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碧》潇潇湘水

11、胡搅蛮缠

　　朱碧玉打发描红回去拿了换洗衣裳来。

　　这时，天色暗了下来，膳房端来晚饭。只见五名奴仆端着食盒依次进入，饭菜上桌，有雕花梅球儿、线肉条子、时蔬果盘、三脆羹、螃蟹酿橙、鲜虾蹄子脍、牡蛎炸肚、大碗百味羹、清蒸鳜鱼、鹅肫掌汤齑、东安鸡、米豆腐。一共有十二盘。

　　莫非是自己来了所以加了菜么？这也太隆重了，自己平常在府里吃饭，不过是四菜一汤，自家嫡出的姐妹和大太太沈氏也就五菜一汤，老太太是六菜一汤。

　　“萃芳，上次你去我家，真是招待不周。”

　　“阮姨娘做的菜很好吃呀，比我家厨子做得好！说来，今天你来我也忘记喊厨房加菜了，你可别介意。”

　　朱碧玉一听这话，心中又暖了几分。“都十二道菜了，再加菜，这桌子也放不下呀！”

　　二人用过晚饭，陈萃芳让仆人打来热水沐浴。

　　“今天天气这么凉爽，你要沐浴？”

　　“是啊，我每天都沐浴，一天不洗，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样的天气，我隔三四天才沐浴一次，你会嫌我吗？”

　　“嫌！你先洗。”陈萃芳指着放好的热水对朱碧玉道。

　　朱碧玉正错愕间，那双柔荑玉手已伸到自己腰间解开了系带，她忙躲闪开来，“我昨天洗过的，今天不洗了。”

　　“不行，你必须得洗！”陈萃芳的目光坚决不肯退让。

　　“可，描红还没送衣服来呀。”

　　“快了快了，说不定你刚进了浴桶，她便来了。再不济还有我的呢，可以先穿我的。”

　　朱碧玉败下阵来，知道今天推脱不掉了，便道：“我沐浴时不洗被人观看，你若是自己退出去，我就不点你穴了。”

　　“若你今天敢点我穴，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这招果然管用，朱碧玉马上放弃了点她穴的想法。

　　“好了好了，快出去，我真的不喜欢被人看着洗澡啊，听话！”

　　“好吧！”陈萃芳扫兴地退出屋子。

　　朱碧玉这才除了衣物，缓步步入浴桶。坐下来后，这才发现这个浴桶实在是太大了，国公府的一花一木，一草一物果真与别处不同。

　　“谁？”朱碧玉听见后面传来响动，惊得大呼一声。

　　“还能有谁？自然是我！”

　　“你……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我的屋子，你说我怎么进来的。”陈萃芳狡黠地笑道：“我倒要看看，碧玉姐姐的身子为何不能让人看，究竟有何玄妙之处。”她一边说着，一边绕浴桶走来走去，“你可别闹出太大动静，不然，后门的侍卫会冲进来的！”

　　朱碧玉心想，这丫头实在不好对付得很，正想着，脖子后一只小手伸过来。

　　“小祖宗，你别闹了好不好。”

　　“我偏要！反正你不敢起身。”是啊，浴桶里花瓣无数，如若她起身，则就失去了遮挡之物。

　　朱碧玉埋怨地看向她，“你怎么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是的，你说对了！”

　　“哎……”朱碧玉悠悠长叹，闭上了双眼。

　　未过几息，忽然觉得不对劲，猛然睁开眼，陈萃芳却已经光溜溜地出现在眼前，她正踏着台阶一步步走来。

　　“喂！别过来！”朱碧玉惊恐万分地道，却见萃芳屈膝，似乎正要跳入浴桶中来。

　　“别！”萃芳见碧玉想跳下来时，忙劝阻道，生怕她这一跳，伤了腿脚。

　　只听得“扑通”一声，顿时溅起无数水花和花瓣，使得朱碧玉胸前有短暂一刻的暴露无遗。

　　“哇哦，原来姑娘家长大之后，是这个样子的！”陈萃芳两手撑住下巴，惊叹道。

　　看着朱碧玉一脸惊恐的样子，陈萃芳越发恣意，“瞧你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难道我会强/奸你不成？”她双手一摊，“我倒是想啊，只可惜有心无力呀！”

　　朱碧玉已经摸准了陈萃芳的脾性，那就是自己越不想让她干啥，她就非得干啥，想到这个，她朝萃芳手一伸，那就一起坐下来泡澡吧。

　　萃芳紧挨着她坐下，她强忍着身上的不适，朝她莞尔。

　　萃芳右手覆上碧玉的胸前，左手去探她的大腿，碧玉忍无可忍，终于吼了出来，“陈萃芳，你够了！”

　　“哼，你能拿我怎么样？”萃芳眉毛一挑，不甘示弱地回道。

　　说时迟，那时快，朱碧玉一手搂住陈萃芳，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愤怒地看着她，希望她就此收手，哪怕她气得把自己赶出府，也比待在这里受罪强。随即又不禁担心，万一她以后再也不理自己了该怎么办！

　　“你就这本事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招呢！”萃芳一脸鄙夷地看着碧玉，伸出两手将她抱住，两人的胸脯紧紧贴在一块。

　　“大家都是女孩子，你怎么窘迫成这样？”

　　碧玉一脸恼怒地别过头，不再搭理萃芳。

　　萃芳见她动了真怒，只得放开双手，“别生气嘛，我不知道你这么介意。我平常也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喜欢你，才想逗你玩。”

　　见碧玉还是噘着嘴，萃芳求饶道：“好姐姐，原谅我则个，我以后不敢了，你可别不理我呀！”

　　碧玉心想，自己得再多坚持一会儿，不然这傻丫头每次都这么玩，自己着实窘迫。想及此处，面上又凝重了几分。

　　萃芳转过身子，脸朝向浴桶外，双手撑着浴桶沿，将脸埋在手上。碧玉余光瞥见她这般，心想她可能已经意识到自己生气了。但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先低头，不然……

　　耳畔传来隐隐啜泣之声，只见萃芳身子一抽一抽的。碧玉心中顿时万分慌乱，轻抚上她的背脊，“我吓到你了吗？”

　　萃芳继续啜泣着不答话。

　　“别哭了，是我不好，说话太重吓到你了，以后我不吓你了。”

　　萃芳转过头，一脸灿烂如花的笑靥。碧玉惊得目瞪口呆，“好吧，你赢了。”

　　“只许你演戏，不许我演戏么！”

　　“我也没演戏啊，但我真的很怕痒，你就不能体谅一下我么？”

　　“不能！我是吃定你了，碧玉姐姐。”萃芳说着便要继续调戏碧玉。

　　碧玉背对着萃芳，双脚用力轻轻一提，飞到了一旁的绣凳上，顺手捞起一旁的毛巾，三下两下擦干了水。再迅速穿上换下的衣服。

　　“你慢慢洗。”

　　萃芳觉得无趣，匆匆起身，叫了疏影进来服侍自己穿衣。

　　描红也跟着进来了，将衣物递给碧玉，然后朝她耳语道：“姑娘，我早就来了，不料刚好碰到芳姑娘出来，将我拦在外头不让我进来。”

　　“没事，意料之中。”

　　二人各自换好衣物，萃芳吩咐疏影道：“去带描红姑娘下去休息，顺便告诉那几个值夜的嬷嬷，今夜不用守我睡觉了。”

　　“什么？”碧玉惊呼，“今夜为何不让嬷嬷守着你睡觉？你是不是又要打我的主意？”

　　萃芳双手一摊，“碧玉姐姐，瞧你说的，你看我像那种人吗？”

　　“我看，像！”碧玉似乎受了惊吓一般，惶恐地看着萃芳。

　　“姑娘……”描红征询碧玉的意见。

　　“你去吧。”碧玉手一挥。反正就算描红在场，这丫头只要想胡来就不会顾忌下人，有她在场反而还看了自己的笑话去。

　　待描红和疏影退下后，房内只剩碧玉和萃芳二人。

　　“你今晚再乱来，我便让你不能动弹。”

　　“碧玉姐姐说话可不能不算数，你今日若出尔反尔，以后我还怎么相信你！”

　　“那你就能出尔反尔？”

　　“是啊，我就是个小人，谁让你看起来像个君子？”

　　“我算是见识到你的无赖之处了。”

　　“那你应该觉得荣幸，一般人想见识，还真见识不到。”

　　“在下荣幸至极！只希望三皇子能经得起你这番折腾。”

　　“你以为谁都有这番殊荣吗？如果是三皇子，嗯，我是说假如，虽然应该几乎没有一丁点儿可能，我才不会这么主动呢！”

　　“喂，无赖，我睡哪？”

　　“这房里就这一张床，你爱睡哪儿睡哪儿。”

　　碧玉四处打量一番，想寻求一个容身之地。

　　萃芳打了个呵欠，“我晚上有梦行症，所以才让婆子们守着，你多担待些。不知在你家那次可有打扰到你？”

　　“没有，快睡吧。”

　　二人上了床，萃芳依旧胡搅蛮缠，时而往碧玉怀里靠，时而轻佻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别动，我的卿卿。”碧玉无奈地喊出声。

　　“卿卿？”

　　“嗯，让我代替三皇子喊你吧。你就将我当成三皇子一般，提前体验一下新嫁娘的感觉，如何？”

　　“怎么体验？”

　　“你平常总说我像个男人，你就假想自己躺在三皇子怀里，你会怎么对他，那你就怎么对我？说来，还有一年你就及笄了，到时被三皇子娶进门，洞房花烛夜可别失了分寸，别高兴过头让三皇子看破你假贤假淑的面具。”

　　这话对萃芳倒是极其受用。萃芳闭上眼，想象着自己是新嫁娘，于是安安静静地挪到一旁。双眼紧闭，虽极力想掩饰住内心的雀跃，却还是没能藏住。

　　碧玉见她这般，于是伸手抚上她的脸颊，“卿卿，我们早些安歇吧。”

　　萃芳脸上又涌起一阵甜蜜的笑意。

　　“卿卿，我去熄了灯。”

　　待得碧玉熄了灯火回到床上，耳畔传来轻微均匀的呼吸声。碧玉躺在宽大的床上，一夜不得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