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面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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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茶街的间谍事件暂时告一段落。午后，暗部开始清理战场，因为落网的井上和另一个隐藏的附近的间谍拼死抵抗，后来更试图自杀的缘故，场面稍微有点血腥。
自增援赶到，风间遥便被带到相对安全的后方。身为下忍的传马和鼬被安排到危险更小的位置，抓捕行动结束后，二人也退到后方休整。
传马见到鼬和遥，率先问道：“都没受伤吧？”
鼬摇头，打量着他们：“你们呢？”
传马昂首：“我好着呢。”
见面后风间遥也仔细看了看他们，大家都安然无恙是很好的结果。至于她自己，之前不觉得，现在放松之后才感觉到手上传来痛感。她低下头，翻转手腕。
鼬望向她的手臂，微微皱眉：“怎么了？”
跟随有木上忍过来的心子暂时担任起协助医忍的工作，挺过了最开始人手不足的一小会儿，很快就放下担子。她赶来与同伴汇合时只见个子较高的传马与两个矮个子凑在一起。最矮的黑发小姑娘抬起一只手，另外两人都在盯着她的手臂，心子连忙过去查看。
风间遥的手臂活动自如，只是有轻微的软组织挫伤和擦伤，应该是在躲避井上时由于情势急迫，战术动作不够标准造成的，简单处理即可。心子一边给遥清洁伤口，一边问起他们这边的情况。
“好惊险！”听传马讲完，心子感叹。要是时机再稍差一点，风间遥就会被井上抓住。上街买东西却碰到了这种事，不仅被利用，还落入险境，真是倒霉。心子不禁同情起风间遥，关切道：“你还好吗？有没有被吓到？”
“还好，谢谢关心。”遥回想起当时的情况固然有几分后怕，但仍在她的承受范围内。而惊吓，几乎只存在于井上突然向她动手那一刻。中村和井上都是间谍，任何人处在她这个位置都不免经历相同的事情，这样想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惊吓的地方。
心子对遥镇静自如的态度感到惊讶，全程经历井上事件的传马则对此有几分欣赏。
心子帮遥处理好伤处，将医疗包收好。此时暗部已经不再疏散群众，只是把附近区域用警戒线围了起来。风间遥觉得情况差不多了，环视四周，果然看到了被警戒线拦在外面的惠子。她放下袖子，向惠子挥了挥手，示意惠子放心。惠子明显地舒了一口气，对她露出笑容。
惠子清楚遥不会被轻易吓倒，鼬也一样。他们都知道遥去忍校的初衷，是想获得自保的能力，不必在危险中毫无抗争之力。比起其它事情，她更在意自己能不能更好的规避危险，以及在面对危险时有哪里可以改进。
为配合调查，无论是第二班还是风间遥，都需要去一趟暗部。路上风间遥有意总结经验教训，询问起第二班的三人。有木上忍也来了，加入到谈话当中。他不介意在教导自己的学生的同时，顺便给风间遥也讲解一下。
“零钱金额和彩券号码是不是用来传递情报的密码？”风间遥问。她从中村那里拿到零钱和便条的时候清点过，如果物品本身没并无异常，那么问题只可能是出在金额和号码的数字上。
“是这样。”有木上忍说道，“不过你不用多想。即便是一个平日里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看起来简单正常至极的动作，只要事先约定好，也能作为暗号，表达出特殊的涵义。比如那个在井上出门时向他示警的间谍，只是在井上面前给自己的店里换上了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秘密的情报传递基本都是用设定暗号的方法掩人耳目，外人除非知晓暗号的内容，否则无法提前发现问题。急于离开木叶的中村必然会想方设法地利用别人传递情报，受到利用的可能是那时候出现在中村附近的任何人，而你恰好是那个出现在中村面前，所以被他选中的人。而且中村在木叶潜伏了好几年，此前一直没有暴露。你没能识破他是正常的。如果因为这种事而拒绝帮助别人、断绝人情往来，那就有些因噎废食了。”
间谍事件中，风间遥只能算是被利用的无辜者，有木上忍和她遇到的暗部都告诉她，她不必为此负责任。
根据暗部的调查，博-彩店实际上是一处隐蔽的地下情报交流站。中村的妻子是无辜的。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丈夫的间谍行为。他们是在中村来到木叶后相识并且结婚的，她一直觉得他是个可靠的男人，结果她从未认清丈夫的面目。直到调查结束，她仍然没能获知丈夫真正的名字。
中村的妻子并未获罪，也未曾被责难，但离开暗部时，整个人恍恍惚惚，行尸走肉一般。
风间遥也在指认时见到了中村。离开审讯室时，有木上忍去和暗部拷问部队长交谈，她仍是和第二班的三人一起。遥和鼬走在落后一步的位置。她牵一牵鼬的衣角，鼬稍稍停步。她问：“他会死吗？”
回答她的不是鼬，而是走在前面的传马。
“那家伙可是岩忍的间谍啊，当然会被处死。”传马听到她的疑问，随口说道，“而且做出这种事，早应该有去死的觉悟了吧。”
风间遥才在木叶待了两年，所以不知道，第二班却清楚，中村在木叶潜伏五年，妖狐袭村是在大概三年前，说不定那时他就往村外传递过情报。而且中村作为长期潜伏的间谍，岩隐村只会想办法从他那里获得木叶的最新情报，不会把村内的新情报透露给他。对木叶而言，让他继续活着带来的危害远胜于可能得到的好处，即便他愿意投降也没多少价值。间谍罪本来就是重罪，等暗部把中村身上的情报全榨出来，差不多就到中村的死期了。
心子想起中村妻子的模样，不免有些恻然：“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投降。”
风间遥看向鼬，鼬点了点头，轻声道：“他已经做出了选择，需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
那么，几分钟前的会面，就是她见到中村的最后一面了。这个不知名的岩忍间谍或许的确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并且做好了觉悟。
她当然不会为他的欺骗和利用而伤心、怨愤，也不会为他的死亡叹息。事实上，当她与中村相对时，她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那个热情的摊主大叔的形象如同影子般消散得了无痕迹，他看着她的目光中并无一丝愧疚，毫无波动，与看待周围的物件没有任何不同。
也许她看他的目光也是一样，中村只是出现在她生活中的一个人，在抛去了“礼貌”和“人情”的外皮后，他的存在从来都可有可无、无关紧要。何况“中村一郎”其实从不存在，平时生活圈子里有交际的人也好，与他关系亲密的人也好，统统被隐瞒着，他们认识的仿佛只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空壳。
原来在生活编织出的人际之网中，塑造出的形象可以如此虚假。可她又不由感到疑惑，一个人真的能伪装到这种地步吗？人人都有不欲为人所知的事情，但若要一直隐忍欺瞒，做一个与自己不像的人，那是何等的难受？
“我不明白，将真正的自己消抹，虚假地活着，被识破然后死亡，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风间遥问。
“搞不好是被抓住了小辫子，不得不来这儿，也可能是自愿为岩忍村奉献之类的，毕竟完成任务是忍者的天职。”传马摊手，“谁知道呢？反正他快死了，揣测他的想法已经没有意义了。”
心子没有反驳传马的话。以木叶人的立场来看，中村毋庸置疑是令人厌憎不齿的对象。以岩隐村人的立场看待，中村却说不定是英雄一样的存在。传马厌恶中村，心子为中村的不择手段感到不舒服，但他们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鼬同样无法给出真正的答案。他们都并不了解中村，缺少根据的猜想不能得出可信的结论。有人为金钱权力而死，有人为理想信仰而死，唯一确定的，只有间谍也是为了某种理由而死。
遥确实已经无法得知中村的想法了。她忽然想到，既然岩忍在使用中村这样的间谍，那么木叶是不是也有潜伏在外的间谍？
然而这不是她现在应该问出的问题。离开暗部之后，惠子知晓中午时他们没来得及好好吃饭，于是邀请有木上忍和第二班到店里吃一顿家常饭。有木上忍要去火影楼述职，推却了。第二班推辞不过，只好同意。
暮色四合，惠子和遥送别第二班。第二班三人今天不再有其它任务，劳累了一天，也在店门口分开。
风间遥向他们一一挥手道别，目光最后停留在鼬身上。她的眼睛仍弥漫着若有所思的云雾：“再见。”
“再见。”鼬回应。临别前他借用和果子店里的空白账单写了一份清单，里面包含风间遥近期可以尝试去学的新术。
一月的天空略微阴沉，突然下起小雪来。传马和心子都走远了，来不及叫住他们，惠子只得叫住鼬：“稍等，我去店里给你取一把伞，路上挡一挡雪吧。”
木叶的冬季不算寒冷，纷纷扬扬的小雪落在他们的头发和眼睫上，很快化为细小的水滴。遥和鼬都没有急着到屋檐下避雪，而是不约而同抬头，望向天空。
雪沾上了鼬递给她的清单，连同他们伸出的手。像她曾经送过他，用碰巧掉落在身上的形状美丽的树叶制成的书签那样，鼬轻点了一下她的手心：“送你一朵小雪花。做个好梦。”
雪花旋即融化。风间遥说：“谢谢。”
惠子从门内走出来，撑开伞，将伞递给鼬，温柔地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夜深人静时，小雪转为淅淅沥沥的雨，风间遥在雨声中醒来，睁开眼睛。她再次回忆起井上向她攻击时那一幕，关于间谍、战争、任务和手段的思绪依然萦绕于脑海。一个比木叶是否使用着中村这样的间谍更加难以宣之于口的问题突兀却又理所当然地浮现，如果她真的被井上抓住，成为人质，必要的时候木叶会不会选择将她牺牲？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