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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朝阳 ...


  •   “遥……”

      日向家的客厅中,芽衣的脸色完全变了。

      几个街区外,平野家的新居门口,平野退的脸色也变了。

      从风间遥家所在的居住区到宇智波族地还需要走上一段距离,但其间只隔着一段空置的房子和街道。换言之,居住区的居民其实是宇智波一族真正的“邻居”,焉知他们不会被昨夜发生在宇智波族地的惨剧波及?

      “我要回家。”风间遥简短地说。

      芽衣有些慌乱地点头,语气却十分坚决:“我和你一起去。”

      日向彩和丈夫交换了一下目光,知道这会儿不好阻止她们俩,风间遥已经准备好立即动身,而且显然不希望他们两个大人也跟去。于是她用力握了一下芽衣的肩膀:“有事立刻通知我们,我们马上过去。”

      “好。”芽衣用力颔首,转瞬便和风间遥一起冲了出去。

      日向族地内已有不少人醒来,得知消息的忍者们自有事情要做,除了没有封锁族地,气氛几乎就像雏田被掳走那夜的重演。她们挑僻静处走,离开得并不显眼。

      因为不知惠子究竟在何处,二人决定兵分两路。风间遥的影分-身与芽衣一起赶往风花和果子店,她的本体则去往家中。

      一旦出了日向族地,附近的几条街道尚且较为安静,平日居民往来经过较多的街道则完全是另一副景象。

      一大清早在街上飞奔,自然会引得路人侧目,可无论是谁,几乎都顾不上多管。她们并不是惟二行色匆匆的人,街上到处都是震惊、惶惑、交头接耳的村民,即便暂时不明所以,与其他人交谈后也会染上同样的神情。

      相似的场景在村内不断上演。

      “宇智波灭族了!”一个下忍面色苍白地对同伴说。

      “还有人活着吗?”早餐店老板惊惧地问着经过的每一个路人。

      “只有队长的两个儿子……”几个本在休假的警务部队成员冲到本部门口,刹住脚步,抬首望见本部建筑上那硕大的与宇智波族徽相结合的警务部队徽章,一时间满面茫然。

      “凶手是宇智波鼬?!”一个背着着书包的忍校生忍不住喊出了声,然后猛地惊觉周围人都看向自己,于是像做错事般低下了头,仓惶跑走。余下的人们面面相觑,有人禁不不住轻微地打了个寒颤。

      “天啊,天啊——”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停了下来,发出嘶哑而无力的悲叹,菜篮似乎突然变重了,从她干枯的手指间滑落。

      一对出门散步的夫妻捂住怀中幼儿的耳朵,匆忙地将孩子抱回家去。

      “……”

      言语就像风。

      掠过众人时破碎的词句灌入耳中,周边飞速退开的景象化为光怪陆离的图景。风间遥的认知像是被逐渐割裂成两半,一半始终敏锐地捕捉着所见所闻中蕴含的信息,分析情况,思考行动——她分出的影分-身实际上不止一个,一个以原貌与芽衣同行,其余以变身术进行伪装;一半感到无比错乱。

      天与地仿佛颠倒,整个世界都变得让她无法理解。

      错了,全都错了,她心想,不该是这样!

      从来没有哪一刻,比这一刻更像是身处幻术。

      她跑过长长的街巷,度过的时间似乎异常漫长,又好像短得不可思议。当她踏入居住区熟悉的小巷,声音与图景都已褪尽,只剩再平常不过的道路、建筑和天空。这条路她曾经走过上千遍。

      万籁俱寂,她将手放在粗糙的墙面上,以刺痛提醒自己,摸索着向前行走。

      她放开感知,出现在这附近的查克拉异常繁杂,大部分处在宇智波族地的边界。穿过死一般的寂静,她开始听见些微扰动的人声。那扰动中所潜藏之物,她在以往的任何情境都不曾遇见过。

      她短暂地闭上双眼。

      此时她的第一个影分-身已经传回消息,分-身和芽衣在和果子店没有见过惠子,惠子是今早起床决定回家取东西的。所以芽衣从和果子店离开,准备赶到居住区找与她汇合。

      在那之后,这个影分-身用通灵术召唤出了栗子;她的第二个影分-身拿上她以前存放在和果子店的木天蓼饮料,前往空区;第三个影分-身设法去南贺川边见忍鹰一族。风间遥最想做的是进入宇智波族地,但现在的宇智波族地必然处在木叶的管控之中,她只能见机行事。

      她的行动已然超出了木叶居民应有的界限,踩在危险的悬崖边缘。她担心的不是遇见传言中成功脱身叛逃的宇智波鼬,而是自己被其他人发现。

      焦灼的火焰炙烤着她,每一秒钟都更加煎熬。她的呼吸如海潮一般起伏不定,身体好像不再是自己的,感官化为碎片,不断剥落,最后只剩下那火焰仍在燃烧。

      风间遥机械地迈开脚步,一步步走向一切的源头。

      宇智波族地的入口已经被暗部封闭,门前拉起了警戒线,亦有专人在门口维持秩序,驱散人群。尽管如此,仍有为数不少的忍者和普通村民自发聚集在宇智波族地的街道对面。风间遥进入了人群,风间惠子亦在其中。没过多久,平野一家和日向芽衣也都赶到了。

      如平野家般赶来的人家是担心老邻居的安危,随后赶来的日向彩夫妇是不放心女儿和女儿的朋友,知会过族内,随即动身。

      针对宇智波的屠杀只限于族地内部,周边没有他族死者,宇智波一族的死者中也没人逃到族地外,因此附近的街区与往日无异。这一族仅剩的幸存者昏迷不醒,被送到了医院,但正是他在短暂清醒间隙提供了证词。若想以更接近的方式获取他的情况,直接去医院看望他不是个好选择。不过风间遥还是能在医院达成目的。

      宇智波一族的悲剧已经无法挽回,陆续赶过来的人们并非都是宇智波一族的朋友,起先他们还在打听情况,发现没有其他死者后,不禁有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但到了后来,只余长久的缄默。

      人们遥望着那曾经是家,现在是坟墓的地方。他们的影子被熹微的晨光投向身前,化作一团庞然、混沌、令人无法理解的黑暗。天光愈发明亮,它便也愈发清晰、浓厚。

      被准许进入现场的忍者忙进忙出。一轮橙红如锈的朝阳就在此时突然跃出了地平线。

      阳光照射下,每一天都是新事,也都没有新事。

      朝晖穿过挂有印有团扇族徽短帘的宇智波族地正门,向院内投射出一道辉煌的金色光路。透过挂帘,隐约可见一处白布覆盖的人形。

      光路慢慢地爬上了白布边缘孤零零露出的一只染血的手。

      汇聚在人群身前的那团凝固的阴影终于动了。

      平野一家拥抱在一起。人群中有人开始哭泣,有人跑开呕吐。

      *

      一周后。

      惠子做了个“嘘”的手势,打开门,让到一边。芽衣和几个同学能看到风间遥安静地睡在病床上,被子盖得很严实。他们悄悄退了出去。

      他们都知道,她参加第二期毕业考试的机会是彻底错过了,连能不能通过第三期考试顺利毕业都成了个问题。

      这次平野退什么也没说。

      在风间遥醒着,并且不需要输液的时候,她和芽衣会到露台上或者花园里晒太阳。芽衣已经毕业,偶尔会给遥讲自己的任务和队友,讲忍村里的事情。大部分时间她们都保持沉默。

      风间遥还在病中,懒于开口。在状态不好的时候活动太多,病势反复就是一定要付出的代价。她的目光没有落在芽衣身上,而是不知望向什么地方。芽衣有时看她,有时目光四处逡巡,看着医院里活动的医患。大多数人十分忙乱。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与她们俩的轨迹截然不同。

      芽衣想起以前她俩有关处境互换的假设。她说如果自己是遥,在忍校里还是要争做年级第一。遥说若自己是她,会选择不戴护额,露出咒印。那时她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呢?命运和际遇实在奇妙。同一个人处在不同位置,带来的结果可能完全相异。命运将她们推到了现在的位置,她俩今后的道路,又将通向何方?芽衣也说不出来。

      风间遥在医院时很容易听到有关佐助的消息。过了一段日子,佐助出院,宇智波族地不能再住,木叶给他另外安排了住处。她也不需要再输液,搬回和果子店后院去住。

      有关宇智波的一切业已尘埃落定,人们发现木叶的通缉令属于S级叛忍的篇幅又多了一页,照片上的少年黑发黑眼,面庞秀致,面孔尤带稚气,眼神沉静,透出几分不符合年龄的早熟。木叶陵园内多了很多新碑,这是村子代佐助将去世的宇智波族人全部安葬,因为他们都死于一次事件当中,所以毫无异议地被葬在一处。

      而再过几天,佐助就要回到忍校继续上学。

      宇智波一族的墓地前,风间遥捧着怀中的花,每读完一块墓碑上的铭文,就在墓前放上一枝。若是想让他们每人墓前都有,需要的花一个人根本抱不过来,不过她可以多走上几次。这些花是她代守墓人放下的。

      人们一向喜欢带着鲜花到墓园来祭奠。他们带来的花其实不能一直留在墓前陪伴着死者,过几日枯萎了,便会被收起来丢掉。可下一次他们还是会带着花来。

      有些墓碑前另外有其它花束,代表有人来祭拜过。这样的墓碑只是少数。论起同僚之谊,绝大部分作为忍者的宇智波都在警务部队第一分队工作,共事最多的是本族人;若论其它,作为普通村民,这些人中她听过名字的不超过十个;况且也不是人人都愿意再以如此近的距离面对残酷的事实。她来到这里后,只零星遇见过一两个来祭拜的人。

      有一次,风间遥在宇智波泉的墓前遇到了镰野。

      镰野和泉都是鼬的同学。相比泉,镰野与遥之间的交集更少,只是不熟的前后辈。但他们的确认识,并且仍对第一次见面留有印象。那时刚上二年级的镰野因为鼬胜过了一个高年级学生,让他和朋友免于被欺负而兴高采烈地喊着“给鼬大人让路”,风间遥迎面走来,问他们班怎么走,然后去班级里宣传和果子店。

      现在回忆起来,镰野竟觉得十分荒谬。

      “我们本来打算今年参加中忍考试。”镰野紧紧盯着泉的墓碑,突兀地说。

      他并不是想告诉她这件事,因为她早就知道。从忍校毕业后镰野和泉被分到了一个三人小队,风间遥在见到泉的时候也和镰野照面过。镰野不懂为何泉明明和她不算亲近,却向她主动提起这件事,像是有种奇怪的默契。但正是这件事让他明白,在她面前,他能说出一些再无旁人可诉说的话。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注视着那个家伙,关心着那个家伙的事——”镰野的眼眶通红,紧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可她却被他杀了。”

      泉的墓前摆着他刚放下的一束花,带着水珠的花朵是从花圃中新折的,花瓣格外润泽,是山中花店的精品。风间遥俯身把一朵花放在泉的墓前。曾经她听泉讲述泉所知晓的有关止水的最后消息,现在她听镰野讲起泉生前最后的日子。她曾在谈话中推泉和佐助向前走,然而这就是最终得到的结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朝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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