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忍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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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前一天，风间惠子和风间遥的居住证终于到手了。这意味着从今以后，她们将作为木叶的一员生活下去。惠子特意做了好几样菜来庆祝，风间遥的心情不错，比平时多吃了一点。惠子明白她为何高兴，居住证对她最大的意义，是说明她得到了去忍校上学的资格，也能够使用图书馆了。
吃完晚餐，惠子没有急着收拾碗筷，而是拉着遥散步消食，两人在院子里走了几圈之后，一同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
惠子拿来一个托盘，放在两人之间。托盘上面摆着茶壶和茶杯，风间遥把倒扣的茶杯翻过来，倒上茶水。她知道，这是要谈话的意思了。果然，在她倒好茶后，惠子开口：“阿遥，我再问一次。你想好了，真的要去忍校吗？”
风间遥平静而确定地说：“是的，我想去忍校。”
惠子问：“为什么？阿遥以后是想当忍者吗？”
风间遥回答得很迅速，显然事先想过：“当不当忍者都无所谓。我想获得的是忍者的知识，还有忍者的力量。只有拥有力量，才能不任人鱼肉。”
风间惠子并不意外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她们在外流浪已久，风间遥从小见过许多险恶不平之事，更见识过生命的无常，自然能发现有时道理未必有拳头管用，还是力量更能保护自己。但是——
“你看到这个村子里还有很多不是忍者的普通人吧？你觉得他们生活得不幸福吗？尽管他们没有强大的力量，可危险来临时，一样有人会保护他们。忍村是比其它村镇更安全的地方，即便真的发生战乱，也鲜少波及到忍村内的普通人。阿遥，忍者不是规避危险的唯一选择，反而容易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忍者的力量，也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力量，要知道，手无寸铁的贵族同样可以指使忍者。”
风间遥当然从未觉得生活在木叶的普通人不幸。木叶作为忍村，有许多居民是忍者。这样一个武力强盛之处，除非是忍村之间的战争，否则一般的战乱都不可能波及到这儿来。一国一村的制度使木叶的政治地位超然，村子实际上由火影治理，火之国的贵族和官员基本上管不到这里，也就不存在居民被贵族和官员欺压、盘剥，不得不上交层层赋税的情况。村子中的忍者靠接受任务换取酬劳，普通人则多是在服务业工作，两方都为彼此提供便利，实际上可以说是互相依存的关系。虽然忍村当中似乎没有居民专门务农，但忍村比国内的普通村镇商业发达，也富足得多。
从种种方面来说，作为生活在忍村的普通人的确生活得更加安稳，风间遥承认惠子的话很有道理。
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谈，惠子和颜悦色，风间遥也情绪平缓。她略一思忖，说道：“妈妈说得很对，忍者的确不是规避危险的唯一选择。但获得忍者的力量，意味着即便我孤立无援，也不必害怕山贼的屠刀；不必害怕自己被困在火灾的房子里烧死，也不必担心一个从天而降的花盆。我认为这不是规避危险，恰恰相反，是让我在无法规避危险的时候，有面对危险的能力。”
她小小地啜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我要掌握力量，而不是让力量来限制我。贵族可以指使忍者，而忍者未必听从。”
武力是力量，权力也是力量。风间遥现在还无法完全理解为何拥有武力的忍者要服从贵族。可是她非常确信，权力来自于人，并非牢不可破。
天空中月朗星疏，夜风吹过，吹乱了她的头发。风间遥不受影响，认真地说：“我想做一个能够握刀的人，而不是做一把刀。要不要拔刀，什么时候出刀全在于我。我要自己做选择。”
惠子没有打断遥，一直注视着她，听她说完，看向她的眼神有些复杂。风间遥用那双猫一样圆溜溜的眼睛回视着惠子，等待惠子给出答案，她在这种事上从不撒娇，平静的神色和一开始几乎没有区别。
惠子轻声道：“阿遥果然好好思考过了，也思考得很好。好好思考过的决定，我当然不会反对。但是，还有一些事情，阿遥务必注意。有时……做出选择，意味着要付出代价。当你和别人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时，事情可能变得很容易，也可能变得非常难。”
风间遥想了想：“我知道，好多事情都存在惯例。不遵循惯例会让事情变难。”
就像她并不关心邻居阿姨的女儿最近在玩什么娃娃，邻居阿姨其实也不关心她今天出门去玩了什么，但是每次相见仍然要对彼此说上一两句话，否则阿姨会被人认为不够和蔼可亲，她会被人认为性格古怪孤僻。而且将来说不定有一天她们会需要对方的帮助，如果与对方是熟识，那么开口求助会变得容易不少。
她有些疑惑。进入忍校学习，毕业，成为忍者，接受任务，也可以说是一种惯例。她要学忍者的本事，只要按照惯例走下去即可。即使以后成为忍者，需要为木叶提供服务，那也有相应的工资可赚。在不接触到木叶核心机密的情况下，哪天若是不想当忍者了，注销忍者身份算不上非常困难。她不明白在忍者一途上自己有什么破坏惯例的必要。而在日常生活中，她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做出的选择影响不到什么，更谈不上会有多大的障碍。惠子为何要提醒她格外注意这件事呢？
风间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惠子赞许地笑笑，随即凝定了神色：“因为许多事情的发展未必会如人所愿。在忍者的道路上走得越远，脱身越难。忍者需要服从忍村的管束，被命令去做不可拒绝又牵涉众多的任务，并非是不可能的事。忍者重任务，也重立场。选择站什么样的立场，是最重要，也最困难之事。如果能简单地做到毫不动摇地完成任务，遵守铁则，站在忍村的立场上也好，可实际情况往往要复杂许多。”
风间遥聆听着惠子的话，露出懵懂的神色。她一直以为忍者的危险都是来自于任务，从未思考过立场问题。她没有考虑过以后自己会不会遇到无论如何都无法规避的情况，被套死在上面。或者说，她想象不出究竟遇到了怎样的场景，才是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但哪怕似懂非懂，她也能从惠子的态度上分辨出事情轻重，知道什么是性命攸关的事。她感到不安。
“不要急。”惠子注意到遥的困扰，柔声说，“我说的话，你现在不懂也没有关系。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接触之后才能明白。阿遥还有很多年的时间慢慢体会。在具备忍者的全部素质之前，大概是不必做出选择的。”
惠子温暖的手放在遥小小的肩膀上，温柔而笃定地说：“阿遥，妈妈想告诉你，即便一个人在做出选择前对未来的道路思考了很多，也总有想不到的事情。在没有真正走上那条路之前，谁也无法清楚地知道路上有怎样的风景。你要清楚你做出的选择里包含已知的部分，也包含未知的部分，要明白自己的选择究竟是为了什么，以什么为衡量标准。”她停了停，“其实有些事情就算阿遥一直不懂，也没有关系。人的一生并不是只有一条路可走，也没有规定必须看到某些风景。你可以一直走下去，也可以在不想按照原路走的时候换一条路。你要记得，无论任何时候，你都有选择。妈妈支持你。”
“我会记住，也会注意的。”风间遥应下。只要是还可以回头，还有选择的路，走起来就没那么可怕。
惠子了解遥的性格，遥既然这样说，就必然会放在心上。惠子也不再重复，只是最后提醒一句：“阿遥知道对别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吧？”
“知道。”让别人觉得自己有威胁的话不能说，除非就是要威胁别人。
惠子终于伸手理好遥被风吹乱的额发，笑了笑：“阿遥是不是想今年上学？”
“是。”风间遥有些迟疑，非战争时期，忍校学生通常是六岁入学，因此她应该明年去上学。虽然这并不是硬性的规定，但想要提前入学也不是特别容易的事，“要怎么做才能今年入学呢？”
“不要担心，交给妈妈来想办法吧。”惠子捏捏遥的脸，“妈妈会努力的，阿遥也要证明自己跟得上忍校的进度才行呢。”
“如果跟不上，那证明我缺少当忍者的天赋。”风间遥说。那样的话她就不会非要在忍校学习了。
“这份平常心很好。”惠子一边表扬，一边继续捏遥的脸，“还记得平野阿姨吧？就是和咱们同一批申请在木叶居住的那位温柔的阿姨哦。听说她的儿子小退也打算去忍校，改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嗯。”风间遥对此没有意见。
*
“平野阿姨的儿子小退”和“风间家的遥酱”在几天后见面了。两个大人各有事情要忙，于是放两个孩子自己相处。而被家长嘱咐过要好好相处的二人，此时却在面面相觑。
“怎么是你啊？”平野退的表情有意思极了。
看到熟悉的棕发，熟悉的脸，风间遥也很意外，但还是秉承着待客之道，问他：“我给你切一半苹果？”
“不要！”平野退听到苹果就条件反射地炸毛，反应过来之后觉得自己有点丢脸。
所以，这就是他妈妈和他说的，可能要和他一起上忍校的“可爱小姑娘”，叫他“一定要好好照顾”。照顾个鬼啊，他妈妈知道他被这个狡猾的小鬼坑过多少回吗。同时他还有点心虚，要是妈妈知道自己试图抢过别人的东西……
风间遥倒是迅速接受了事实，很上道地向他保证：“我不会告诉她们果篮的事。”
平野退哼了一声：“告诉她们也没关系。抢你的果篮是我不对，大不了当着大家的面再道一次歉。那种事情我以后不会再做了。”
风间遥仍然表示：“我不会说的。”她认为平野退一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被教训过了。他也算不上多坏，要是他多叫上些人一起堵她，她不可能每次都脱身得那么轻松。
“听说，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是同学了。”平野退嘴上不说，但风间遥还是察觉出他暗中松了口气。他清了清嗓子：“那个……以后我会罩你的。”
“哦。”风间遥的反应比较平淡。她比较喜欢自己罩自己。不过如果他真的会罩她，她也会试着回报罩他一下。
平野退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就像风间遥看惯了他炸毛的样子一样，他也看惯了风间遥这副没表情的模样，她要是说点什么，说不定更容易惹毛他。
“我说，你不是不打架吗？去忍校干嘛？”平野退奇怪地问，“当忍者是不可能不打架的啊。你那么跑来跑去只会让人觉得你很没用，是个胆小鬼。”
“去学习。”风间遥说，“打架也在学习范围内。”
“是该学学。”平野退摸着下巴打量她几眼，“瞧你这细胳膊细腿，被人抓住估计只有挨揍的份儿。你以前是不是从没打过架？”
“打过，很少。”风间遥回忆了一下，“打架只是最后手段。”
“所以，这样是不行的。”平野退自顾自地说，“看在我们会成为同学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传授一下自己的经验吧！”
“请说。”风间遥对这个话题有点兴趣，十分配合。
平野退说的多，风间遥说的少。一旦其中一人保持配合，另一个人也自然而然地退让起来，两个人的气氛居然很和谐。不过这份和谐没有保持多久。
临到快分别时，风间遥说道：“总之，以后请多指教，退。”
平野退扬起眉毛：“干嘛叫得那么亲切啊？”
“有吗？我又没像我妈妈或者你妈妈那样直接叫你小退。叫平野的话念起来很长，而且容易和平野阿姨混淆。”
“哈？哪里长，比退才多一个音吧。”
“积少成多。我少说一个字，你少听一个字。”
“那也不能随便省略啊，重点不是你该叫我退君吗？”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难道你想叫我遥酱？”
平野退一想就觉得一阵恶寒，很快又反应过来：“重点完全错了啊喂！”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忍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