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望下坠》芫爆

6、第 6 章

　　那天之后，我心里压抑得要死，于是天天坐在电脑前面对着MSN上每一个可以随便讲话而不用顾及的人诉苦，隐隐地期待着从别人那得到一点点安、一点点寄托，以此来缓解我的痛苦。我还是不想跟他闹。

　　于涵：你最近几天心情不大好
　　蚊子：这都让你看出来了？厉害
　　于涵：是你表现得太明显了
　　蚊子：呵呵
　　于涵：能跟我说说么？
　　蚊子：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老公找女人，被我看着了
　　于涵：这还叫没什么？
　　蚊子：这事我早想到过，只是没亲眼看见
　　于涵：所以就自欺欺人？
　　蚊子：对
　　于涵：……
　　蚊子：呵呵，我没事儿
　　于涵：我看你不像没事儿的样
　　蚊子：有事儿能怎么着？
　　于涵：跟他吵架
　　蚊子：我不想吵
　　于涵：那你就自己憋着？
　　蚊子：要不还能怎么办？吵，我们俩肯定就完了
　　于涵：你不想完？
　　蚊子：不想，我们俩六年多了……
　　于涵：时间还真是不短了
　　蚊子：嗯
　　于涵：可能有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容易让人误会，不过我当你是朋友，该说还得说
　　蚊子：呵呵，没事儿
　　于涵：人活着得爱惜自己，得为自己着想，这话太通俗了，不用我解释了对吧？
　　蚊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于涵：确实，不过你心里得有杆秤，千万别让自己陷得太深了
　　蚊子：呵呵，但愿我能做得到

　　跟于涵，确实有点儿交浅言深了，可我希望能有人跟我说说话，哪怕是没用的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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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威又消失了将近半个月，没有电话，没有短信。
　　我就在正常的生活空间里浑浑噩噩地过着非正常的日子，不想吃饭，不想睡觉，似乎除了陈威之外，人间的一切已与我无关。
　　躺在床上直着眼想着陈威，我想哭可哭不出来。
　　我不知道在我如此思念他的时候他躺在谁身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我想他那样想过我。我只知道自己紧绷的那根弦快要断了，我想他，疯了一样地想他。

　　“老公，回家吧，我想你了。”
　　“你想我了还是想男人了？”
　　“你别这么说行么？”
　　“……”
　　“老公，我想你。”
　　“我明儿晚上回去。”
　　“好，你早点回来，我给你做饭。”
　　“嗯。”
　　挂上电话我咧开嘴笑了笑，高兴的同时，也嘲笑自己的卑微。

　　第二天下了班，我买了菜做了饭，然后坐在饭桌前静静地等着。
　　墙上的钟一圈一圈地走着，时针指向九的时候陈威还是没见人影，我忍不住拨了他的手机。
　　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了那边嘈杂的音乐声。“你还回来吃饭么？”
　　“什么？”
　　“你还回来吃饭么？”
　　“你大点儿声儿！”
　　“我问你还回来吃饭么！”我吼了起来。
　　“不回了！外边儿玩儿呢！”
　　“你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忘啦！”
　　我大吼了一声“操！”，然后把手机扔了出去，接着，穿衣镜哗啦啦碎了一地。
　　我慢慢蹲在地上拿起碎片用力握住，血就从指缝里流了出来。有人说过我有病，可这种自虐的行为始终为我所钟爱，我无法放弃固有的习惯，也无法抵抗疼痛的诱惑，仿佛□□疼了，心就不疼了。

　　收拾好一地破烂，再把所有的饭菜倒进垃圾桶，我累得几乎虚脱。
　　坐到电脑桌前点上烟，我点开“哭泣的骆驼”静静地听着，心好像也七零八落了。

　　我背负着幸福/却追寻着痛苦/流浪也许是/爱你唯一的去路
　　我一心想付出/却忘记了收复/遗忘也许是/对你我最慈悲的祝福
　　生来温柔的双眸/连哭都被诅咒/没有泪/寂寞要怎么流

　　这么多年，除了□□的时候陈威从没跟我说过他爱我，也从没领我去过他家，即便是以哥们儿的身份。
　　以前我一直没问过他家里是如何看待他到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女朋友的事，他又是如何对家里搪塞的。我以为他也像我一样费劲巴啦地周旋着，可实际上，如果他想拉个女人跟家里交待交待，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陈威很有女人缘。也许是因为长得帅，也许是因为能说会道，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各种女人。看见他跟女人逗来逗去我从来不多说，因为他本来就喜欢女人，能接受我我已经很满足了。可事实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陈威在我之前已经接触过男人，照刘瑞的说法，恐怕还不是一个两个。
　　在聊天室里看到别人说过，BI最不是东西，上男人、上女人，他们只为新鲜，我不以为然。陈威跟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了，要是没感情怎么能坚持得下来？所以我坚信他是爱我的，也许现在不像以前那么爱了，可至少，他曾经那么地爱过。

　　跟陈威在一起的六年多，我们不是没甜蜜过的。刚租了这个房子的时候，我们俩经常一起去逛宜家，看见什么有意思的小玩意儿都要摆弄半天，然后讨论那个东西的实用性和性价比，最后决定放回货架还是放进购物袋。家里的日用品和摆设越积越多，我们的感情也像它们的数量一样膨胀着，空前的。那时候我每天在外面跑，工作辛苦得一塌糊涂，可每次回到家看到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我顿感疲惫全消，心里只剩下幸福两个字。
　　陈威那段时间的表现特别好，会哄我，会逗我开心，会在电影院里偷偷地拉我的手，会每隔三天买一束花放在家里，会在看电视的时候轻轻亲吻我的唇，会在某个跟我们完全没关系的大哲学家的诞辰之日买件小礼物给我，每每我都感动得几乎落泪。只是，那种幸福仅仅持续了三个月，一生中唯一的三个月。
　　我曾经以为，靠着那三个月的记忆我就能支撑自己无休止地忍耐下去，直到现实将我们分开的那一天。可我错了，寂寞的生活快要将我打垮了，还能独自守着这份爱坚持多久，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