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桌一场》徐记掌柜的

13、013

　　贺云书和严玉每天过得嘻嘻哈哈的，看似没什么烦恼，事实上严玉心里毛躁的不行。
　　自从严玉了解并认识到自己的性向开始，严玉就时常会有这种状态，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明明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就是烦躁，心里就是难过，会无缘无故地心虚。
　　一开始，严玉都是晚上自己咬着被子哭，以此来发泄，可是每次第二天眼睛都会肿，被家里人问过几次后，严玉就不敢这样了，后来就改成自己咬自己的胳膊和手腕，狠狠地咬，感觉不到疼一样。
　　好在严玉后来和徐姐熟识了，徐姐就成了他的倾诉对象。
　　严玉在床上翻腾了几下，拿出手机，给徐姐发了一条信息，姐，我想和你聊聊。
　　很快就有了回复，只有一个字，聊。
　　严玉忍不住笑了，心里舒服了些，回复，明天我爸妈都不回来做晚饭，我去徐记跟你混饭吧。
　　徐姐回复，好。
　　严玉放下手机，长呼了一口气，睡了。
　　第二天，严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地一样，该吃吃该乐乐，放学时，贺云书去打球，严玉则一个人去了徐记。
　　今天的徐记在下午的时候，就闭门谢客了，严玉这会儿去，店门口空荡荡地，有时有一两个顾客经过，一看门关着，就又离开了。
　　严玉走过去敲了敲门，门从里面打开了。
　　只有徐姐一个人，徐姐侧身，让严玉进来，然后又把门关上了。
　　坐到小雅间，窗户虽然关着，但下午的光线从木头雕花的窗户透进来，将桌上的糕点茶杯分成各种不规则的亮块，显得有些凌乱。
　　徐姐坐好后，看着严玉，严玉对着徐姐扯出一个惨不忍睹的微笑。
　　从严玉进门的那一刹那，他就卸下了所有的伪装，负面情绪铺天盖地反应出来。
　　徐姐说，“到了我这，你又何必强颜欢笑呢？”
　　严玉撇嘴，“你又干嘛明知故问呢……”
　　“说说吧，和你那同桌，不顺利？”徐姐开口问道。
　　严玉低着头，小声而又缓慢地说，“关系是挺好，是我自己的问题。”
　　徐姐叹口气，“你总是想的太多了，严玉，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才多大啊。”
　　“我知道，”严玉有点痛苦，“我知道的徐姐，可是我控制不住，我忍不住想，想我被人发现了怎么办，我妈会怎么对待我，我同学会怎么对待我，贺云书……他又会怎么对待我。我忍不住想，越想我就越害怕……”
　　严玉用一只手捂住脸，眼泪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带着呜咽，接着说，“我一直小心翼翼，和谁都保持着距离，到现在，我活了这么久了，我连个好朋友都没有……”
　　徐姐平静地看着严玉，严玉大约每年都会有这么一次情绪格外异常的时候，每次都是在他感受到压力之后，才会有这种反应，上一次是发生在他爸妈大吵一架之后。
　　严玉哭了一会儿，接着说，“我故意做一些不着调的事，就是为了让别人觉得，我就是个怪人，让老师别把我当什么好学生培养，让同学也别把我当什么学霸崇拜，就把我当怪胎！当神经病，不要靠近我，不要理我，不要管我！”
　　严玉把头埋在桌边，哭着说，“就让我一个人吧，我就是个怪物，我就是没个正行，我不是什么学霸，就让我一个人吧，我不想认识他们，不想和他们说话！时间久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了。”
　　徐姐皱眉，这一次，似乎比之前严重一些。
　　严玉不停地说着，像是给徐姐说着，又像是自言自语，“我谁都不想管，谁都别管我，我不想看到他们，用看变态的眼神看我，我不想看到我妈，看到我妈用那种，绝望，恶心，痛苦，恨不得杀了我的眼神看我……”
　　徐姐知道了，严玉妈妈一定是最近又因为什么事，给了严玉很大的压力了。
　　徐姐心里盘算着，也许她早晚都得出手改变些什么，严玉的妈妈，不能说是错，也不能说她不是个好母亲，只是，这个母亲太自我，或者说，还不具备母亲的全部技能。可是这个时机一定得选好，毕竟她只能帮严玉这一次，一定要一次成功才行。
　　“我习惯了，我习惯伪装着骗人了，我在我妈跟前伪装，在老师同学跟前伪装，我习惯了，他们把我当怪人，我也习惯了……可是贺云书……我想让他看看真的我，万一他不讨厌我呢？可是我不敢，我不敢啊！”
　　严玉忍不住放声哭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放肆地哭着。
　　哭了好久，渐渐地，哭声变小了，严玉的情绪也稳定点了。
　　徐姐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润润嗓子，歇会再来。”
　　严玉无奈地笑了，徐姐总是这样，感觉别人再痛苦的事，到她这，都不叫事。
　　并不是她事不关己所以冷漠，而是她有一种过尽千帆的淡定和从容，让人觉得无比可靠和安心。
　　徐姐看着严玉喝了茶，缓和了一会儿，开口问，“你最近压力大，和你那同桌，有关系吗？”
　　严玉低头想了想，然后看着徐姐摇了摇头，“说不上。”
　　“嗯……”徐姐思考了一下，“他应该，算是你初恋吧！”
　　“额……又没谈，算什么初恋啊……”严玉有点尴尬。
　　“不过，他应该是你第一个正式喜欢上的人吧。”
　　严玉老实地点头。
　　“暗恋的滋味如何？”徐姐调侃他。
　　严玉叹气，“难受啊……还不如豁出去，好好谈一场算了！”
　　徐姐知道，严玉只是说说而已，笑着看他。
　　严玉转头看着徐姐，“姐，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
　　“嗯，至少，你曾经和喜欢的人，那么幸福地在一起过，至少你们把你们的爱情，放在了阳光下。”严玉话语间透漏着羡慕。
　　徐姐摸了摸手上的红珠串，“我的结局，你是知道的吧。”
　　“……”严玉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那又怎样，至少……”
　　“严玉！”徐姐打断他，“你还小，根本不懂，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高洁情操，正真有的，往往是漫长而又无声无息的，一点点地折磨你吞噬你的无限痛苦，而你自己还在用那些回忆欺骗自己。”
　　严玉低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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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掌柜比较忙，最近实在是累的不行，让大家久等了，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