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媳妇闯江湖》五色曼陀罗

46、父亲

　　潘洋好奇道：“你知道他们来青城做什么？”
　　祈君竹回答：“如果猜的不错，他们就是冒充我们夺走静心玉的人。”
　　容百川道：“只要找到他们就能找到嫁祸于我们的真凶了！”
　　祈君竹担心的问：“你有把握他们会将幕后黑手告诉咱们？”
　　容百川却笑道：“刚刚潘大哥已经说了，风雷双煞有奶就是娘，正巧，我有的是奶！”
　　容百川说着抖了抖腰间的钱袋，祈君竹会意一笑，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以有容山庄的财力，定能撬得开风雷双煞的嘴。
　　“潘大哥？”潘洋听到容百川这么称呼自己，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带出一丝讥诮的复杂笑意，“我说容少侠，别忘了我可是江湖上恶贯满盈的大盗，你和我称兄道弟，不怕折了身份么？”
　　“潘洋曾经作案无数臭名远播，但近三年来在江湖上几乎听不到消息，也没有再犯案。”祈君竹看了一眼潘洋，“你说潘远岚是你的养子，那么你养他多久了？”
　　潘洋低着头，沉默不语。
　　祈君竹接着说：“我还听说，潘洋作案只劫官员和商人，从不劫农户，不知又是为什么？”
　　潘洋冷哼一声：“农户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种地，为了不过是换一个温饱，能有什么银子让我劫？”
　　容百川道：“潘大哥对农户很了解啊，难不成你曾经也是？”
　　“哼！你们两个休想套我的话。”潘洋大步向前走去，“想要知道风雷双煞的下落就快点跟过来，别在那问东问西的！”
　　容百川和祈君竹一听立刻跟了过去。一路上闲着也是闲着，容百川一指在潘洋耳边絮絮叨叨的问着，从他的祖籍问到了师从，最后把潘洋问烦了，来了句：“你哪儿来的这么多话？媒婆替人做媒都没有你问的细，怎么？想给我讨个老婆？”
　　“嘿嘿，潘大哥既然这么说了，你就把喜欢的类型告诉我，我回有容山庄后托人给你问问。”
　　“问问？”潘洋冷笑，“我这种刀尖上舔血，过了几天不知道有没有明天的亡命之徒，谁家会愿意把女儿嫁给这样的人？你愿意把你女儿嫁给我？”
　　“这……”容百川抓抓头发，“莫不说我还没有娶妻生子，我的年纪都没有你大，就算真有女儿，嫁给你也不合适吧。”
　　潘洋翻给容百川一个白眼，没有再理他，但这一路很长，他们走的山路人烟稀少，人烟稀少的地方若是不说话就会显得格外的僻静，那种僻静直击人内心的最深处，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却又深入骨髓的不安。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是，还不太记事的那种小……我家便是农户，爹娘还有哥哥们勤勤恳恳的种着家门口那片田地，乞求风调雨顺老天爷赏饭吃。”一直最沉默的潘洋忽然打开话匣子，让容百川和祈君竹倒是吃了一惊，但两个人谁都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忘了具体是五岁还是六岁那年，有一天爹娘和哥哥们出去干农活儿，那时候我还小，就在家里面自己玩儿，忽然有个人闯进我家，他用一块布捂住我的口鼻，当时我想加爹娘，但还没有叫出口就觉得眼前一黑，等我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着上了船，和十几个同我年纪差不多的孩子被卖到了江北。”
　　人贩子，拐卖儿童，容百川的脑子里飞速转出上一世在新闻里经常会看到的词，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潘洋冷笑，“我们学刀、学剑、学杀人，学一切见不得光的事！再后来，就像你们听到过的那样，江湖上有一个武艺高强、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他的名字叫做潘洋。”
　　容百川问：“那你长大后就没有去找过你的父母么？”
　　“找到他们，你要我说什么？告诉他们十几年前丢了的小儿子已经成了人人口中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潘洋狠狠的瞪了容百川一眼，随后又沮丧的叹气，“其实我后来也回去找过，不是为了相认，就是想看看他们。等我去找的时候，发现我当年出生的村子已经不存在了，向周围村子上的人打听，说是几年前闹过一场瘟疫，死了不少人，活下来的人也离开了村子，另谋生路了。”
　　潘洋摸出旱烟，吧嗒吧嗒的抽起来：“我从来不劫农户，一来是因为他们穷，本身没有什么油水，二来我有时想，万一我遇到的农户就是我的家人呢？万一是我爹娘的邻居，哥哥们的亲家……我总不能对自家人下手吧。”
　　容百川看着眼前这个江湖上人人声讨的江洋大盗，忽然觉得有些同情，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也是个可怜人。”
　　“那远岚呢？”祈君竹忽然问，“你为什么要收养他？难道……”
　　提起潘远岚，潘洋冷峻的眼神中涌现出一丝暖意，他叹气道：“远岚那孩子和我的遭遇很像，他被拐的时候年纪更小，连亲生爹娘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我看到他就想起了当年的我。有时我就想，当年我要是没有被拐，或者有个人能够及时的救我出火坑，我今天就不会是一个江洋大盗，我也会和爹娘一样，老老实实种地，本本分分做人，到了岁数，娶一个长得或许不漂亮却知冷知热的女人做媳妇儿，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那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就像是梦境一样，美好却不现实，我这辈子都得不到那样的生活了，但是远岚还小，那样的生活他可以得到，我把他送到青城剑派学艺，就是想让他堂堂正正的做人，可以活得光明磊落！”
　　容百川和祈君竹对视一眼，这一刻，眼前这个魁梧大汉在他眼中再也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