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Night00.为王之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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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她小小的身影似乎是聚集了世界上所有的力量，单薄而弱小的背影此刻看上去竟是无比的强大。
她身后的人们高呼着咆哮着，向着那些恶心的肮脏的贵族给予世界上最鄙夷的眼光，向那些满面猪油却不知如何治国的卑劣王族投以最低的评价。
黑暗的城邦升起了一轮太阳，尽管那只是一丝细细的小小的光。
天上的云似乎被强大的力量所扭曲，像螺旋一样转动，然后露出在其之上的绚烂无比的星空，光芒落在了绝望的人的眼中。
那里的人们拿起了武器斩断了脚镣，向着那光芒下的身影投以最真实的忠诚。
是了，等待数年的悲哀终于能够解除！
城邦走向了都国。
都国的历史，从这里开始。
【-01】
太阳火辣辣的射在了身上。就像是一支支箭锋燃着火的羽箭，狠狠地刺在了地面的人的身上，像是嘲讽他们的不幸一般，把他们残忍地穿透，汗水就像是不停涌出的血液一般直流不息，脚步移动得很慢，但是脚镣却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直在“锵锵”作响。
他们在缓慢地行进。前方的人拿着铁楸一下一下的挖着那个肥油满面的国王口中的“通往帝国巅峰”的运河，后面的人在拖着粗重的缆绳，他们的身后是行进得更加缓慢的大船。
运河？什么运河！他们已经连续挖了一周了！在这个无边无际的沙漠依靠着三块硬面包挖了一周！难道国王判断是否有水源的关键，仅仅是唯一的皇子的一句戏言吗？！
体弱的人早已倒下。发出“扑通——扑通——”这样的声音。即使这些人仅仅是脱水脱力而昏倒，但对其他人来说已经是与死亡无异了。
“扑通——”又是一具残破的身体倒下。倒在了赫耶丝的脚边，绝望的双眼死死盯住赫耶丝低下去看她的面庞，苍老的妇人比沙漠还干枯的嘴唇喃喃着什么。
“……赫耶…………替……活……去。”
赫耶丝的瞳孔微微扩大。“你说……什么？克里婆婆，你到底……”
那妇人充满血丝的通红的双眼突然睁得猛大，像是要把本来就不大的眼球崩出来：“活下去，赫耶丝！！活下去！活下去啊啊啊啊！！代替我这个卑贱的畜生用最高的姿态活下……咳啊！咔……咳……活下去……”
血液失去了控制的栓钮，从她的五官、然后是从全身爆裂而出。活脱脱像是……
“哈，啊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你的那个被马车碾爆的小水球吗，小格尔？”猪油满面的国王拍了拍旁边比他还油三倍的球的一侧，发出了令人恶心的笑声。
可悲的是，原本应守护在下面那些人们面前的士兵，也同样忍俊不禁。
红发的小女孩提着铁楸拽紧赫耶丝单薄的破布衣群瑟瑟发抖。她在另一端挖着运河的父母紧张地看着女孩子，又低头瞪着克里婆婆的尸体。
本来就觉得有些奇怪的赫耶丝抬头看了看那大片阴影的主人，她终于知道了婆婆血花四溅的缘由。那个面目狰狞的士兵提着原本在婆婆手中的残破的铁楸，戳着克里婆婆的尸体。一下一下，血花四溅，内脏与表皮混在一块，血肉模糊。那双通红的双眼瞪大着，似乎是对那些无脑的人的永恒诅咒。
赫耶丝随后反应过来，丢下铁楸，翻身搂住小女孩，将她的头轻轻摁在自己的怀里，感受着微微湿润的衣服，安慰着她：“不要看，不要看。很快都会好起来的，摩尔酱。”
她的父母对上了赫耶丝身后士兵的眼神后开始继续挖掘。
赫耶丝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了。
“啪！”那是皮鞭抽打在她后背的声音。
“啪！”又是一声。
紧接着的，是那个士兵扭曲的声线：“不要哭~？畜生也会哭啊，真是一个奇迹呢~。既然是不听话的可爱小畜生哟，当然要好好鞭策一下啦~”
然后周遭的士兵和那些王族贵族轰然爆发出笑声。
赫耶丝没有松开护着摩尔迦娜的双手，皱眉忍着痛，环视了一周。
我终于知道了我们是怎样的存在。
——“你们是群畜生！”
但是，憋笑憋到面孔扭曲的士兵，扭曲着语气和脸的抽打着她之前还将尸体戳成肉酱的士兵，还有嬉笑着的贵族，视人命为苟狗的球状皇子，自称为国王的猪，还有这个被想要当皇帝的猪命名为帝国的城邦，相对于眼前这些虽然单薄消瘦但是看得出来是一个个的正常人的奴隶。
——究竟，谁才是人，谁才是畜生？
【-02】
我是赫耶丝。我的全名是赫耶丝·西斯罗辛。今年十岁。快乐的回忆是在四岁以前。
四岁那年，火光似乎蔓延了整个世界，我甚至连家族的事都弄不太清楚。
后来听一个男人说，西斯罗辛是一个很伟大的剑术世家，世世代代以“无式流”为傲。但这个“无式流”是什么东西，我却从来没听说过。那男人说，这是每个族人在血脉里传承的剑道，血统越纯正，得到的传承就越多。
更坑爹的是，说什么这些传承都会在十四岁那年觉醒。
完全不可靠啊。
我也不知道我出于什么目的，听那个苟延残喘男人唧唧歪歪了一大堆，什么复仇，什么八芒星，啰哩吧嗦的烦死了。
不过八芒星这个名字很好听，我就记了下来——找八芒星复仇。
在他死之前，他告诉了我，我们两个是西斯罗辛最后的族人，结果他吐了一口血之后就说我是最后一个族人了，真是奇怪。
然后他死了。
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直以来抗拒的东西，然后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是西斯罗辛的最后一人，也是西斯罗辛的第一人。
反正只有一个人了我不第一谁第一呢。
天真的我这么想着。
真是太天真了。
六岁那年，我的天真葬送了我。我成为了一个恐怕比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和那些凄苦的人们一起。
——奴隶。
戴上了脚镣之后，我似乎有了恩人。克里婆婆在我快被奴隶商人饿死之前分了我半块发馊的硬面包和两口水。
好像也有想要保护的人了。摩尔迦娜是个很可爱的孩子，虽然才比我小半年。是个法那利斯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父母和她一起被人当做奴隶驱使。真是奇怪呢。明明那么强大。
顺带一提，她的父母也是我的恩人，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于是我就这样不知怎么的熬过了四年。
克里婆婆死了，死在了我的面前，尸体还是残缺的。
我曾说过要保护的人死在了我的眼前。
那个凶手还在疯狂地挥舞着沉重的皮鞭。那副脚镣还在我的脚腕上戴着。怀里的摩尔迦娜还在哭泣。克里婆婆的尸体还倒在脚下，溅在身上的血液还未干涸。
我觉得我知道了将来要做什么。
——杀掉那两头猪。把这些扭曲的人格的东西赶出城邦。然后，我要建立一个国家。
——一个只属于我们这些被称作奴隶的人的国家。
【-03】
施工已经进行了一个多月了，通向城邦内海和外面大海的运河举例大通只剩下阻隔在外海的一堵很薄却很坚固的泥石墙，但只要最后一铲下去海水就能贯通了。
偏偏那两头猪说什么有纪念意义，回去准备了。这也倒好，这些人也能得到休息，尽管还是没吃的没喝的。
在进行这个工程的同时，这个城邦似乎也是入不敷出。那头长得像国王的猪就开始变卖奴隶，第一次大型变卖的时候摩尔迦娜和她的母亲就被送了出去，她的父亲由于“年轻力壮”被留了下来继续挖掘。
结果摩尔迦娜的父亲后来找到了赫耶丝，照顾着她。她突然觉得她的父亲从那片火场里回来了。
在那些官贵滚去不知哪里商议的时候，摩尔迦娜那不喜言语的父亲蹲下了身，向另一边蹲着休息的乔希法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乔希法是一个没落国家的骑士长，虽然现在是满面胡渣，但实质上也不过是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据他本人说刮掉胡子之后帅到掉渣。是一个连睡觉都可以牺牲的剑术狂。据说是因为骑士团团员在国家没落之后的叛变才使他成为了奴隶。
不过最让赫耶丝印象深刻的，是那个骑士礼。他的骑士礼似乎是专属他个人的。将手心握拳，大拇指方向朝向体内，置于心脏之前，躯干稍弯，闭眼。赫耶丝不喜欢跪下，因此这是赫耶丝见过的最神圣端庄的礼仪——当然不排除她见识短浅。
乔希法走了过来，面色有些浓重，他用铁楸砸地发出了一声巨响，那些士兵听到后瞥了瞥便继续喝酒，而戴着脚镣的人们放下了手中的事集合了过来，只留下一条小道。那条小道连着一条摩尔迦娜的父亲好长一段时间连夜挖出来的小沟，里面是干涸的。
乔希法向着赫耶丝献上了他的骑士礼。
周遭的人也同他一样献上了一样的骑士礼。
“克里婆婆说过，你是一个适合当领导者的人。她说的话从来没有错过。我也这么认为。”乔希法低声说，“从今以后，我此生只忠诚与您。”
他身后的人们也同样低声说道。
“仅忠诚与您。”
那些士兵发现了这里的异状，歪歪扭扭地荡了过来。
赫耶丝突然知道那条小沟的用途了。
“我会回来。”
——这是我还给你们最忠实的承诺。
“不管是十年还是一百年，我绝对会回来。”
——所以，在此之前，请你们好好活着。全部人。
早就等待在一旁的红发男子，举起了铁楸，向着那面泥墙重重的砸去，同时，围绕在一起的戴着脚镣的人们迅速散去。
海水轰了进来。
——这是赫耶丝失去意识之前眼前最后的景象。
说好了，全部要好好活着。
等我。等我变强以后，我就会回来。
我要保护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Night00.为王之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