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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龙沉声不语,双手交叉胸前,刹时周身真气激荡,衣衫无风自鼓,看着好不吓人。赤云微愣,逍遥绝学中似乎并没有这样的招式,这又是哪门子功夫?惊疑未定,另一边的薛玲玲已是花容失色,颤声道:“师兄,还不是时候啊!”那柳小龙双眼一瞪,厉声道:“个人名声事小,师门荣耀事大,这厮当众羞辱我师门,岂能饶他!”薛玲玲连连摇头:“时机未到,这招怎可轻易动用?”柳小龙怒火攻心,直气得哇哇大叫,指着薛玲玲啐道:“你这贪生怕死之辈,不配入我逍遥门下!滚!”当下便不再管那薛玲玲,自顾自地催动真气,头顶冒出缕缕青烟,越聚越浓,渐次化做青蛇形态,张了血盆大口做势欲扑!
薛玲玲一颗心都碎了,狠狠一跺脚,咬牙道:“我怜你性命,岂为贪生?罢,你执意如此,我便陪你同去,好歹死做一处!”说完也一般地双手交叉胸前,催生出炽白真气,同为蛇形,与柳小龙遥相呼应。这招凶狠霸道,全凭精气使出,任是谁都不难看出乃玉石俱焚之举,于是众人俱都远远退开了去,恐防波及。
就在这时,树根处突然飞出根鸡骨头,冷不丁地射入朱雀阵内,恰恰落在陈七脚下,跟着醉酒仙一下蹿入台中,冲三人笑嘻嘻道:“年纪轻轻地就要死要活,何苦来着。喂,东汗番子,中土大把大把的厉害人物,只是不屑与蛮番为伍,你莫在那狂犬吠日拉!”
陈七见他轻而易举地走入阵中,不由收起轻视之心,望了薛柳二人一眼,方又朝醉酒仙抱拳道:“晚生虽不才,却也不敢辱没风云阁声威,况且两位少侠已摆好架势,晚生岂有退缩之理,老前辈还是先行退下吧。”
醉酒仙冷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他,径自转向薛柳二人道:“二位,老酒鬼我已经多年不曾动武了,时下突地手痒起来,看这个番子不顺眼,想要练练手,看在老人家一把年纪的份上,劳烦让让,让让!”柳小龙不明就理,尚且一味地吹须瞪眼,那薛玲玲却早已收了劲气,喜道:“前辈可是须弥山醉酒仙?”随即跃至醉酒仙跟前,大礼参拜。柳小龙一听,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连忙回气收功,半跪在地,口中道:“见过前辈!”醉酒仙慌忙将之扶起,更好言安慰一翻,至此,二人不再恋战,双双退到台边。
由始至终,陈七都看在眼里,直至那醉酒仙回过头来时方道:“你们人多势众,似这般车轮战要到甚么时候才是个头?不若这样,三招内你若伤不了我,今日之事便到此为止,若是伤得了我,龙翔就归你所有,如何?”醉酒仙连连摇头:“我来不为龙翔,那本是逍遥派之物,理应归还玲珑双飞才是,相信逍遥派受了这份大礼,也不会亏待于你,如今似这般霸占着,于情于理就说不过去。”陈七扫了台下众人一眼,又望望嘴酒仙,晒笑着道:“这么说你是要用强了?我且奉劝一句,此间地势独特,风云阁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动起手来吃亏只会是你们!”说罢使了个手势,山谷那头突然挥起一面小旗,瞬间风起云涌,覆盖了大半个天空。
“卑鄙!”
众人皆惊,纷纷操起武器在手,骂骂咧咧地四下散开,惟独那赤云不退反进,拉着段流苏缓缓走至台边桅旗之下,面带冷笑。陈七一惊,只因这女子一下就看出了阵眼所在,如今反倒受制于她了,不得以,只好暂时收回朱雀大阵,双手紧握龙翔,大气不敢出上一口。
很快,方台附近就跑得没了人,气氛变得异常沉闷,再过片刻,柳小龙首先按捺不住了,冲向那陈七道:“放下龙翔!”长剑疾刺,猛攻下盘,陈七大声叫好,转身闪至一旁,龙翔挥出一道青光,打在远处那面小旗之上,一时电闪雷鸣,不绝于耳,柳小龙大惊,要退已是晚了半步,电光擦肩而过,削掉老大一片衣物,散发着阵阵焦味,薛玲玲不敢怠慢,当即高高跃起,做出惊雷恸的手势,聚起一黑一白两雷球。
“不可!”
赤云猛然喊道,话未说完,已有数十电光齐刷刷朝薛玲玲奔去,仿佛饿虎扑食一般!
“轰隆!”半空中爆发出连串炸响,光团晃得人睁不开眼,隔了好一阵,光团渐消,众人的心一时都提了上去,均不忍再看,直到不知谁发出一声欢呼,方才抬起头来。方台上空,薛玲玲毫发无伤,身旁的醉酒仙高举着酒葫芦,自葫芦嘴喷出片片薄如蝉翼的细鳞,正是这些鳞片将二人团团护在中间,躲过一劫。
与此同时,那陈七御风疾退,直直奔出谷口,边走边道:“今日不宜相斗,不怕死的就来京师赴剑侠会!”众人纷纷追在后头,然则未到谷口已被一阵大风刮回,接着暴雨倾盆而下,水中带有硫磺剧毒,触之即伤,好生厉害!慢慢地,山谷上空蔓上一层紫幕,似穹庐般倒扣四野。
“此四象阵借势于风雨雷电,无法可破,不过还好,三个时辰后法阵便告失效,届时大可离开。”醉酒仙放开薛玲玲,又变回了那个玩世不恭的糟老头,往褡裢里一扒拉,扯出几块熟牛肉,坐在方台当中吃了起来,直看得众人面面相觑。当中或有对醉酒仙所说半信半疑的,驱起法宝左冲右突一翻,始终无法冲出。渐渐地,大伙也就死了心,好在那陈七不曾设有其他机关,尚可平安无事。
桅旗下,赤云与段流苏站做一处,依旧神情淡漠,离那薛玲玲也不甚远,赤云看看她,又看看柳小龙,忽然问道:“适才你与你师兄同使的那一招,也是逍遥派的功夫?”薛玲玲甚奇,听这女子口气,似乎与逍遥派甚熟,也不知什么来头,一时也不敢怠慢,正色道:“那是家师苦思十年创下的新招,名曰逍遥灭!”赤云一听,当即眉头紧锁,当初无上散人那道批词陡然掠过脑海,禁不住惨然一笑:“戮神失,卦卜天邪,逍遥灭……可是由此而来?”薛玲玲闻言益发惊奇了去,失声道:“只有我逍遥子弟才知晓这批词,你究竟是谁?”记忆中,逍遥派上下并无此人,这女子竟连祖师爷遗训都一清二楚,怪哉!
赤云笑笑,面色渐冷:“我曾经有个名字,叫做锦瑟……”段流苏本是笑呵呵看着,这时竟忍不住插嘴道:“你不是说过曾经拜入逍遥派的么,这么算来,薛姐姐可不是你同门?”她一直对赤云的身份有所保留,故才时不时地拿话去试探,难得薛玲玲也在,又怎肯错失良机?
“锦瑟?”薛玲玲登时变了脸,连退三大步,愣愣盯着赤云,语气里渗透着浓重的愤恨与幽怨:“同门?是啊,确实曾经是同门!却也是我逍遥派的夙敌——赤云仙子!”段流苏心头咯噔一跳,好象被什么东西重重打了一下,怎都平静不下来,心如擂鼓:“她果真是赤云!”
“我与逍遥派再无任何瓜葛!”赤云冷冷道,往事已矣,她放下了,可十道真人的徒子徒孙们却还将仇恨深深烙在心底,忘不掉!
薛玲玲爆发出阵阵冷笑,双手交叉横于胸前,大声道:“师兄助我!”头上白烟萦绕,势头之猛烈,比起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她这么一嚷,非但惊动了柳小龙,更吸引了周遭众人的注意力,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地慢慢围将过来。
薛玲玲于柳小龙耳边细声底语了几句,柳小龙脸色刹时变得惨白,指着赤云怒道:“你当真是那锦瑟?”此刻那段流苏已然回神,见状不妙,连忙打圆场道:“莫激动莫激动,多半误会了!”赤云扶住她肩头将其拉开,环顾在场众人一眼,径自走到玲珑双飞跟前,淡淡一笑:“我本不想惊动太多人,如今依这形势,怕是不能了。我一直在想你两师承何人,如此火暴脾性,怕是青木收的徒儿吧。”她为龙翔而来,如今龙翔已去,本也不愿久留,只是不想过于惹人瞩目方才压抑至今。
柳小龙横眉怒目,斥道:“恩师名讳岂是你能叫的!”旁边薛玲玲推了推他道:“师兄,闲话少说,报效师门、雪耻除恨的时候到了!”说罢二人一同作法,青白二气于半空中凝聚成形,幻出一条乌黑巨蟒,口中不断吐出浊气,熏得天昏地暗。
“雾气有毒!”有人尖叫着道,人群登时慌做一团,功力浅的更是当场昏死过去,余者莫不四处乱蹿,惟恐避之不及!段流苏本在赤云身旁,孰料眨眼功夫就不见了对方身影,四周更有毒雾扑面而来,当是时也顾不上细找,将铃铛朝上一抛,荡出圈圈柔和光幕,暂保无恙,只不过那毒甚为厉害,直把人逼得盘膝坐下,不得不运功抗衡!