及时撤走的病人正巧在其中一位的行径方向,而那个男人杀红了眼,高高举起了斧头——

      “呯!”

      火器的声音炸响,陆奥守吉行双眼闪闪发亮。开枪的并非是他,而是一位在现世里叫做警察的工作人员,青年神情冷峻,双手稳稳地持着手枪,射中了那个男人。

      血花从他腿上溅出,男人摇摇晃晃着,最后倒在地上。旁观者们几乎都被这幕惊呆了,那几个厮杀的人却仿佛没听到,继续着恶行。

      有一就有二。青年警察有条不紊的数次开枪,将人挨个放倒。和陆奥守吉行只能发射六次的左轮手枪不同,警察的则可以射击八次,第九个人丧失了原先的目标转向他扑来,他神色不变,举起手枪就是一记重锤。

      看来不用帮忙啦。火器取代刀剑果然是时代的趋势。如果是持刀,总会出现力有未逮的情况,但枪的话……他在唇齿间拟出射击的声响。

      小护士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啊,他可还没忘还有人等着,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只是护士们穿的都差不多,还带着口罩,一个挨一个他马上连自己刚开始找的是谁都忘记了,只有干脆向护士扎堆的地方走去。

      “那啥,可以给咱……”

      他愣住了。

      护士包围的地方是一个担架,并非在救治,而是恐惧得已经无法移动。担架上躺着一位女性。她满面血污,看不清真容,却无端的叫人觉得很美,黑色的眼睛茫然地睁着。

      她浑身被砍了至少数十刀,凶手仿佛是以“肢解她”为第一目标,却又没有完全斩断,肢体依靠残余相连的皮肉缀着。

      这样的伤势,正常人此刻应当已经死去。但是女人胸口依然起伏着。她有着不可思议的生命力,不仅还活着,伤口处还在拼命的疯狂生长,肉芽如同有自己意识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延伸,化作肉瘤,然后浮现出一张张面容——

      “抱我呀——抱我呀——”

      无数的人面,肉芽舒展,向人群唧唧叫着。

  • 作者有话要说:  手癌青江名字的毛病治好了后,我开始手癌陆奥守。总是打成陆奥行吉守……还好这个词没有在输入法里组成,所以一打成乱码就知道打错了……
    陆奥人气好像不是很高?但我听了一遍他的语音后马上就被征服了!于是计划中的青江主场的本篇就变成了二人同台……
    另外这是最后一篇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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