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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前尘(已修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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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焕此时还有些恍惚,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样,自己的儿子儿媳...还有未出世的小孙子...此刻也不禁老泪纵横。
可无论眼下多么悲痛,此刻也由不得蒋焕沉溺其中。
于是凝神,蒋焕看看自己毫无生机的大儿子大儿媳,再看看自己的小儿子,开口道:
“秦儿,你...”还是说不出口,“秦儿,你替为父去棺材王那儿,将他们店里的楠木棺材定下,等为父挑好了时辰,便让你哥嫂入土为安吧。”
蒋秦看着一下子似乎苍老了不少的父亲,忙忍着悲痛应了,正欲出门,忽然背对着问了句:
“母亲怎么办?恒儿....他还这么的小。”这时候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眶中流下。
等了半晌,身后无人回复,蒋秦似乎明白了什么,便擦了擦泪,大步地迈出门去了。
蒋焕轻手轻脚地把儿子儿媳抱回了他们的房里,便去了恒儿的房里。
不消说,苏氏定然是在安慰着恒儿,光是想着自己老妻抱着乖孙泪眼婆娑的样子,蒋焕便觉得自己的脚步愈发地沉重。
还未进门,便听得老妻轻声低语地哄着小孙儿。
孙子似乎是哭累了睡过去了,只是梦中还时不时地抽咽着。
“青青...”此情此景,蒋焕忽然想起了当年,也是如此一般。
儿子还小被稍微大点的孩子欺负了总是梗着牙不肯示弱,回了家惨兮兮的,青青安慰着安慰着就哭出来了,哭累了便在青青怀里睡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青青也有白发了,儿子也成为了恒儿的依靠,自己更是没有叫过青青的闺名了,却不想今日是在如此情况下喊出。
苏氏听的这一声呼唤,虽小声,却似乎一把温柔的刀,捅进了胸口,搅了搅似的,疼不行,原来一切都是真的,自己呵护了那么久的孩子真的不在了。
泪水就这样一滴一滴地落在恒儿身上,有一滴还落在了恒儿脸上,和孩子梦中的泪痕和在了一起。
苏氏轻轻地给恒儿掖了掖被子,便随蒋焕走了出去。
“青青...”看着妻子不再年轻的脸,蒋焕将苏青青搂入怀中,感觉前襟渐渐浸湿。
轻轻地给妻子顺着背,却没发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
“青青,我们好好地将秦儿和恒儿养大,这一定也是...一定也是云儿和他媳妇的心愿...”
蒋焕的声音在也哽咽了,他此刻忽然也想扑进谁的怀里哭一场,但他不能,因为他知道,家里只有他不能!
“焕哥,”苏氏抬头满脸泪水,“我们为何不用...”
“不行!”还未等苏氏说完,蒋焕就扬声打断。
“可是那是云儿啊!还有媳妇!还有媳妇肚子里的!我不甘心啊!”
苏氏一边吼叫着,一边在蒋焕怀里挣扎开来:
“夔凤玉珏的话一定有用的,这一定是祖宗保佑!是上天给我们的机会,让云儿和静儿能回来的机会啊,焕哥!”
苏氏的眼里明明暗暗,似乎充满了希望,也似乎是垂死挣扎的绝望一般,好像蒋焕若是不同意,便断绝了她的生机一样。
看着这样的苏氏,蒋焕确实动摇了,可是...
“青青,别说了,你还有我,你还有秦儿和恒儿,夔凤玉珏...本来就不该出现的,这都是命,青青...”蒋焕用手轻轻地给妻子擦拭着泪痕,“我...对不起你。”
看着悲痛却不掩坚定的丈夫,苏氏明白了,不再多言,房间里只剩下呜咽声。
而门外,小人儿单薄的背影却似乎一下子背起了一座大山。
“恒儿,恒儿!快醒醒!”
“爹爹...?”恒儿在梦中还呼唤着哥哥,蒋秦将拳头攥禁,暗道,父亲对不起了,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恒儿!恒儿!”
“哥哥!哥哥,爹爹他是不是还没回来,我做了好可怕的噩梦...”小恒儿在蒋秦的呼唤中醒了过来,眼里含了一泡泪,期待着蒋秦顺着他的话说。
“恒儿,你好好想想,今天你出去玩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东西?”
“嗯?”
“有没有?就是你昏迷前,有没有什么印象?”
蒋秦刚刚偷听完蒋焕和苏氏的谈话便急忙忙地来找恒儿。
听父亲母亲的说法,看起来是有什么能救哥哥嫂子的东西在,这样的东西定然非比寻常。
蒋秦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了今日回家的时候撞见恒儿异常的情况!加上父母亲的反应,蒋秦将事情猜了个十之八九。
“东西?嗯!我今天好像掉进水里的时候见到一个亮闪闪的圈圈,然后...”恒儿费力地回想着,“哦,然后醒来我就回来了。”
圈圈,玉珏吗?蒋秦大致扫了眼恒儿的房间周围,暗道:
父亲果然不会将这样的东西随随便便地放在恒儿的房里,看来只能去父亲的...
不,应该是去哥哥的房间看看,可是...蒋秦正在苦苦构思该如何瞒着父母将东西找到带出来,还得想明白该如何使用,这时忽然听见了小小的抽泣声。
低头一看,恒儿咬着唇,大大的眼睛里泪水不断地涌出。小人儿何时会忍住哭声了?!
蒋秦一阵心疼,抱起恒儿,安慰道,“恒儿别怕,小叔一定给你把爹爹娘亲带回来!”
恒儿在蒋秦坏里重重的点着头。
“叩叩叩”蒋秦敲响了蒋焕的房门,静候片刻,门便开了。
“父亲,都办妥了。”
“好孩子。”蒋焕摸了摸蒋秦的脑袋,“你跟我来。”言罢,又转身对着苏氏说:“恒儿这会儿估计得醒了,你好好安慰着,我...我...”
苏氏看着丈夫这样,哪能不知道丈夫是要去处理儿子儿媳的尸首?便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充作安慰:“去吧,我省的的。”
“父亲...”蒋秦欲言又止,但蒋焕怎么能猜不到他的心思呢?
“秦儿,这些都是命,明日便随为父将你...将你兄嫂的尸首安葬了吧,恒儿和你娘亲那儿你多安慰一下。”蒋焕拍了拍蒋秦的肩膀。
蒋秦心里在挣扎,要不要和父亲商量?说不定,母亲恒儿和我一起劝劝父亲,父亲会为了我们...
“父亲...”蒋焕看着蒋秦,“父亲,您说如果大哥大嫂能活过来该有多好。”话音未落,便见蒋焕脸色一变,半是挣扎半是狰狞。
“是啊,”最终蒋焕叹了口气,眼神看向了远方,“但是没有这种可能了。”
蒋秦听蒋焕这样的回答,手上握成了拳头又松了开来,心里暗暗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