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本丸怪谈九十九》棠迦酒荼

103、勾手指（四）

　　“爸爸，是我，客人已经到了。”

　　随着屋里传来一声苍老的“请进”，替A带路的蓝裙女人拧开门把手，却只是侧身让开路，没有进去。

　　“进去吧。”她小声催促。

　　A的来意就是如此，她朝蓝裙女人说了声谢谢，便跨步走入。屋里有些清冷，明明壁炉也烧着火，光线从玻璃窗透入，整间屋子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但就是感觉没什么人气。

　　病中的男人正倚在床头，双颊深陷，头发白了大半，显得极为孱弱。

　　“你是……七月？”

　　辻村恒星缓缓开口。A有些奇怪，自己有说过姓氏吗？也许是叶小姐和他说的吧。于是她应了一声，在男人床边的椅子坐下。

　　“辻村先生你好，这是叶小姐让我给你的。”

　　她拿出信，辻村恒星接过，却并没有看，而是压在手底。他一直都在看A，仿佛在寻找什么熟悉的痕迹，直到少女都露出忐忑的神色，才察觉自己的失态。

　　“抱歉，你知道的，我也有女儿，”他说，“刚才送你来的，就是七月家的长女七月蓝。她还有一个妹妹，七月红绪。红绪只比你大几岁，几年前她就去外地求学，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她了。”

　　真奇怪。这只是一个老人的絮语而已，可听着这些词句，A始终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像在听一个生硬的故事。

　　“辻村先生生病了，红绪小姐也不回来吗？”A问道，辻村恒星怔了怔，声音如同做梦一般：“是的，她不会回来的……我也不会让她回来的。”

　　“你也懂的不是吗？一个人如果向前走，就绝不会，不会再回……咳咳……唔。”

　　A赶紧拿起床头的水杯，只是手指一触，冰冷的杯壁仿佛结了冰似的，A看了下四周，竟然连个热水壶都没有找到。

　　此刻辻村恒星已经止住了咳嗽，他将手背搭在眼睛上，整个人深深埋在床幔的阴影之中。

　　“说了些奇怪的话啊。不要在意，孩子，你的信我收到了，谢谢你愿意替我带来这封信。”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就这样吧，和你的同伴们离开吧，七月家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咔哒。门锁再次被拧开。名为七月蓝的女人静静看着A，做出邀请的手势。而A看看辻村恒星，他似乎睡着了，于是整个室内，再次陷入那种无人般的空旷与沉寂。

　　A走了出去。

　　这一次，七月蓝比原先活络许多，她似乎也听到了父亲的话，向满腹疑惑的少女解释道：“父亲病了很久了，有时候就会胡思乱想。你不要介意。红绪不是不来看他，只是学业要紧，况且父亲也有专门的医生照顾，红绪一个小姑娘，还是专心学习得好。”

　　是这样吗？七月家人说的话，A听起来总觉得有些古怪。她问道：“辻村先生生了什么病？”

　　七月蓝垂下脸：“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上了年纪，人老了，总会那样的。”

　　窗外骤然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隆隆雷声滚滚而至。A刚望去，天地间茫茫一片雨线，不远处的森林都似乎变得模糊起来。

　　“下雨了啊。看这情况，就算等会停了，山路也不好走。”七月蓝温和的说道，“A子小姐今夜就在家里休息吧，你亲自给家父送来信件，七月家理应招待一番，来吧，不要客气，我家的厨子烧菜很有一手的。”

　　A没有理由拒绝。

　　她回到客厅，摩夜夫人与髭切依然笑吟吟的对坐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七月蓝向母亲说明了邀请客人留宿的事，摩夜夫人自然应允，随后，朱音被唤了过来，带着审神者二人前往客房。

　　等朱音离开后，审神者轻轻阖上门，她的刀当然没有离开，悠闲的坐在沙发椅里，笑眯眯的朝主人招手：“要来坐吗？哦呀，好像没有位置了呢。”

　　A在他对面的床边坐下：“我坐这里就好啦。”

　　她规规矩矩的双手按在膝盖上，把和辻村恒星的见面说了一下：“辻村先生好像很希望我们离开。”

　　髭切于是问：“那要走吗？”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

　　信是送到了，但是怪谈事件还没有影，当然不可能离开。只是叶小姐所说的怪谈又在哪里呢？这里虽然气氛诡秘，但目前为止，A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迹象。

　　还是说，其实七凭馆并非事件发生地，对了，毕竟当时说的可是流传了奇怪传说的山村……

　　“也许当时应该在山下多逗留一会的。”A有些懊恼，由于没料到这儿的偏远与不方便，两人比原定计划来的还要晚些，只来及和售票员说了几句话，便和朱音小姐相遇。当时还庆幸事态顺利，只是此刻想想，事情总有好与不好的两面。

　　七凭馆毕竟是人家家里，当然不如一个镇子的居民要好打听事。

　　“还是说该试试和朱音小姐打听一下呢？”

　　髭切微笑着否决了：“那个孩子恐怕不会说哦，虽然看起来冒冒失失，但没有主人允许，女仆可不会随便开口的。”

　　说的也是。A转念一想：“这么大的宅子，不太可能只有朱音小姐一个女仆吧？辻村先生又生病了，我听蓝小姐提过，这里有医生……啊，医生这种职业，估计也不是喜欢多嘴的人吧……”

　　在审神者不断提出继而否决的自语中，太刀悠然的望向窗外，雨已经停了，七凭馆位于山上，此刻外面笼罩着一片雾气，如果目力够好，还可以隐约可见在昏暗的夜色中，另有一座建筑物若隐若现。

　　那建筑物并不似一般的房屋，而是塔的形状，没有灯光，仿佛废弃了许久的样子。太刀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轻轻一合手，让审神者的注意力移了过来。

　　但他说出来的并非与塔有关，而是审神者苦苦思索的情报：“我知道这里的怪谈哦。”笑盈盈的仿佛闲谈一般。

　　审神者诶了一声，马上猜到：“是和摩夜夫人聊天时了解到的吗？”

　　“对呀，那位夫人十分慷慨健谈呢，说了些非常有趣的事情，你想要听吗？”

　　A虽然觉得那位夫人一点都不像慷慨健谈的人，不过髭切都这么说了，她自然是相信刀的判断的。她摆出倾听的架势，髭切也毫不吝啬的将情报分享。

　　他们来七凭馆的决定是正确的，这座山村的怪谈一共有七个，可以说全部都与七凭馆有关。

　　“其一，洋馆被涂成漆黑色。其二，有人目睹洋馆上方被大群乌鸦所遮住。”

　　修长的手指竖起，代表着两个怪谈事件变得清晰。不过，审神者却愕然极了：

　　“这是什么怪谈？”

　　这分明就是牵强附会，漆黑的外墙也许是设计者的特殊审美，乌鸦飞旋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

　　好在这种明显凑数的怪谈设定也就只有两个而已。

　　“其三，七月家无法降生男性事件，其四，七月家当家全部离奇死亡事件。其五，七凭的神隐事件。其六，七凭的祭品事件。其七，被选为祭品的少女灵魂在馆里游荡。”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相当简略的说完后，髭切笑吟吟的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主人？”

　　“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完整的事件，在墙体漆黑的馆里，乌鸦遮盖上空，居住着无法降生男性的七月家族，当家离奇死亡，有人失踪，也许是被选作祭品，灵魂在洋馆里游荡……特别说明是女性啊，七月家又无法诞生男性，那么祭品是七月家的孩子吗？”

　　情报实在太少了，A与其说是推测，更像是脑补。她又想到之前与辻村恒星的见面，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疑虑：“对了，离奇死亡……辻村先生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但是蓝小姐对他的病……”

　　也许是有什么隐情，A不愿意想的太糟糕，话语就此结束。她还想到那位不在馆中的红绪小姐，怪谈情报一出，眼前本就怪异的一切越发显得充满疑团。这座七凭馆里，到底隐藏着什么呢？

　　“也许还是应该和医生见一面。”审神者不愿意放弃一点儿机会，勉强找了个理由，“嗯……就说是叶小姐担心辻村先生好了……”

　　髭切打断了她：“医生那儿，就交给我吧。”

　　“诶？”

　　“至于主人你，哎呀，要试试夜游吗？说不定——”

　　他仿佛意有所指：“会遇上游荡的少女灵魂哦？”

　　……

　　七月家的晚餐确实美味。

　　遗憾的是，A并没有在餐桌上看到新的人员，辻村先生也没有出现，对此摩夜夫人解释为丈夫病重不便下楼，他的食物已经由朱音送了过去。

　　曾被髭切形容为“慷慨健谈”的夫人此刻话却很少，保持着食不言的优雅姿态，餐后说了两句客套话后便离席。蓝小姐倒是招待了他们，但她的口风同样很紧，谈论着诗词与音乐，对家中的事情只字未提。

　　这是理所当然的姿态，审神者是知道的。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踏入这里，一种无形的紧迫感便压迫着她，随着时间一点点沉重起来。她对自己的状态一向敏感，只是找不到源头，苦思冥想后也只能归结为这里的氛围诡秘。

　　也或许还有她心里那份想要归家的心情吧——明明才离开没多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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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抄出来这点怪谈事件，头铁的去复习了七凭，我恨这见鬼的操作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