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为什么受伤的都是我朋友》说书南山客

36、2.5

　　“假仁假义，令人作呕。”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明立刻皱起眉头，低下头不说话了。
　　明的舍友们哪里容得有人这么说自己的舍友，怒气冲冲地走向门口。
　　门口倚着门框站着一个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雄性兽人，一脸挑衅地看着围过来的兽人们：“你们这些人迟早会被他玩死。”不等愤怒的兽人们反驳，又对躺在床上阴恻恻地看着他的明说：“你趁大巫师照看幼崽们精力不足的时候挑战他，在被打败后，大巫师给你治伤，但治不好——喂喂，你不会是装的吧？大巫师为了你向神树祈灵，神树没有回应，这才让人把你送回来，还让我给你拿了药，你看，这不就是。”说着晃了晃手里盛满药汤的陶罐。
　　在年轻人开口后，其它人因为不同版本的故事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明其实是在一周前从以前住的地方搬过来的，他们对以前的明并不了解，只知道他从变形期后一直不懈地挑战大巫师。在内心深处，比起高高在上的大巫师，他们更加愿意相信和亲近这一星期中每天都友好相处的同龄人，但在另一个版本的故事面前，他们又不得不承认这个版本里的大巫师更加符合以往的形象。
　　“你怎么知道？”之前评价大巫师很坏的兽人不服气地嘟囔道。
　　年轻兽人嘻嘻一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叶，是明以前的舍友，啊不对，”他讽刺地看向明“准确地说，他以前住在我家，现在我是大巫师的助手，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我，”他停了停，因为想到好玩的事恶劣地扬起嘴角，“一直，在，跟着，明。”
　　叶还在继续说：“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挑战大巫师吗？”没有人接他的话，“因为他恨大巫师，不仅想取而代之，还想杀了他。”
　　兽人们被这句话吓得魂不附体，却又听到叶又说：“又装晕，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又装晕，能不能换个招数。”众人连忙回过头看，明已经歪倒在床上了，纷纷围过去，而那边叶还在哈哈大笑。
　　脾气再好的人也忍不下去了。
　　“闭嘴吧，把药放下赶紧走！”
　　“就算是以前的舍友也不能胡说八道啊！明本来就不舒服，你都把人气晕了还不够吗？快走吧！”
　　“别以为自己是大巫师的助手我们就会相信你，明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自然会看清楚，不用你来教！”
　　“以后如果再让我知道你跟踪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如果是我，我想杀大巫师，我也不告诉其它人，你一定是在胡说！”
　　叶对此报以冷笑：“你们和以前的我一样愚蠢。”
　　其它兽人被这句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话堵住了喉咙。
　　“你们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吧？明以前也这么觉得，他以为我和他是同类人，所以把他的想法告诉了我。信不信由你。”
　　“知道他为什么从我家搬出来吗？他住我的吃我的用我的，不还我就算了，还把我养的宠物弄死了，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小鸟一个个被活生生地去掉了手脚，我回来看到的时候可真害怕啊，你说他会不会有一天也对我这么做？所以我把他赶出来了。收起你们无用的善良吧，留给那些需要的人，他不值得。”
　　“对了，他今天是请了假去挑战的，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哈哈哈哈哈，他说他的舍友摔断手了，需要他照顾。嗯？这里有谁摔断手了吗？哈哈哈哈哈……”
　　叶把装着药的陶罐放在地上，转身离开了，声音渐渐远去。“我会一直一直盯着你的……”
　　明仍然闭目倒在床上，但手上的青筋鼓起，围在他身边的舍友们有的还在为叶的话生气，骂骂咧咧，有的已经悄悄后退。
　　发生在这一角的事情并没有传开，因为接下来一段时间明的身体更加不好了，他时常做恶梦，半夜从梦中惊醒，他的舍友们为了他的健康也没有再谈论这件事。

　　猫兽人幼崽的生活总是悠长且温暖的，他们一天之中有四分之三的时间都在干燥的树屋里你叠着我，我压着你地睡觉，剩下的时间用来打闹，吃东西，和听大巫师讲部落的故事。
　　因为周正一在幼崽中极其强势的缘故，白色幼崽占了最舒服的床位，每次吃东西的时候都是第一个先吃，不仅养好了身体上的旧伤，还长胖了些许，皮毛柔软光滑，让周正一恨不得每天都埋在白色幼崽的肚皮里。
　　渐渐的，白色幼崽不再提让大巫师带走自己的话了。大巫师乐见其成，每次都给周正一带来奖励，大多是一些小玩具。周正一把玩具给白色幼崽玩，等他玩够了就给其它幼崽玩，这样大家就都高兴了。
　　但是系统不高兴。系统不止一次地劝说周正一不要玩“猫”丧志，但都被周正一无视了，好在现在还没有到原剧情的关键点，系统也不强求，只是心里记了一笔，打算向大能打报告。
　　几个月后，幼崽们已经满十岁了，虽然他们看上去仍然是这般大小，但是已经到了他们生命中最关键的阶段：变形期。
　　大巫师今天来得很迟，似乎是故意让幼崽们多休息一会儿，好用充沛的精力来面对变形期的仪式。
　　其它幼崽们还在熟睡的时候，周正一很早就醒了，一下一下地舔着趴在他身边熟睡的白色幼崽的毛发，白色幼崽对他的舔舐已经非常习惯，睡得迷糊的时候也会对他的舔舐做出反应，如果舒服了就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如果不舒服就会用爪子去拍周正一的脸，偶尔会失误拍到自己脸上，但这样也不会醒来。
　　大巫师小心地打开棉铁时，就和精神满满的黑色幼崽对上眼神：“小黑今天醒得也很早啊。”
　　大巫师边说边去摸周正一的头，周正一没有反抗，还凑上去蹭了蹭，看过书上内容后加上这段时间的观察和相处，周正一已经基本对大巫师放下了戒备，这个老人和他师傅在某些方面真的很像。大巫师正摸着周正一的小毛脑袋，旁边又挤入了另一个小脑袋，大巫师一看，白色幼崽眼睛还没睁开，趴在地上使劲把脑袋伸长挤过来，小模样可爱极了。
　　大巫师只哈哈一笑，双手把白色幼崽托住捧了起来，见白色幼崽迷茫着双眼舔着嘴，知道他饿了，就把他放到膝上，周正一也快速蹿上来，卧到白色幼崽旁边。大巫师回身把食物拿出来，先把几大盘放到熟睡的其它幼崽旁边，手中稳稳地拿着另一盘放在膝上给两只幼崽吃。
　　这些孤儿中，有两只幼崽最为特殊，其它的幼崽们和大多数族人一样都是花皮毛，但他们是皮毛是纯色的。
　　一只幼崽拥有纯黑的皮毛，这样的皮毛属于最出色的猎手，历代有这样皮毛的族人都是最强大的战士，仅凭一己之力就能给部族带来充足的猎物，大巫师叫他小黑，小黑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在幼崽中吃得最多长得最快，气势惊人，其它幼崽们有唯他是从的势头，让大巫师不得不对小黑产生偏爱的一点是小黑从来没有做过恃强凌弱的事情，他可以期待小黑长大后一定是一个强大且公正的战士首领。
　　另一只幼崽拥有纯白色的皮毛，这样的幼崽从来都是活不长的，大巫师叫他白白，所有的族人都劝他放弃白白，认为没有必要浪费食物来养育一个活不久的幼崽，但大巫师告诉族人们：“部族的每个生命都是珍贵的，部族离不开每一个族人，就像部族的生产劳作总是每个人都有分工大家一起合作，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行。放弃这种事，绝对不能出现。”就这样把白色幼崽留了下来，白白也争气，以前虽然也会受欺负，但还是好好地长大了，心地也很善良，唯一的小心机就是用在求他收养自己上了，自从和小黑交好后，白白就再也没有被欺负，这样他也不用在心软和维护公平之间摇摆了。他本来就心疼注定命不长久的白白，再加上白白乖巧听话，好学聪明，这心疼又变成了偏爱，于是对白白份外宽容，不仅容许他对自己撒娇，还允许他在膝上吃饭，在上课的时候睡觉。
　　但是白白想当大巫师的愿望他没有办法帮他实现。
　　其它幼崽们闻到了食物的香气，饥肠辘辘的他们连滚带爬地冲到盘子面前吞咽起来，对大巫师的偏爱司空见惯，这两个幼崽，惹黑的会被凶，惹了白的会被打。
　　什么？有人说我们居然连白色幼崽都打不过？
　　手动再见，那只凶的要死的黑色幼崽会在他们动手之前就把他们打趴下好嘛？
　　惹不起惹不起。
　　不过那只黑色幼崽凭什么管他们和白色幼崽的矛盾啊？还真以为白色幼崽会当上下一任大巫师，以守护者身份自居了吗？
　　等着瞧吧，今天过后他就知道，神树是不会选择一个病秧子的！
　　等幼崽们吃完东西，大巫师严肃地嘱咐他们在仪式上一定要好好坐着，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让他们动时一个字都不许说，一根头发丝都不许动。
　　见幼崽们都乖巧点头，大巫师面容缓和下来，本来变形仪式应该由父母抱着孩子参加的，但是这些孩子都在十年前失去了父母，只能独立面对了，想了想又嘱咐说：“变形之后你们就可以给自己起名字了，”其实名字应该是在出生时由父母取的，但是这里的多数孩子连名字都没得到就已经成了孤儿，“部族给你们建造了一间大房子，你们变形之后可以一起住在里面，然后就可以找自己喜欢的工作去做，不找工作就没有饭吃哦，等你们再长大一点，就能造自己的房子了。”
　　把该叮嘱的都叮嘱好，大巫师把打理好毛发的幼崽们带到了神树面前。
　　今天过后，十年前大战中所有的孤儿就都进入变形期了。十年里部族的伤痛也总算能抚平一二。
　　神树前聚集了很多兽人，除了有守卫任务的族人，其它人都来见证这对于部族而言非常重要的时刻。兽人们穿着最好的衣服，拿着装满干净河水和洗干净的水果的陶器和筐子围成两道弧形，把神树面前的空地让出来，注视抱着装满了幼崽的筐子的大巫师走到神树前，小声地讨论即将进入变形期的幼崽们。
　　“今年的幼崽人长得真壮呀。”那可不？幼崽们喜欢互相招惹，但偏偏有个不能招惹的存在，再不强壮点连挨打的资格都没有了。花崽们心里苦，但花崽们不说。
　　“我认得那个崽子，之前一直说要和我学治铁来着。”
　　“看见那个耳朵全是黄毛的没？这崽子可调皮，上次还把我种的果子苗拔了。”
　　“哈哈哈哈，那让他变形后再给你种一棵。”
　　“看，那只黑色的，比其它的崽子们都大一圈了。小耳朵真精神呐。”
　　幼崽们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阵势，紧张得全身的毛都发硬了。
　　周正一竖着耳朵仔细听，听到了关于自己和友人的讨论。
　　“看，那有只白色幼崽，它居然活下来了。”
　　“活下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变形啊，以前的白色幼崽就没一个能活到变形的。”
　　“看上去还挺精神的。”
　　“没用的，他活不久的。”
　　“妈妈，谁活不久。”一个孩子提问道。
　　“那只白色幼崽，看见了吗？以后你们少接触他，万一白毛会传染怎么办？”他的母亲回答道。
　　“那黑毛会传染吗？那里有只黑色幼崽，爸爸说这种颜色的兽人特别厉害，我也能变成黑色吗？”孩子天真地问道。
　　“傻孩子，妈妈也希望黑毛能传染给你呢，但这是不可能的。”
　　“那我以后不要和他玩了，和他玩没好处。”孩子赌气说。
　　“不，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和这只黑色幼崽相处，他以后一定是一个强大的猎手，和他交好没坏处的。”
　　这样的关于黑白幼崽的讨论不绝于耳。
　　周正一第一次听说白色幼崽可能活不过变形期，心中免不了咯噔一下，连忙要求系统给出解决方法，同时去看自己的友人。
　　白色幼崽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但耳朵已经拉拢下来了。
　　周正一低下头去舔友人的眼睛，白色幼崽难得躲避了一下，但周正一还是看到了他湿润的双眼，周正一心疼地用爪子抱住友人，不停地舔他，蹭他，安抚他。
　　这让周正一想到了青萍在天枢门时的处境，当初他不在的时候，青萍面对同门的流言时是不是也会偷偷抹眼泪呢？如果，能早一点认识青萍就好了，他们就可以共同面对。
　　“没事的，你还有我呀。”黑色幼崽安慰道。
　　黑色幼崽难得说这么多话，白色幼崽有点开心也有点难过：“你也听到了，我可能活不过变形期了……”更别说当上大巫师了，所以你就算离开我，我也不会怪你的。
　　话没说完，就被黑色幼崽打断了：“不会的，你一定可以的，长生。”不知为什么，周正一脱口而出了柳长生的名字，他突然理解了柳家起的这个名字，这是把孩子健康成长的美好期望都寄托其中了。
　　“长生，是什么。”这个世界没有这个说法，白色幼崽有些疑惑。
　　“就是，健康，长寿的意思。”
　　“这是你给我起的名字吗？”白色幼崽笑了，“如果我真的能活过变形期，我就叫这个名字吧。”
　　系统回复了周正一：“叮。未发现任何白色幼崽活不过变形期的迹象，他的身体很健康，足以应对变形期。”周正一这才长舒一口气，在心中向系统道了谢，再次对白色幼崽说：“你会没事的。你别怕。”
　　白色幼崽笑了笑，看着黑色幼崽极为坚定的蓝色瞳孔，第一次舔了舔自己唯一的朋友：“我不怕。”
　　同时，大巫师在神树前站定，兽人们自发安静下来，向大巫师点头致敬。
　　在大巫师地示意下，几个年长者从人群中走出，将几块布均匀地放在神树前的草地上，数量正好一一对应幼崽们的数量。
　　但仔细一数，数目是不对的，还少了一张，少了白白的那张。
　　大巫师微微叹气，为孤儿举行变形仪式是这十年才有的事情，很多事情没有固定的规矩，像这样的不给幼崽准备布料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第一次是明，那个孩子因为父母的错误而不受部族关爱，这次是白白，这些人可能没想到白白能活下来，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东西给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死去的孩子吧。
　　还好这次做了准备。大巫师朝人群中的叶递了一个眼色，叶不放过任何一个让明难受的机会，冲明扬了扬手中的布，走向草地，把属于大巫师的布料放在草地上。
　　放下布后的老人们走上前，将自己看好的幼崽抱起放在自己的布料上，对他们叮嘱几句后退回人群中。
　　来抱白白的是大巫师。
　　白色幼崽乖巧地坐在带有大巫师温暖味道的布料上。
　　“白白，别怕。”
　　“大巫师，我不怕。”我只是有些可惜，自己可能见不到小黑变形之后的样子，也当不了大巫师了。
　　大巫师看着昂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的白白，眼睛也有些发酸，他一直不许其它人在白白面前讨论变形期就是怕看到他这样的眼神，能让他快乐地多过一天也是好的。
　　“白白，别恨。”他们这么做也有自己的理由。
　　“大巫师，我不恨。”他们不是我在乎的人，没必要去恨他们。想了想，白色幼崽又说：“您别难过。”
　　“好，我不难过。”他没有时间难过，幼崽们的变形需要他的帮助。
　　大巫师站起身来，走到神树面前，树下已经围着堆放了许多漂亮的鲜花，鲜美的水果，清冽的泉水，还有几条放在漂亮贝壳里的大鱼。
　　大巫师把双手放在神树上，开始祈祷。
　　“与天同高的神树啊，谢谢你来到兽人身旁，给先祖带来栖身之所，给部族带来土地和食物，谢谢你千年来的指引，让部族存活至今，我们虔诚地感谢你，用丰美的食物供奉你，希望你与天同寿。这些孩子们将要变形，请你赐予他们勇气和力量，我已经年迈体衰，如果这些孩子中有能够继承我位置，带领部族走向光明的人，请赐予他金色的枝条，我会全力教导他，保护他，他会代替我守护部族和你之间的约定。神树里的先祖啊，请帮神树考察孩子们，祝孩子们一臂之力吧，愿先祖灵魂永存。”
　　朴素但虔诚的祈祷起了作用，一阵清风自神树的树根刮起，把大巫师的衣袍和长发吹起，又渐渐往外转开，柔和的清风将乖巧端坐着的幼崽们包裹其中，其它兽人们被这风温柔地推开。
　　神树那无论多大的风都无法吹动的枝叶沙沙作响，仿佛一首神奇的祝辞。
　　在清风中的幼崽们开始以肉眼难以看清速度变化，他们身体抽长，化作了人形，身上的皮毛化作了同色的头发和衣物，原先娇小的幼崽们变成了十多岁的孩子。
　　他们紧张得不敢乱动，听到兽人们爆发出的欢呼声才懵懂地看向自己的身体，欢喜极了，虽然没有皮毛有些不习惯，但好在老人们给的布料可以帮他们遮羞蔽体。
　　兽人们冲向刚变形的孩子们，向他们抛散鲜花，给他们送上水果。
　　对于周正一而言，他看到一股耀眼的灵气从神树根部发出，席卷了神树前的草地，将每个幼崽包裹其中，瞬息之间，幼崽们变作人形，灵气就沉入地底了。
　　看来这神树的底部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变作人形后，周正一马上去看白色幼崽，原本白色幼崽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乖巧的少年，雪白的头发，雪白的皮肤，雪白的衣服，红宝石一样的眼睛，神色迷茫，眼里还带着泪痕，微微不知所措地咬着嘴唇。
　　青萍！
　　虽然和初识的青萍相比更加稚嫩，但确确实实是青萍！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小小的青萍！周正一有些痴了。
　　眼见白发少年被欢呼声吓了一跳，周正一清醒过来，几步跑到白发少年身边将他扶起，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
　　“你看，你活下来了，我就说你一定会活下来的。”周正一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了。
　　白发少年从周正一的怀里挣出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从一脸欢喜的周正一的蓝色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那是一个健康的少年，他笑了，然后眼泪不自主往下掉。
　　从记事开始，他总听到大人们和孩子们都在说他“活不久”“会早死”，但他从来没想到他可能会活不过变形期，他交了朋友，和朋友约好了变形之后要一起去做很多事情，可谁能想到，变形仪式可能就是他的死期？所有的承诺都可能变成泡影。他不怕，也不恨，只是惋惜，人生这么美好，他什么都没做就要离开了。可是他活下来了！
　　他活下来了！
　　白发少年哭了起来，边哭边擦眼泪，试图透过泪水看清好友的人形。可是眼泪越擦越多，好像要把这些年恐惧不安都发泄出来似的。
　　周正一看着友人哭，眼眶也跟着发酸掉泪。在他到来之前的九年里，白色幼崽没有朋友可以一起分担这些恐惧和痛苦，那该多委屈啊。
　　来向黑色幼崽祝贺的兽人们面对这两个哭泣的孩子不知所措。
　　白发少年见好友也跟着哭了，哭得呆呆地，好像十分难过的样子，噗地笑出来，伸手去擦周正一的眼泪，这下眼泪止住了，他也看清了小黑崽化形之后的样子。
　　“你……真好看。”
　　“真好看啊……”
　　白发少年夸赞好友的声音和兽人们赞叹他样貌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但白发少年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夸他，还冲人群得意地笑了：“小黑当然好看啦。”
　　泪水洗过的面庞格外水嫩，红眼睛也分外明亮，艳丽的外貌冲击力满分，看到这个笑容的兽人整个人都僵傻了。
　　“看啊，是金枝！”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兽人们纷纷抬头看向神树。
　　只见一根一臂长的金光闪闪的枝条从神树上飘下，在没有任何风的情况下平衡地飘向人群，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关注着金枝的归属。
　　兽人们清楚，金枝选择的人，就是小巫师，等大巫师百年后，这个人就是部族的大巫师，是部族最高的首领。
　　很多人在心里猜测，神树选择的应该是黑色幼崽，他毫无疑问是这些幼崽中最强的。
　　果不其然，金枝飘向了黑发的少年。
　　大巫师跟着金枝前行，肃穆的人群自发地为他让开道路。
　　金枝飘到了黑白两只幼崽的上面。
　　周正一能清楚地看到金色枝条上和修真届一样的灵气，以及一份独特的灵力印记。
　　这个灵力印记他很熟悉，这个印记的主人曾经是个从不掉眼泪的暴躁兔子，现在嘛，还是一个会哭的小孩子。
　　金色的枝条毫不犹豫地飞向白发少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看似坚硬的枝条围成一顶独特的王冠，戴在了白发少年头上。
　　大巫师有些惊讶，然后温和地笑了。
　　叶的眼睛亮晶晶的。
　　明咬断了手里的树枝。
　　“小巫师出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